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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茶山青青的地方(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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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南方
时间:
2016-5-23 15:58
标题:
在那茶山青青的地方(三)
次日清晨,东方的朝阳缓缓的升起,黄金般的日光洒满大地,落在了绿色的茶园上,满山的茶园绿中带黄,仿佛是一壶泡了开水的茶叶,茶园里散发出了一阵阵清凉的气息,万物呈现出一片新气。
赵云裳在帮忙着母亲张小花淘米煮饭,张小花则在上下房里剁着芭蕉,剁了一会她似乎想起来什么事情,就停下了手中的刀,起身走进厨房。
“云裳,我才想起来,我本来约了你二娘她们去摘茶,但是隔壁村子有家老人不在了,要得去帮忙去不成了,我去告诉她们一下,你看着饭不要煮烂了,不然你爸爸骂的。”
“是啦。”
给赵云裳嘱咐过后,张小花走出了厨房。
“咿轧”
她刚好遇到了赵云城打开了房间的门走了出来。
“云城,你今天怎么起那早啊,平常周末你不是要睡到吃饭呢。”张小花用着疑惑的目光注视着他问到。
“不想睡了,太阳都那高了。”
赵云城抬着洗脸盆到厨房倒热水,看见姐姐正在捡菜。
“姐,整快一点,饭吃了我们就去江边了。”赵云城表现得很兴奋。
“我就说你怎么起那早,原来如此。”
“我们快有什么用,大家快,要动得了身的。”
洗过脸后的赵云城就跑到了袁家仁家里,他到袁家仁家时,袁家仁正拿着弹弓站在自家的掌头上(果敢方言:用竹子搭建起来的的平台多为晒茶叶用)朝着蹲在电线杆上的小鸟射击。一个石头子打过去,一只小鸟从电线杆上掉了下来。
“云城,你来得正好,快去捡得。”袁家仁志满意得地说道。
”家仁哥,你手法真准。”
“时准时不准,哈哈。”
赵云城跑过去捡了打落的小鸟过来,丢在了袁家仁前面。
“家仁哥等下你快点吃饭,饭吃了就走了。”
在催过袁家仁后,赵云城就回到了家中。
一个小时过后袁家仁就来到赵家,但是他一直在心里思索着是否要踏进去,因为每次他去赵家总有人笑话他去老丈人家,这玩笑起因是小时候他和赵云裳经常在一起玩,几乎是形影不离,久而久之村里人就经常笑话他俩是一对,还当着双方家长的面开玩笑说,不如给他们两个定个娃娃亲。双方家长当然是笑而不语,这还要得看以后孩子的选择。虽然村里人笑话他俩是一对,但是袁家仁可是当赵云裳是好朋友,从没想过什么未来一对之类,正在袁家仁在赵家门口徘徊时,赵云裳的爸爸从屋里走了出来。
“家仁,进来啊,你是不是要找云城。”赵爸还是考虑到袁家仁会害羞,所以只提儿子的名字。
“恩,是的。”
袁家仁走进了赵家,赵云城半蹲着在地上捡石子,然后放进他的单肩布书包里。
“家仁哥你来了,等一下,我姐在洗碗。”
“告诉你姐带点饭,我们可能黄昏才回来了,下午饭就在江边吃。”
“好好。”赵云城放下了手中的书包,走进了厨房。
过了几分钟两姐妹一块出来了。
“可以走了可以走了。”赵云裳背着一个单肩粉红色布书包,边走边往包里赛东西。
“爸爸...爸爸。”赵云裳打算跟父亲告个别,但是没人回应。
“刚刚我来时候遇着他走出去了。”袁家仁回应她。
“哎呀,那怎么办,我还没跟他们说过。”
“不怕咯,又不是去哪。”赵云城回答姐姐。
“那我们早去早回,你们两个在青树脚等着我,我去叫王晓悦。”
四人最终在村边青树脚汇合,一个人背着一个书包,就在去江边的路上迎着微风有说有笑的向前走。
“我们走小路,顺着龙塘沟河走多快些。”袁家仁说。
王晓悦动了动了眉毛说道:
“但是那里路不好走啊,上次我和我妈去找野芭蕉就过那条路。”
“但是过大路等要好几个小时,过小路多近一些,不然回来晚了摸路就不好了。”
“是呢是呢。”几个人同时回答表示赞同,于是四人就走小路。
一路上赵云裳挨着王晓悦走,袁家仁挨着赵云城走,两人经常停下了,穿到路边的林子里打弹弓。
“你两个倒是快点。”赵云裳已经朝前走了一大截回过头来对他俩喊道。
“家仁哥,那里好像有个松鼠,快点跟着进去看看。”赵云城指着林子里一棵摆动的松树叫道。
袁家仁连忙往包里挑了一个大一点的石子,跑了进去,一看还真是只小松鼠,正在吃着松子,他顿时欣喜若狂,屏住呼吸,放慢了脚步往松鼠靠近。
“嗒。”石子没打到松鼠而是穿过旁边的树叶飞了出去,而松鼠则飞窜逃跑了。
“哎,可惜了。”
赵云城一看没打着也不禁叹了口气。
“快点!快点!”前面的两人一起对着林子里的他俩喊。
两人走出了林子,小跑着跟上去。
“你们两个是不是想回来的时候赶夜路。”赵云裳有点似乎有点气愤了。
“赶夜路也不错的,走咯。”袁家仁接了一句就往前小跑前进,赵云城紧跟其后。
大约走了一个半小时,四人走到了萨尔温江边的一个山坡上,往下看,淡黄色的江水从山间流过,一阵微风拂过水面,江面上荡起一层层水波,两边的山坡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木,几只鸟儿在那叽叽喳喳地唱着歌儿,在河边还放着一只竹筏,旁边坐着一位老者。
四人看到萨尔温江高兴得一个劲儿往下冲,王晓悦发出了吼叫声,三人也跟着吼起来,吓了江边老者一跳。
四人跑到了江边一块沙洲上,柔软的沙洲经过烈日的照射后,脱了鞋子根本不敢踩上去,于是四人并走到了沙洲边有树叶遮盖着比较阴凉的地方,躺了下来。
“肚子有点饿了,不如我们吃点东西吧。”赵云城提议。
“是啊。走了这么远得路。”王晓悦说到。
“好,那我们吃点晌午饭。”赵云裳边说边往包里拿今天早上带的东西。
“先烤一下灌肠和粑粑嘛。”
“来来,我烤。”
袁家仁找了几棵干树枝,拿出了火机点火,不时看看滚滚流动的江水,他在脑袋里想着,这江水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啊,又是流到哪些地方呢?
就在他边烧火边思考问题的时候,坐在竹筏边的老者走了过来。
“你们几个小娃哪里来的。”
“楂子树”,赵云裳回答老者。
老者拿着手里的烟斗吸了一口烟,面带笑容的对他们说:
“跑那远来玩,不累啊?”
“不累不累。”袁家仁和赵云裳同时回答。
“阿公,你来这点做什么?”袁家仁问道。
“我在江西有点地,在那点种鸦片烟,一下要过去了。”
鸦片烟,袁家仁有点惊讶,因为果敢在2002年就已经全面禁种了,他以为鸦片烟已经从世界上消失了,可是没想到江西还有人种。
“阿公,不是不可以种了么,江西怎么还可以种啊?”袁家仁遇到好奇的东西总是喜欢根问到底。
“山高皇帝远,在那边上点税就得。”
袁家仁似懂非懂的抓着脑袋。
“阿公,江西那边都是些什么地方。”赵云裳也似乎很好奇,因为她没去过,所以也来和老者聊天。
老者指着对面一个山包说:“那里就是南壮咯。”
“什么人管啊?是老缅兵么?”袁家仁着问。
“哪个管也不好说咯,今天你管,明天我管,党派多了,有崩龙兵、山头兵(克钦)、老缅兵以及他们手下的各个民团,江西比果敢复杂多了。”老者突然笑了起来。
“你们几个小娃怕认不得,你们看那边曾经也是我们果敢地呢。”老者指着东北方向说。
袁家仁望了望老者所指的方向然后一动也不动地双眼直对着老者接着问:
“那现在为什么不是果敢地了?”
“这个就说来话长啦,还不是因为果敢人不昌盛。”老者又大笑了起来。
“不团结啊,不团结,我们果敢人就像三姊妹赶街,你想这样,我想这样,干不拢。”老者收回了刚刚的笑容,叹了一口气,指着江西接着说:
“江西的勐洪、长青山、勐古以前都是果敢的,勐洪和长青山的控制权是1947年当时的土司杨振材主动放弃的,为的是使果敢脱离木邦土司的领辖成为掸邦33大土司之一,这个就叫做有得必有失吧,果敢人不必再向木邦土司上供了,但是失去了两个地方,而勐古的丢失则是果敢人内乱造成的,杨茂良你们知道把?”
几人面对老者的质问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
“你们小娃不知道也正常,那个时候你们还不出世的,当时管理果敢的杨茂良与勐古县长勐撒发生了种种权力冲突,而后勐撒拉宣布勐古脱离果敢,后来打来打去被一旁观望的老缅坐收渔利之利了,勐撒拉也没什么好下场,而是被老缅关到死,勐古从此被划出果敢。”
四人认真地听着,不时微微的点点头。
等老者讲完,放在火上的灌肠和粑粑已经熟了,几人邀约老者一起吃,而老者说忙着去地边,边抽着烟斗边向自己的竹筏走去。
赵云城去拿了一些树叶回来铺在沙洲上,菜放在上面,四人围坐在四周,望着江水开始品尝午饭。
太阳渐渐的往西边下降,沙洲的温度开始变凉,四人吃过饭后就在江边玩耍了起来,挖坑的挖坑,堆塔的堆塔。正玩得不亦乐乎,突然赵云裳大叫了起来。
“我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了。”
王晓悦一看她的脚已经在流血了,连忙跑过去,其他人也跑了过来。
赵云裳坐在沙洲上,一只手捂着脚,一直手在沙子上翻着,看看到底踩到了什么,她看到了一块绿色的玻璃片。
袁家仁小跑着转着头对赵云裳说:“你先捂着伤口,我去树林里找点药。”
只见树林里树叶晃动,没多久袁家仁就拿着几片叶子出来。
“这个是大黑边片叶(一种草药),治刀伤很管用,以前我公上山砍柴砍着手,他就用这个包。”
袁家仁话说完就将手里的几片叶子往自己嘴里送,嘴巴开始快速嚼动,然后吐在了双手上。
“来把手松开,你不要嫌弃,这样效果更好点。”边说边将嚼碎的叶子敷在赵云裳脚底板上。
“还是家仁哥多懂些。”站在一旁的赵云城说。
此时的赵云裳忽然感觉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迎着微风,这种感觉似乎更强烈,但是她又说不出来这是什么。
而一旁的王晓悦边看着袁家仁为赵云裳敷药,便将一盘长发拿到了腹前用双手玩弄着,时而低下头时而抬起头,似乎是有点不自然。
“我姐一下要怎么回去啊?”赵云城想到了姐姐脚受伤不禁担心起来。
“休息下,慢慢去得呢。”赵云裳还沉浸在那股暖流当中,听见弟弟这么说,就坚强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扶着你慢慢走,回去早点。”王晓悦说。
“我背你截截,晓悦扶你截截得呢。”袁家仁望着赵云裳说。
“怕你背不赢啊。”王晓悦笑了笑说到。
“怎么可能,我家收玉米时候我一个人从山头挑一袋玉米回来呢,难道云裳会比那个重?”
“那就差不多走了。”赵云城说。
四人背上自己的书包,王晓悦扶着赵云裳。赵云城、袁家仁跟在后面开始返程。
萨尔温江渐渐的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西边的太阳缓缓的往山里靠,它的余晖照耀着正在赶路的四人。一路上袁家仁背一会赵云裳,然后又让放下来,让王晓悦扶着她一会,就这样回到了村上,到村边时,夕阳已经完全消失在了西边。
“姐,我们两个回去怕要得骂了。”赵云城有点担心的问道。
“骂就骂,去都去了。”
王晓悦扶着赵云裳进了赵家,赵老甲坐在椅子上吸着闷桶,看见女儿脚一拐一拐的回来,就站了起来。
“你们几个小娃去哪里了,云裳你脚怎么了?”
“大爹,我们去江边,云裳脚着玻璃片划着。“王晓悦接话道。
“你们几个小娃啊,还敢去那远玩,快来我看看。”
赵妈在厨房里听说女儿受了伤,连忙跑出来。
“你们几个小娃,太跑得了。”
将赵云裳送回家后,袁家仁和王晓悦就各自回了家。赵家人晚上又去叫了村里的草药医生来他家,给赵云裳包扎了一遍。
渐渐的天空被黑暗吞噬,镰刀般的弯月挂在上空,身边几颗星辰陪在其左右,一闪一闪似乎在向地球上的人们打招呼。赵云裳睡在房间里,辗转反侧一直在想着心事,她不知道今天在萨尔温江边的那种感觉要怎么解释,为什么会那么奇妙,它为什么会出现,这些问题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打转,弄得她难以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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