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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缅共战例)滚龙战役——8 [打印本页]
作者: 同根相怜 时间: 2017-1-8 21:25
标题: (缅共战例)滚龙战役——8
滚龙战役——神推算
滚龙战役是裤脚兵成分最集中的时候,107,3031,33,35,37以及404佤族部队部分。裤脚兵阵容也是鼎盛时期。一群中国青年加入的这次战役坚持如此长久的血战苦战,而不减丝毫英雄本色,为这些“潦草”的中国青少年感到骄傲。裤脚兵的智力,性格,观念,兴趣,习惯和癖好,表现出来的奇特的毅力,勇猛,灵活和主动性,构成缅东北战事中堪称佳作的篇幅。裤脚兵真是天生的革命军人!
同时而言,滚龙战役是又一个断代:裤脚兵群体就此逐渐稀释分散。
以下文字都是事后孔明——
海岗坝战斗战例(无图)(1979年11月30日)
一,敌情,守敌四个排,地形易攻不易守。
二,军区于11月30日决定打海岗坝,3035主攻,4048二连断退路,4047两个连阻援。
具体部署:3035营2连正面主攻,3连为预备队,1连由右侧助攻,4048两个连由左侧攻,4047两个连在海岗坝和滚龙之间阻敌。
三,经过,下午6时左右,天未黑,向敌运动。过垭口被敌发觉,敌有所准备。
我于 时炮火准备(误伤我一部)5分钟后冲击,占敌阵,敌逃。我未追。敌炮反击。 时,又于 时敌反扑。占3、4号阵地。(我未控制,因兵力少,其余部队撤离)我控制1、2号阵地,与敌对峙。次日4时左右我撤出阵地。
四,经验教训
1,决心不正确,不得时机,敌已有准备。(敌22日派兵占海岗坝)
2,不了解敌情,战斗部署错误。一点两面战术,不是四面包围;攻击点选择强点,不从侧后弱点突击,上级迁就35营干的错误意见。
3,对敌估计不足,困难想得少,准备不充分,无几手准备,陷入被动。骄傲轻敌,开进暴露;对敌火力威胁估计不足,担架不够,不追击,克阵后各部任务都不明确;步炮协同上,对步兵交待不清;预备队没使用好,或重建;阻敌部队没完成任务早撤,使攻点部队无准备。
五(无题目)
1,藤篾蓬之主攻部队未完成任务使军区产生顾虑,但如果以一个旅夺长青山,一个旅开进甘蒙,这样就能断敌退路,逼敌出点,运动中歼灭之。
2,海岗坝战斗的进行错过了战机,我们完全按照了敌人的想法打,不是避开而是迎着敌之锋芒。如主攻点选择在侧后,正面佯攻,隐蔽开进,可以打的好一些。
3,战斗准备不充分,计划性差,协同差,打滚龙的决心不足,“打着看”有点勉强。
4,一个集中优势兵力,一个是包围迂迴(意义不明确,我按)一点两面,消耗大,胜利小,士气于我不利。
总之,如我十天后不打海岗坝,撤出战斗也是对的。总的来说,我们不敢大胆穿插。
“战机问题随着时间和情况的变化而存在或消失”
对滚龙战役,我应以两个营突然从东洁渡进甘蒙山配合2旅断敌公路退路。使敌来援。先歼敌援兵,尔后逼滚龙之敌出点,歼之。或第二方案,应钳制藤篾蓬和小地林之敌,部队直插海岗坝下滚龙。同时两个营进甘蒙。五个营对付滚龙外围之敌。或不打海岗坝而打小青树占桥头。我20日打响滚龙战役,30日打海岗坝,不得时机。海岗坝这个点不是整个战役的关键,关键在甘蒙山。所以此战主观指导是错误的(即,选择打海岗坝)
整个战斗思想根源是表面充满胜利头脑下打这仗,凭主观想象部署战斗,还有冒险主义思想。
主攻部队完成了任务,战斗顽强,英勇顽强,前仆后继,气壮山河。我部队有无产阶级赴汤蹈火,坚决执行命令完成任务的精神,这点是很重要的。
笔者注:
以上整段文字(!)引自《战例学习》册子,这是江梁从106部队军事训练班毕业后带回的,册子内共收集15个战例,除了“海岗坝战斗”和“累门战斗(第二次)”,其他战例均有战例图。“海岗坝战斗”用字句未定,誊写尚未清晰。疑似课堂讨论记录稿)
1979年某日,江梁口述(3连是助攻部队上到阵地)
海岗坝作战,是敌人战术上的一次成功。敌军得知我方猛烈,攻击亦猛烈。不知道是谁的智力高强而且选择了时机,并制定了如下方案:海岗坝上五个排的兵力,(五个排多是探亲,游荡的老兵组成的)收缩在三号阵地;放弃一,二号阵地;在我方发动炮击和攻击时,伺机大部撤出主阵地,隐蔽在山包靠滚龙的一边。当我方人员在遭受自己炮火误伤,已造成一个排的伤亡后进入三号阵地时,滚龙的(也包括萨尔温江以西的)105,76,82,75等各种型号重炮向海岗坝阵地实施大规模的袭击。这一轰击奏效,我方伤亡顿时骤增。可是敌军的战术动作配合极差,在这奇迹般的毁灭性的炮击后,居然隔了半个小时,反冲击的部队才上阵地。这股敌军动作很慢,但已占领了三号阵地。与我方在五十,六十公尺之间形成对峙,双方交火。后来我方由于伤亡过大,战斗失利,被迫撤出。
当时在我方部队中造成了恐怖现象。如4048,3035部分的一些烈士遗体弃失在阵地上,一些伤员几乎撤不出战斗。编制被打乱,作战命令崩溃了。一窝蜂地向后涌去。不少人把这视作一生最难忘的惊心动魄的景象。
抛开杨光和八号的官腔不提。总有人一直忍不住深究包括滚龙战役在内的某些失利原因。对于东北军区来说,对很多裤脚兵而言,滚龙战役在当时规模非常之大,尤其海岗坝失利在心理上留下阴影。人们认为滚龙战役失利不是官方所解释的那样。杨光这样的人没有愧疚心。那怕是由于缅共个人原因导致的伤亡他都不在意。但是人们问到了访问组这一级首长。
有人提到访问组内部不同意见——
(为什么一直不下滚龙?)开始最高指挥是李金桥,后来田八号上来,两人意见不一致,李金桥决心用3035和4048两个营主力直插滚龙,把还在内线的小部分敌人留在身后。但是田八号主张“平推”,稳扎稳打。因争执不下,李金桥一气之下离开了前线。这样好几天后才决定打海岗坝。现在看来李肯定是对的,当时如果赶紧直插滚龙一点问题也没有,也不会有太大伤亡,之后的情况则完全两样了。
——这是一伙裤脚老兵在一起的时候所经常提到的一类话题。
裤脚兵对滚龙战役尤其海岗坝念念不忘。后来缅共失利,一些老兵来到果敢,相约去海岗坝高地看看。到了这个高地顿时“无语”!有人忍不住感叹道,早知道这般,当时还打什么毬!部队直接下去不就得了!
当然。但是你得保证事先锁定敌军炮阵地或者炮队位置,更主要的是你得保证自己的炮兵绝对不可能误杀!
为何当年将这个黄草坝(注:最早出现在笔者本子里的地名)视之难以逾越黑障?
——简直成了一个精神领域问题。
作者: 同根相怜 时间: 2017-1-8 21:26
很多年后,常聿对笔者说:
(2010年9月10日拜访老常,常聿口述:)
“南下是战略错误,而打滚龙则是战术错误。滚龙战役,大部队秘密开进,突然打响,这很难。这么多部队过江开进,怎么保密?部队到达战区(后),完全应该,用两个营的部队,迅速打下滚龙大桥,或者打掉敌人的炮兵阵地,则敌人势必立刻崩溃。可是东北军区加上田,我认为还有李,实施的是大部队平推,打消耗战。弹药消耗极大,牺牲三十多人,失踪,伤员上百,伤亡很大。而敌人越打越强,兵力调动集中。战机没有了。缅共领导杨光,余建,罗司令员。应该是速战速决。果断下打掉大桥,滚龙境内的敌军就可能全部被歼,或者投降。援兵已经来不及了,我们还有二旅卡在长青山,卡在南扎拉公路。”(老常过身快一年了)
刘强2010年回忆(刘强故于去年中秋节前夕)
滚龙战役前夕提拔为35副政委。他说是这个决定让自己免于死于海岗坝的可能。
“……那晚上是4048部队彻底打垮。罗老倌(罗林),支左的这一伙,全被打垮。支左那伙打昏掉啊,打懵掉啊!后来是尸体都拉出来了,堆着。第二天晚上再去抬。后来说情况变化了。得到情报,老缅已经封锁了。遗体都放弃了。先抬伤员,伤员抬出来后再抬尸体。但是第二天夜里进不去了。”
3035海岗坝战死者几乎全被遗丢在阵地下面。
应笔者冒昧请求,王朝明答应写一些回忆下来。刚收到。特地奉上。
王朝明,滚龙战役时期3035营2连副指导员
滚龙战役我营预备队。海岗坝战斗前两天接受主攻任务。2连主攻,其他两个连为预备队。接受任务同时,军区首长及旅营各级领导就在阵地周围勘查了地形。同时军区炮营集中火炮向阵地瞄准测试。各种火炮30多门,是军区作战中使用火力最集中的一次。2连把主攻突击任务交给2排。1排预备队。为完成战斗任务,连党支部作了政治动员工作。全连干战宣誓:“一定完成上级交给的艰巨而光荣的战斗任务。战斗中生命不息,冲锋不止。”连长蒋志政负责全连统一指挥。指导员马文林,副指王朝明负责第一梯队,带领2排主攻。2排干部是王明坤和罗长宝。1排第二梯队,三排负责伤员。副连长巴弄负责后勤和伤员。
总攻时间定在晚上9:00。8:50炮袭。9:00准时发起攻击。我们连7:00左右出发。慢慢向敌人阵地移动。8:00左右已经顺利到达,离敌人阵地有100米的半山腰潜伏下来。我和马文林始终在一起。只看得到相互之间的身影。部队潜伏,又都是黑夜,稍微远距离就看不到了。大家默默等待信号。
8:50分左右炮袭开始,57、75、82、60、重机枪、高射机枪、等各种炮火向敌人阵地发射。各种不同声音汇集在一起。我们看到炮火不断向敌人阵地袭击;心里升起阵阵喜悦。就等待着发起进攻的信号弹的升起。
在炮火照亮下,我们看到相互之间潜伏的位置。大家一边等一边看发射在空中的炮弹。刚开始时,炮弹一颗颗射向敌人阵地。高射机关枪和重机枪的子弹有红颜色的,白颜色的,也一排排射向敌人阵地。
看着看着不对了。只见闪光在我们的周围突地一声闪亮!紧接着再连续突突地闪亮!我们一个个都恨不得急叫起来,但没人叫出声来。我和马文林相互望望,无奈摇摇头。但是炮弹已经落在我们主攻潜伏部队周围了……
终于等到信号弹升起。发起进攻时间到了,大家一起呼喊:“冲啊!冲啊!——”的喊声。声音惊天动地,泣鬼神。一边喊一边把仇恨的子弹射向敌人。夜间作战,发起冲锋时,谁也照顾不了谁。只知道向前冲锋。夜间视线差,冲锋中只听到噼啪,噼啪的声音,炮弹的声音是劈啪一下而不是“轰轰”的声音。因为耳朵已经被炮弹声音震聋了。听到外界的声音很小。战火硝烟弥漫,到处是刺鼻的硫磺味。
冲锋时遇到王明坤,他正往回走。他说什么我听不见。我说:“快占领阵地!”他大声说:“我负伤了,你代我指挥2排。”我看到他腿上流血。我说“快下去包扎伤口!”顺便往后推了他一把。我又继续往前。阵地已经模模糊糊看到,大概距离有七八公尺。我投了一颗手榴弹,同时开枪连发射击。也就在这时感觉左手一阵热乎呼的。一看,血不断往外流。我负伤了。马上寻找地形卧倒,一面观察,一面等待部队援救。我周围四面观察了一下,只有枪声,炮声不断,没有看到周围的战友了。不知道怎么就我一个人?我听到了前方两公尺地方有呻吟声,接着左前方也传过来了呻吟声。大部分战友倒下了。接着听到通讯员卢开文的呻吟声,断断续续的“指—导—员,指导——员……”我说:“大家等等部队救援,我也负伤了。”卢开文断断续续说:“我负伤了,抢救指导员马文林。”一颗炮弹在我左边不远爆炸,一阵硝烟味和泥土铺天盖扑撒在身上。我接着顺势一滚,滚到炸弹爆炸的地方。接着一颗手榴弹落在我的脚跟,我一脚踢开。这时又有战友倒下,左前方传来说王明坤牺牲了。在发起冲锋时王明坤负伤往回撤。后来又冲上去来,真是可歌可泣。我也不知道时间是几点,感觉到脚被人踩住了,抬头一看,是连长蒋志政,我没有喊出声音。蒋志政也觉得踩到了人。低头一看认出来了:“老王负伤了?我去叫人。”转身就走。过了一会儿蒋志政带着4048部队上来了,还有副连长巴弄。
这个时候阵地已经攻下了。阵地上的敌人留下尸体外,其余已经逃跑。我对连长说:“去看看指导员和其他伤员,不要管我。”4048的一个指导员看到我躺在地上,说:“你负伤了,快,赶快把副指导员抬下去”。他就在地上放了一块雨布,把我放在上面,几个就急急忙忙就把我拖走了。也就在这个时候,敌我双方的炮火又开始了。周围的战友又倒下了很多。连长也被炮弹片打中,倒在地下。副连长也中弹了,卧在地上。炮弹打来时,拖我的人自己卧倒了。我听天由命躺在雨布上。炮火停后,有两个人快速拉着雨布把我往山脚下拖。
这次战斗,我连损失惨重,死伤30多。指导员,副连长,排干部王明坤,还有通讯员卢开文等都牺牲了。排干部罗常宝是重伤,4班长肖峰重伤等等。参加战斗的还有1连,3连,4048部队,各部队都有不同的伤亡。参加这次战斗,活下来的可以说都是幸运。(2013年3月17日)
作者: 同根相怜 时间: 2017-1-8 21:26
谨用笔者此段“旧文字”作为本文结束语——
1979年9月23日Sunday
战争之中,人不知鬼不觉地总参入一些天意和劫数。而这在当时的人中,却是谁也不曾发见的,或者说,谁也不会去深思的——
在海岗坝的那一夜里。准确地说是在黄昏时分,如果不是二营营长的一时兴起,临时决定要对一号阵地也进行炮袭的话,那么二连就不会在那个缓缓起伏的草包上挨自己的炮弹。就不会造成突击队大部伤亡,而导致战斗次序的完全打乱。
再而且,我攻击海岗坝的部队就不会因此而陷入混乱,恐怖和溃散之中。尤其在敌早已准备的大规模炮火报复之下,绝大多数的部队(包括主攻二营,及4047、4048两个迂回部队)仓猝撤回刹那间被恐怖现象笼罩。
问题在于,二营营长究竟为何要下一个命令,命令炮兵向一号阵地炮袭?问题还在于,为什么在知道了要炮击(后)突击队仍要去接近那片(即一号阵地)即将要被炮火吞没的小山包呢?
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呢?多少优秀的生命就这样刹那间被无情地扑灭了。
那些来不及拖出的尸体,马文林,王明坤,巴弄,李春忠等等的尸体,现已化为肥壤草木,野花蘑菇。倘若他们有灵魂的话,他们一定极欲寻找旧日的战友,倾诉他们心中的怨愤和苦楚。这几位阵亡者,唯有他们心里,在当时是清楚的。死神分明在向他们招手,在那个残酷的月色清晰的夜,在他们的眼前,半是光明,半是冥境。前者是他们的信仰的方向,后者是现实的气氛。根据可靠的推测,如他们的日记,信件和临战前的言语,他们最清楚不过自己和自己连队的命运了。他们很知道自己必亡,这次作战必败,这是上天的暗示,虽是暗示,却丝毫也不容回避和糊涂。
多少令人沮丧的细节的失策和忽略。尽管似乎是偶然的过失和偶然因素的插入。叫人苦恼,后悔,心智紊乱,却确确实实地导致了败北……
完全可以这样说,如果没有七一年十一月三十日夜的那一次大混乱和大牺牲,那也必会有另一个某月某日的同样会导致滚龙会战转折,走向结果的那么一次大混乱和大牺牲。也许这一次比海岗坝更甚。也许稍逊。但不管怎样,这样的混乱和牺牲却总会发生。而且总会形成后来我们看到的结局:放弃会战,二旅撤回,五、八旅退出,并且南走佤邦。
从现在看来,各方面的条件和因素都不会造成那次会战我们的胜利,我方的胜利。
可以清楚地看到,真正有力的不是我方。我方仅仅在一部分战术上占优势,造成了对敌作战的震惊万众的杰作。而在根深蒂固的战略因素中,如在历史,文化,传统和生活领域中,我们却犹如一叶在狂狼上颠波的小舟。小舟能战胜风浪,却不能战胜海洋。
作者: 同根相怜 时间: 2017-1-8 21:27
补遗:
1979年8月31日2旅付旅长(滚龙战役期间特务营2连连长)蒋志明述特务营在滚龙战役任务:
滚龙会战,打了一个混乱战。我营是2旅先头部队,我2连(更早)11月13日受命到常青山公路侦察。军区要求以三天时间卡断滚龙公路,以保证主力行动。行动半路即14日又接到军区命令,这一任务为5天期限。15日到曼娥,16日,17日到纳迪后山。这个任务又延长至一个星期,军区叫我们隐蔽一个月。
军区命令占领常青山,卡断公路一个星期。
19日晚12点,炸断35哩桩的桥。会战序幕揭开。任务是阻击。
11月23日双肯山,2个排另自卫队一个中队。此战15分钟。
27日,营盘山。
半个月。军区电报要求2旅再守一个月。而后就是无期限地守下去。
我个人认为军区指挥失误。如果甘蒙放我们的部队,如果加强我2旅方向部队也会奏效。3营已占领霍利。特务营2连防守16公里的防线。
山友12月17日到纳迪督战。亲自指挥炮团轰击。志在攻取常青山。
整个滚龙之役,KIA旁观。
笔者注:以上系1979年8月31日对2旅付旅长的独立采访,地点邦桑军区政治部笔者住处。内容涵盖“滚龙战役后的2旅作战”。关于滚龙战役一笔带过,但留下珍贵资料信息。此处提到山友“12月17日到纳迪督战亲自指挥炮团轰击常青山”是非常难得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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