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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 转载外教军官的缅北自述(3 -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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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北美汉风
时间:
2017-1-7 06:25
标题:
连载 转载外教军官的缅北自述(3 - 4.7)
本帖最后由 北美汉风 于 2017-1-7 06:25 编辑
3、缅北,五花八门的军人
中国人去缅甸,就像这个村去那个村。如果中国人去别的国家也这个样子就好了!
我是从腾冲进入的缅甸,乘坐的是一辆30元钱坐票的中国面包。缅甸对我来说并不陌生,我曾给克钦族武装当过战术教官,还曾潜入缅共三角区执行过秘密任务,因此,汽车过境后,我虽然也在沿途观景,却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在我眼里,缅甸无非是公路差一些,森林好一些,和尚多一些,汽车少一些。要到密支那去,行驶在史迪威公路上。这条路是二战期间修筑的,劈山架桥,死了很多人,光美国工程兵就死了1133名,中国人死了多少,没人统计;公路的中国一边早就铺了柏油,而缅甸这边还是坑坑洼洼的砂石,面包车行驶在上面晃晃悠悠,就像是逗弄新娘的颠轿。沿途也有几个打车的乘客,像是缅甸人,但都说中国话,用中国钱,几个初来缅甸的中国乘客惊讶,我却觉得他们少见多怪。为什么这样讲呢?我不能直说,说了编辑也得删掉。
腾冲到密支那,大约半天路程,走着走着,缅北最具特色的光景出现了——过往的皮卡车上,拉着一些紧握冲锋枪的军人,服装跟授衔前解放军一个样子,都是草绿色。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们是克钦族独立军。老师认学生,一认一个准。
车过格祖大桥,忽然发现一个检查哨,当值的四个哨兵戴着钢盔,背着五六式冲锋枪,他们虽然也穿着草绿军服,但头徽和臂章跟克钦族军人不一样。这是些什么人呢?在我胡猜乱想时,坐在我的旁边的一个五六十岁的黑瘦男子激奋地站了起来,向他同行的一个脸色粉白的女子介绍道:“快看,快看,果敢同盟军,汉人的部队!”
那个女的手里拿着一个泰式的红色香囊,不停地围着肥厚的鼻子尖转悠着,对同伴的介绍似乎不太在意。她仅仅扫了果敢军一眼,又耍弄开了香囊。这女的,带着闯世界的面相,眼里散发散漫或野性,她不像是黑瘦男人的女儿,也不像是他的老婆。那是谁呢?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必要关心这个女人,于是,我又把目光集中到了果敢军身上。我在中缅边境期间,缅北除了人民军,再就是少量的克钦族和佤族民族武装,自从苏联解体后,缅共领导的人民军发生了内讧,分裂出了四大帮派八股力量,果敢军就是其中一大帮派,但他们的势力应当在掸邦,怎么会跑到克钦邦来了呢?这实在难以琢磨,反过来想也好琢磨,缅北本来就乱,各种力量都有占山头、抢地盘的欲望,果敢军出现在克钦邦,也并非是天下奇闻。
话到这儿,大家可能有点儿乱,因为名词术语太多了吧?好,我就来一个简明扼要的说明:正如刚才那个男乘客所说,果敢族其实就是咱们汉族,而所谓的克钦族,就是咱们的景颇族,至于后头要说到的掸族,跟咱们的傣族也是一脉相承的。翻译讲究简单明了,为什么缅北的名词翻译这样绕圈子呢?知道的请回答!
果敢哨兵见到了中国来的客车,不但没有检查,还主动让开了通道。中国司机缓缓停下车,然后打开车窗,将一条“翡翠”烟扔给了那个带班的哨兵,司机一招手,客车缓缓启动,但那个带班的哨兵一吹哨子,拦住了客车。带班的哨兵把“翡翠”烟一下投进了车窗,这才吹哨放行。开车的司机哈哈一笑,一按喇叭就走了。他们这样一来一往,配合默契,不像是第一次。果敢兵的总司令是彭家声,我在保山军分区见过他,当时他四五十岁,是缅甸人民军东北军区的副司令。这个人不可思议,干过土司保镖,受过国民党整训,后又投靠了缅共。他崇拜毛泽东,治军方略也跟解放军差不多。所以,果敢兵的群众纪律是相当严格的。看到这些果敢兵,我想到了当年的缅共。兴旺时期,他们拥有东北、中部、“八一五”和101四大军区,还有大败国民党精锐突击队的中央警卫旅,根据地达10万平方公里,人口接近200万。可是,仿佛一夜之间,缅共武装竟成了昨日黄花,多么的不可思议啊!我作为他们曾经的教官,说是没有感慨那是骗人的。
临近中午,前头出现了一个隘口,把守的是穿短袖灰衣服的军人,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老缅”,也就是政府军。我作为缅共的教官,专门研究过他们,时过十几年再次相遇,内心自有一番别样的感觉。这缅北稀奇古怪的事情太多了,譬如克钦邦吧,首府密支那掌控在政府军手里,三县十八镇又盘踞着非政府武装,更加奇特的是,在高度自治的旗号下,政府军跟菲政府军有提防,又有默契,他们只要不成群结队,不携带武器,可以相互走动,进行一些贸易活动。当然喽,这一些新变化,也出自那个夸夸而谈的男乘客之口。过政府军的关卡,客车司机就没那么潇洒了。他在两个守卡的卫兵跟前停下车,夹着两条“翡翠”烟走了下去,见到了卫兵,恭恭敬敬地递上了证件,等查验了证件,他又送上了两条烟,而两个“老缅”当仁不让,面无表情地收下了礼品。“老缅”收礼是毫不避讳的,我知道。
4、密支那的情报机关】
车子爬上了一个山坡,眼前出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缠在森林外边,有一条流水,狭窄,墨绿色,那个嘴巴闲不住的男乘客又炫耀开了:“伊洛瓦底,世界上最窄的大江!” 可他的女伴只是朝着窗外打了一眼,便仰在了靠背上,闭上了睫毛又黑又密的眼睛,用双手揉开了微微凸起的小腹。我不知道她是在安抚一个新的生命,还是在消除多余的肉。
扫描着这个并不漂亮的女人,我竟后悔了,关注她干嘛呢!突然,我的脑海里又响起了那个多嘴男人的声音:“伊洛瓦底,世界上最窄的大江!”什么?伊洛瓦底!这不是到密支那了吗!
到了密支那,我应当大发感慨,因为我爷爷就安葬在这里。可是,他一个我没见过的老人,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值得尊敬的称谓、符号。我的爷爷跟我一样倒霉,在济南读书,看上了一个女护士,没想到那个女护士又成了军阀张宗昌的第N个姨太太,张宗昌也讲义气,把爷爷推荐到了保定陆校。1943年,在陆军训练总队任职的爷爷奉命赶往印度蓝姆珈训练营。他本来留在机关做中校参谋,研究攻打密支那时,他多嘴多舌,建议上实施渗透作战法,上司一听好啊,给你一个分队你亲自去渗透吧!结果,爷爷他们遭到了日军伏击,他两条腿中弹,日本兵打扫战场时也不含糊,“唰“地抽出东洋刀,接连劈掉了他的两条伤腿,然后扬长而去。爷爷死得很惨,躺在血泊里嘶叫着、哭喊着,没人来救他,直到血尽。后来,他葬在了密支那,却又让当地人挖出来了。爷爷的小分队在跟日军巷战时,溜进了一家缅甸富商的家,死了三个无辜的人,他们的亲族恨透了爷爷的小分队……唉,残酷的战争啊!
过了伊洛瓦底江大桥,我才恍然醒悟,原来山坡上看到的那片森林就是密支那市区!缅甸的城市跟中国的不是一个概念。密支那像树林又像花园。在茂密而又稀疏,质朴而又奇灵的热带植物之间,湿漉漉的街道犹如流淌的河流,圆圆的尖顶小房仿佛是童话的仙境,或许是懒洋洋的午休时分吧,街面上行人车辆淅淅零零。唯独一些三轮摩托改造的顶棚摩的,看到我们的客车下,就像追铺猎物似的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客车停在了一个粗大的榕树下,这就是车站,其实说这儿是天堂我也没意见,反正到密支那了。下了车,一位驾着摩的的小女子笑眯眯地冲我驶了过来。
我这里在搭车,那里却在争吵,是多嘴男乘客跟他的女旅伴。女的想留在密支那,男的却要带她到另一个地方。两个人的关系听起来太不正常了,后来谁从了谁,那就不知道了,因为我已经坐上了小女子的摩的。开摩的的小女子一口地道的云南官话,一边带我赶路,一边跟我聊天。她关心的不是拉客赚钱,而是“一号”(鸦片膏)和“二号”(海洛因)货,在密支那贩毒,是正当的买卖。她把送到了偏远的“金光大楼”,我给她10元人民币,她又突然提出:“老板,票子我不要了,给我两包烟吧。”云烟在缅甸很受欢迎,我觉得有账可算,就给了她两包随身携带的“大重九”烟。
可是,出现在我面前的“金光大楼”也太让人失望了,它不过是一座抹了灰色水泥的三层小楼,窗上的玻璃有平板的,有花纹的,看去杂乱无章。一层中间开了个大门,两边摆着一些青石板或白石板,在门口有一块石碑,上边坐着是一个面黄肌瘦的中年女人。我原认为“金光大楼”是多么的辉煌,这一看,败坏了,这个破楼,怎么会跟金银珠宝沾边呢?我失望万分,更糟糕的是还产生了一种不祥之兆。等我走到跟前,那个面黄肌瘦的女人才站起来,充满斗气的小眼睛像是看我,却又故意回避着我。她开口竟这样问我:“吃午饭了吗?”
我莫名其妙地眨着眼睛。这女子,是不是错把我当成她丈夫了?
我习惯性地答道:“吃了。”
可她是谁呀。
她独自扭过身,不容置疑地对我说:“走,跟我上楼。”
我原地没动,问她:“你是谁呀?”
她用一种怪怪的声音反问道:“老狐狸是谁?”这人可真有意思,说这话时,没有回身,也没有止步。
面对这个奇女子,我无言以对。但不管怎么说,她肯定跟老狐狸有关。
我问:“老狐狸呢?”
她高跟皮凉鞋得得地踩着楼梯,过了一阵子才甩给我一句话:“到时候你就见到了。”
他是国家元首啊,还得到时候!我有些生气,但跟一个陌生的女人又不好发作,只能在她干瘦的身后胡思乱想。这女子,模样虽然一般,但小巧玲珑的屁股还是挺惹人喜欢的。这时,我有一千万个疑问,但最迫切的是摸清她的底细。于是我问他:“你认识我?”
“活的第一次见。”她的语意和声音一样怪异。
随之,她又解释道:“照片上的人,你说是死的还是活的?”
这人有意思!
我跟她进了三楼一个卧室,窗前有棵木棉树,挡着光线,使得里面阴凄凄的。我正在观察别的光景,她已经退回到房门前,死气沉沉地说:“吃的、喝的,都有,下午四点,有人来接你。”
“老狐狸呢?”我再次问。
“你会见到他的。”
她的这番表现,更让我惴惴不安。还没等我再问什么,她“哐”地一带门走了。我警觉地观察着这个房间,看到一张双人床,铺着白床单,挂着淡绿色的蚊帐,床头柜上除了凉水杯、暖瓶,还有一个军用饭盒、两包方便面,还有几根火腿肠。再看墙上,挂着一副缅甸的地形图。房间的布置简洁、实用,可这是供什么人居住的呢?看了一下腕表,已经下午两点了,肚子有点饿,但进入了这么一个神秘的环境,我一点食欲也没有。突然,我发现床底下有一把羊角锤,心中暗喜,随手捡了起来,试着轮了几下,然后悄悄藏进了自己的提包。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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