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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缅共战例)贵概伏击战 [打印本页]
作者: 同根相怜 时间: 2017-1-10 21:22
标题: (缅共战例)贵概伏击战
贵概伏击战
1968年元旦,从缅甸北部山区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孟古,传出一阵阵激烈的枪炮声,这是缅甸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303部队攻打缅甸政府孟古守军的枪声,也是缅共在缅北中缅一线打响的第一枪。
持续了数十年的缅北战事此时又重新开启。
缅甸政府对这支新生的革命力量十分畏惧,妄图在短时间内扑灭这棵刚刚然烧起来的火种,迅速调集优势兵力对我人民军进行了多次不间断的围剿。人民军面对强大的敌人采取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穿插迂回于丛山竣岭之中,有效地调动了敌人。瞅准敌人的薄弱环节抓住战机进行反击,打了不少胜战。成功地一次次粉碎了敌人的围剿。队伍也在战斗过程中不断发展壮大。特别是1969年初人民军在西沙坝(也称岗隆)战斗中围歼了前来围剿的敌99师快十营之后,人民军建立了以孟古为中心、较为巩固的革命根据地。随后人民军为发展新区进一步扩大根据地,303部队开进了孟基。部队进驻孟基后,积极发动群众,建立人民政权和地方武装。新根据地呈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同时,部队也得到了较长时间的休整和补充,在此期间缅共完成了303部队和404部队合并成立东北军区的历史进程。我所在的特务连扩编为军区特务营。那年我15岁,虽然年纪尚小,但也是入伍快一年的老兵了。部队扩编后我在特务营一连(侦察连)任连长曹小栓的通讯员。
根据我们连的特点和性质,就是要经常到敌占区去开展游击运动。大部队休整的时候,也就是我们连出动的时候了。
1969年7月,我们连接到任务,深入敌人纵深贵概地区,在敌后寻找战机打击敌人。
这一地区我军还从未涉足过,当地以景颇族为主要居民。
连队接到任务后,从各班、排抽调了包括杨世启、林明贤等人在内的近40人,组建了一支精干的小分队。即时从孟基顿龙寨出发。为了不暴露我军的行踪,达到隐蔽突袭的效果,沿途不进任何村寨,遇有村寨就绕道通过。部队行进时就在前方派出以李苍发、李勒弄、丁永胜(均为景颇族)组成的便衣尖兵,一旦发现前有老百姓就向后发出信号,我们就迅速躲进路边的树林里,等老百姓过去后再继续行进。就这样我们渡过英莫河,翻越了隆外山,第三天下午抵达累康坝边的山上。
累康坝是一个很大的干坝子,由于缺水,坝子上只有不多的几块旱谷地。坝子的对面就是缅北重镇贵概县城。当晚天黑以后,我们开始下山,准备穿过坝子进入累散西,计划以累散西为依托开展活动。
6、7月份正是雨季。那天夜里天出奇的黑,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啊!当我们行进到坝子中央时,天空突然雷电交加下起了大雨,雨点特别大,大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天黑雨大,队伍一下子失去了前进的方向。加之经过几天的长途跋涉,战士们都十分疲劳。于是曹连长决定就地找个窝棚避雨休息。
作者: 同根相怜 时间: 2017-1-10 21:23
天,出奇地黑;雨,特别地大。四周黑茫茫的根本看不出去,更不要说找窝棚了。这时,曹连长想了个办法:让大家摸脚下,如果摸到的是谷苗就说明附近有窝棚。就这样走几步摸一下,照此办法终于找到了一个窝棚。四十多个人楼上楼下挤的满满的,战士们只能一个挨一个坐下来休息。外边的雨还在下个不停,大家很快都睡着了。
第二天一觉醒来,我才发觉自己睡在水坑里。原来啊,不知什么时候被别人挤出了棚外,也不知在水坑里睡了多久,全身上下都湿透了。此情此景我的眼泪顿时流了出来。不是因为怕苦怕累,而是自己在可怜自己小小年纪就经受着别人没有经历过、也不可能想像到的苦难。一想起国内造反派那震天的口号声,老父亲戴着高帽穿着麻袋被拉去游街,还有象日本鬼子进村式的半夜抄家就心惊肉跳。曹连长见我流泪了以为是我太累了,就说:“小岩(傣族对小男孩的呢称),把背包给我。”接着招呼大家乘天还没亮明,老百姓下地干活之前进入累散西。
我们进山后在一片小树林里隐蔽下来。虽说我们这次是长途奔袭,但事先没有预定的作战目标,只有到达作战区域后再视情况寻找战机。在此地我们没有一点群众基础,一切都得靠我们自己。在敌人纵深区域活动打击敌人的机会是很多的,想打随处都有机会。但关键是打响后是否能全身而退。万一被敌人咬住纠缠起来,时间一长那就十分危险了。所以,曹连长在对战机的选择上就显得格外的谨慎,一切以安全为首要。
中午,一架敌人的直升机从不远处飞过,在2公里外的地方降落下来。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曹连长当即决定打这架直升机,于是带领大家朝直升机降落的地点奔去,可还没等我们接近目标直升机又飞走了。眼看“煮熟的鸭子”又飞了,大家免不了有一点懊恼的情绪。
曹连长与几个干部商量。大家认为我们离公路很近,公路过往车辆的马达声都能听到,不如到公路去碰碰运气。决定明天去公路上打伏击。就这样,我们又返回小树林隐蔽休息,等待明天的战斗。
第二天黎明前,我们离开了小树林,乘着黑夜摸索着向公路方向推进,天亮前我们就到达了公路边。曹连长带几个班、排长简单的查看了一下周边的地形情况,就让部队一字排开埋伏路边的灌木林里。从图片上可以看出,这个伏击地点如果是打歼灭战就是一个绝佳选择,能够近距离突袭敌人,而敌人根本就没有还手的机会。而如果是游击战打了就走的话,那就不一定是个最佳选择了,因为回撤到山里的路线比较平坦,途中还要越过一段几百米开阔的小山坡,有利于敌人发挥火力,造成我回撤人员的伤亡。
部队埋伏好以后天也亮了。天还在不停的下着小雨。四周一片宁静,只听得到雨水从树叶上滴到地面的滴达声。天上的云层很低,一团团黑云就像压在头顶上一样,抬眼望去哪儿都是灰蒙蒙的。都快十点钟了,可天好像还没有亮明似的。
作者: 同根相怜 时间: 2017-1-10 21:23
突然,一个黑影从公路上一闪而过,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冲过去了。这时,林明贤弯着腰跑过来,急促、肯定地对连长说:“连长,这是老缅,是老缅的吉普车!”——他是缅甸人,只有他才清楚刚才过去的是什么。
正说着,只见又一辆吉普车又冲了过来,眼看着就要冲出我们的伏击圈。这时曹连长的枪响了!枪声就是命令。我们的各种武器一齐向吉普车打去,顿时枪声爆炸声响成一片,吉普车没有被火箭弹击中,但还是被打停在公路上。曹连长站起来大喊一声“冲啊 !”就第一个跳上了公路,我紧随其后边用冲锋枪扫射,边向吉普车靠近。当快要接近吉普车时,突然从车里跳下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人,拔腿就要朝贵概方向跑去,曹连长用手枪指着逃敌嘴里喊着,“打!打……”。可就是不见他的枪响(枪里没子弹了)。我急忙冲上前去打了一梭子,将逃敌打翻在车头前面。
我和曹连长靠近汽车,看见车厢里被打死的敌人浑身是血。正准备查看一下战果,顺便发点“洋财”的时候,我的左侧方向响起激烈的枪声。敌人跟随在后面的大部队开始反击了。密集的子弹纷纷向我们飞来。在我身后的战士蒋某某(昆明知青,如今仍健在)中弹受伤。我看见200米开外敌人密密麻麻地向我们这边运动过来,边开枪射击边大声说:“连长,敌人上来了!”情况对我们十分不利,再上前去缴获已是不可能的了。曹连长眼看到嘴的肥肉没吃上,脸上充满遗憾和不情愿的表情。他命令背上伤员赶紧向累散西撤退。
这时,敌人发现我们人数不多,便死死咬住不放,边打枪边向我们追来。我们边打边撤,因为有伤员我们的撤退速度也快不起来。跑了一会我还是跑不动了,全副武装。冲锋枪、200多发子弹,4枚手榴弹,加上比别人大一倍的背包,——我和连长的行李,和三天的粮食。几十斤重量压在我还没完全发育的身上。跑出不远我就已经喘不过气来,真有那么一点死去活来的感觉。特别是通过那片阔地时,敌人的火力更加密集。一棱子弹打来脚下的地上就犁出一条小沟。五〇炮弹不时在身旁爆炸。我咬着牙拼命地跟上队伍,心想着千万不能掉队,此时掉队那就意味着死亡。
作者: 同根相怜 时间: 2017-1-10 21:24
终于,我们撤到了山里。总算老天有眼,敌人虽然打了那么多枪炮,真是万幸我们没有再增加一个伤亡。
进山后卫生员查看了一下小蒋的伤情,胸部中弹已形成了气胸,伤势较重,必须尽快送回根据地救治,否则就有生命危险。我们没有停留,开始按原路返回。
当天下午,我们越过累康坝来到山脚下的一个寨子。大家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战士们都又饿又累,部队停下来抓紧时间煮饭吃。饭还没煮熟,一个村民慌慌张张地跑来报告,敌人已经来到天生桥。也就是说尾追的敌人离我们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路程。我们只能立即出发,战士们用口缸,没有口缸的就用帽子盛上那半生不熟的夹生饭边走边吃。天黑以后雨又下个不停,山区的小路崎岖而泥泞。森林里面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见路。战士们一步一滑地摸着走,不时有人滑倒在泥地上。抬担架的战士们就更是艰难。部队的前进速度很慢,几个小时也没有走出多少路程。曹连长心里十分着急,他担心敌人可能会从南喳拉据点出来占领隆外山,切断我们的退路,与尾追的敌人对我们形成前后夹击。那就十分危险了。所以,只有加快行军速度,赶在敌人之前通过隆外山,这样才安全。在我们路过一个寨子时,曹连长决定扎火把照明行军。于是我们向老百姓要些干竹片,扎了不少火把,同时用钱雇了几个老百姓帮忙抬担架,就这样部队的前进速度加快了。
第二天,我们顺利地通过隆外山,在当地群众的帮助下渡过了已经涨大水的英莫河,安全地返回到孟基根据地。
这次战斗我们伏击的是敌人一个营的换防部队。击毙了包括99师副师长在内的4名敌军官。贵概伏击战开创了我军首次远距离大纵深长途奔袭敌军的成功战例。军区宣传队还专门为这次战斗编排了节目,队长来耘兄用当地傣族的民间曲调编了一首歌,在各部队广泛传唱。至今我还记得其中的二句歌词:“有个当官的肚皮大,肚子上中了十多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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