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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连载 转载外教军官的缅北自述 (10.9-11.8) [打印本页]

作者: 北美汉风    时间: 2017-1-8 04:59
标题: 连载 转载外教军官的缅北自述 (10.9-11.8)
本帖最后由 北美汉风 于 2017-1-8 05:12 编辑

佛晓时分,我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轰隆隆的抢炮声惊醒了,不多会儿,阿平提着手枪噔噔地爬上了竹楼……我问她哪里打枪,她晃了晃头。已经醒来的田中义侧耳一听,说:“是交火,不是演习!” 没想到,这家伙蛮在行啊!睡眼溟濛的老狐狸拼命晃了晃头,说:“妈的,很近啊。”他朝我打了个手势:“走!” 去哪?”我问。“钻地道!”老狐狸答道。在缅北这个险恶的地方,明堡暗道是随处可见的。

我们跟随阿平下了楼,直接奔余燕的店铺而去。估计那里有地道。可一出烧烤店,大家就停下了。在余燕的店铺门前,五号首长的那辆越野吉普缓缓停下。还是昨晚装束的余燕下了车,一名尾随的士兵替她拎着一个纸箱,里头装满了喇叭形状的东西。田中义一瞧,惊讶地叫道:“呀,棒子菌!”我不了解什么是棒子菌,阿平扫了我一下,解释道:“贵人吃的东西。”余燕看我们一个个慌慌张张,知道是枪炮声引起的。她收住脚步,对我们说:“慌什么,五号首长在攻打岩库呢。”

一听是这样,我们几个不知内情的也就稳定下来了。“昨晚打了一夜牌。”说这话时,余燕的眼睛还眯着。我想,五号首长一定是让余燕当幌子,趁机偷袭了岩库。士兵将棒子菌放下后,便向余燕告别,余燕尚未表态,田中义走上前说:“稍等,稍等,我要去见五号首长!”  他跟我们匆匆打了个招呼,就钻进了越野吉普。吉普车一溜烟走了,我莫名其妙,自言自语地说:“人家打仗,他去干什么呀?”   “听到了枪炮声,他就像蚊子见到了血。”余燕冷笑道。“他不是两头调停,就是两头买好。岩库的领地,盛产棒子菌,这玩意,出了缅甸几千元一斤,田中义又要发财喽!”

老狐狸也说:“那玩意,在山里不值钱,但想出山,没那么容易。大小山头,都要卡你。田中义这一去,保证各方都搞定了。”  我望着田中义远去的吉普,暗自骂道:“这个日本鬼子!”

11、这鬼仗,说了你也不会信
身边有枪声,尽管跟自己关系不大,心里却不舒服。老狐狸跟我坐在余燕的院子里,听着时紧时松的枪声对我说:“今天就不去厂里了,让小平头照料厂里的事情吧。咱就蹲守在这里。” 这个老狐狸,真正的心里话没有说出来。石材厂离岩库的山寨近便,他怕城墙失火殃及鱼池。炮弹可是不长眼睛的,稍微走偏一点儿,就会出人命!另外,余燕这里有暗道,还有美女琼浆,老狐狸虽说是一个场面人,但他的境界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既然我是他的助手,他又这样提议,我何乐不为呢!况且,我还需要巩固跟阿平的关系呢。但为了显示自己的认真负责,我在顺从了他之后,眼珠子一转悠,提出了一个建议:“为了防备不测,让两个班生产,另外另个班负责警戒。”  老狐狸表示赞赏,又对我说:“人工石灰岩实验不能停,让他们抓紧。”  于是,我写了个手令交给了耍儿。老狐狸在耍儿临走前,塞给了他一百元及一把手枪。

岩库山寨那边的枪炮声越来越紧,凭经验我断定,这是攻击方遇到了麻烦。五号首长为什么要围剿严酷呢?难道仅仅是他不接受整编吗?在混乱不堪的缅北,这种大鱼吃小鱼的征讨战斗经常发生。

我、老狐狸和阿平都坐在那个大树下听辨枪声,余燕却独自躺在一个竹子睡椅上,微微闭着眼睛。她一夜未眠,确实累了,但她又不像是睡着了,右手在念着一串小小的佛珠。五号首长在前方鏖战,她不能不牵挂。枪炮正在“哐哐”地响着,却突然停止了下来,就像一部战斗片遇到了停电。我一愣。老狐狸忽地站了起来。阿平正在给他续茶,手一抖,茶水续在了杯外。

余燕猛地从睡椅上跃了起来,喊道:“哈哈,这个田中义!肯定是他!调停成了!” 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了余燕身上,好像她就是新闻发言人。余燕朝阿平示意了一下,说:“昨晚的狗肉没吃上,今天中午接上。去,订上两条烤狗腿。”  也就在我们等待吃狗腿的过程中,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紧急刹车声。余燕摸了摸腰间的手枪,一边向店铺里走,一边说道:“真有胆大的,这个时候,还来了生意!”

可不一会儿,她领过来了一个当兵的,看服装像是五号首长的人。当兵的到了老狐狸跟前,敬了一个礼,说:“曹总,五号首长请你!”  “请我?”老狐狸有点儿惶恐。“是的。我从你们厂里过来。首长请你担当停战证明人。”   一听这样,老狐狸的情绪也放松了。他看着余燕和我,遗憾地说:“狗肉吃不上了,等阿平端来了,别忘了给我留着。走了!”

老狐狸一走,我极力夸赞余燕:“余燕姐,行啊你!预测的一点也不错呀!”  余燕不以为然地说:“缅北这些事,不就是那么回事吗!”  这时,阿平来了,手里端着一个大瓷盘,上头放着两条烤黄了的狗腿。 余燕打量了一眼,却又躺在睡椅上,说:“你们两个私密吧。我没胃口了。”

阿平望着我,我心领神会,便冲着余燕说:“老曹这一走,我心里也搁楞着,等他来了一块吃吧。” 阿平用欣赏的目光扫了我一下,然后对余燕说:“大姐,我们陪你说个话吧。”   “是啊,我虽然当过兵、打过仗,可这样的战争,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打着打着,怎么一下子就停了呢?”我请教余燕。“没什么奇怪的,他田中义也不是什么神仙。”余燕躺在睡椅上,似睡非睡地说。“缅北的战争,世界上都稀罕。那些山大王,包括政府军,手里的资本就是兵马。他们别的帐不会算,就会算损失帐——一场战斗,损失大了,他们才不干呢。有时你帮他算清了损失账,他找个台阶就下来了。岩库不好打啊,五号首长才多少人呀,那都是他的心肝宝贝啊!”

这样,我也明白了今天战斗的玄妙。耍儿回来了,看来这小子到厂里去吃的不错,嘴巴上还挂着一圈儿油。余燕见他来了,就像妈妈那样,挺起身子,用几张塑料纸给他包了一条烤狗腿,交给了他:“去,给你妈送去。” 耍儿也没客气,抱着烤狗腿就走了。余燕又打量着坐在树下的阿平说:“你陪苏总坐着,我去门头看看。” 阿平站起来说:“还是我守门头吧?” 余燕一摆手,说:“快坐吧。人家苏总能来几次呀。”

余燕走后,我问耍儿是谁的孩子,阿平沉默了半天,才讲述了一个悲惨的故事:二十年前,上万名中国知青涌进了缅北,跟随地方武装开辟根据地。在南下战役中,毫无战斗经验的知青武装遭到了老缅精锐部队的反击,溃不成军。一些女知青在逃生中,或嫁给了山官、头人,或做了小妾、妓女。余燕跟她的女兵班长顾艳霞在流窜中,被瓦扎水草塘的包养工杠杠索收养。这个杠杠索三十多岁,藏汉混血,是从藏南过来谋生的光棍汉。在老缅宪兵的严密搜查之下,两个落难的姑娘必须有一个人嫁给杠杠索才能应付过去。而杠杠索不过是一个义勇的汉子,大字不识一个,这让读过中学的余燕和顾艳霞备受煎熬,后来,年长一岁的顾艳霞挺身而出,嫁给了自己根本就不喜欢的杠杠索。没想到的是,杠杠索这个义勇汉子,还是个“南来香”的常客,他在娶了顾艳霞这么一个漂亮的城市姑娘之后,仍然到“南来香”去泡越南妹,顾艳霞得知后,一股怨气冲上了心头,成了间歇性精神病患者。杠杠索在妻子得病后,天天酗酒,放鸭途中一头载到了水里,留下了一个刚满周岁的孩子。后来,五号首长率领部队收复了瓦扎,顾艳霞和余燕才有了出头之日。在五号首长帮助下,余燕办起了石材经销部,水草塘成了顾艳霞的私产,这儿水波浩淼,候鸟云集,她只要捡些鸟蛋,就足够自己生活的了。耍儿就是顾艳霞和杠杠索的儿子,她之所以给他起这么个名字,是处于对家乡的怀念。重庆不是有名的“耍都”吗。

我跟阿平正在交谈着,忽然听到西方传来“啪啪啪”的枪声,我们正侧耳辩听,余燕急火火从店铺里窜了出来:“快,是水草塘,快去看看!”我跟阿平提着手枪,朝着西边的水草塘奔去。

翻上一座石坝,是幽蓝的一湖深水,静卧在峡谷的怀抱之中。远处,游弋着一群水鸟;空中,飞翔着无数飞禽;岸边,生长着茂盛的水草。我警惕地搜寻着,看到坝顶的远处停着一辆越野吉普,有两个士兵正在搭着火架子,像是要搞野炊。再往坝下看,草丛里闪晃着几个人影,草叶摇曳,无法看清面孔。我断定这不是一般人,否则不会这样明目张胆,于是也就放松了表情,但手里紧紧握着手枪。阿平也很机灵,躲在了坝上的破船边上。这时,我隐约听到了一阵笑声,像是老狐狸的。果然,从草丛里最先钻出来的就是老狐狸。老狐狸挽着裤腿子,提着手枪。跟在他后头的是耍儿,手拎着几只水鸟。草丛里的人陆续出来了,有五号首长和田中义,最后一个位太令人震惊了,竟然是岩库!这两个上午还兵刃相见的冤家,怎么会凑在了一起呢?

老狐狸一看到我和阿平,扭过头去,对着后边的人得意洋洋地笑了。说什么,听不清楚,但从神态上分析,可能是我们的到来在他预料之中。我招呼着阿平,赶紧迎了过去。到了他们的跟前,老狐狸对同行的人说:“来了替我长脸的了。老苏、阿平,给他们亮一手!”  五号首长上前解释道:“和谈结束了,怎么也得吃顿饭吧。我请他们吃飞禽,曹总立的规矩,一人三枪,看打几只水鸟,结果,我跟岩库打了两只,田中先生宣布弃权,你们曹总呢?才打中了一只!这老兵,太丢脸了。”   老狐狸对五号首长说:“我手臭,苏总、阿平,才是我们的真水平呢。”   “好,就看苏总和阿平的了!”五号首长就像是下命令。老狐狸拍了耍儿一下,说:“给他们加油!”耍儿冲着我俩竖起了一只拳头。

五号首长向我和阿平伸出了三个指头:“每人三发子弹噢。”田中义那张习惯性的笑脸似乎疲惫了,目光无神地瞭望着天空,说:“这些飞鸟都惊吓三遍了,能落吗?”耍儿答道:“没事的,它们会落的。”

岩库半垂着头,瞟了我一眼,却没有说话。看得出,他有点儿被逼无奈。为了消磨时间,五号首长掏出了一盒哈瓦那的雪茄,刚要分发,阿平盯了他一眼说:“别抽烟!一群鸟儿正落呢。” 五号首长赶紧把烟收起来,轻声对大家说:“听她的,没办法,余燕的大管家!”说到了余燕,老狐狸脸上的肌肉痉挛了几下。

一群飞鸟盘旋着,轻轻落在了水面,阿平一扬手,“啪啪啪”就是三枪,水鸟惊恐地飞了起来,趁机,我的手枪也响了,有两只飞鸟一头栽了下来。水面上漂着四只飞鸟,也就是说,我跟阿平各打中了两只。老狐狸朝我一扭鼻子。耍儿朝我一伸舌头。五号首长看着我和阿平,对老狐狸说:“行啊,一个女中豪杰,一个英雄豪杰!”

许久就心不在焉的田中义朝我点点头,又向阿平伸出了大拇指。情绪不在状态的严酷,走到我跟前,对老狐狸说:“这才是大军!”老狐狸却瞥着我,跟严酷开着玩笑说:“我徒弟,只不过今天当师傅的不走运。”

五号首长仰首笑了。耍儿下水捉那四只水鸟去了,田中义走到了阿平身边,讨好地说:“阿平,你太棒了!”阿平白了他一眼:“你可真有意思,让我难堪吗!”“当然,苏总更棒!”田中义又圆过了场。阿平靠近了我,蛮有意味地说:“苏武,你是枪好,还是枪法好啊?”

我故意挑逗她:“说枪好,咱们换了。”“好啊!”说话间,她一下夺过了我的枪,然后又把自己的那把勃朗宁递给了我。五号首长一愣。在场的其他人也愣了。阿平执拗地望着五号首长。刚刚抓水鸟上岸的耍儿也看明白了怎么回事儿,一颗脑袋转来转去,巡视着五号首长和阿平。五号首长从我手里摸过了勃朗宁手枪,对我说:“这是英国军情局的罗斯上校送给我的,是一把好枪啊!这不仅是一把枪,你要好好珍惜!”说着,他郑重地将勃朗宁手枪还给了我。田中义一脸尴尬。

这顿半晌不夜的野餐就在水坝上进行。烤好了飞禽,五号首长用木棍叉起两只,让耍儿去给他母亲和余燕分别送去,然后大家便围拢在一起,啃着飞禽,喝着米酒,尽管大部分人口是心非、冷热不一,基本还能说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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