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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缅共战例)累谟山战役 [打印本页]
作者: 同根相怜 时间: 2017-1-10 21:42
标题: (缅共战例)累谟山战役
累 谟 山 战 役
一.
一九七八年二月二十六日,曼冒(新地方)。有人关切地询问717旅先头部队人员:"你们旅怎么还不到?""正来着呢?部队太疲劳了。"这位同志回答。时间很紧,指挥部限期部队在 天之内全部赶到集结地点。部队全付武装,并背数天战备大米。干季的烈日,高耸的群山,起伏极大的沟洼河谷,使他们付出强烈的体力消耗。"怕赶不到吧?"好心人又发问。"赶不到也要赶到?电报上说几号赶到?——喔,那么明天全部都要赶到的,军令如山倒呢!开玩笑?!"
果然,不不!自然,旅一声不响地在指定的时间内全部赶到,只要看一看行军中的部队那种精疲力尽的模样,只要看一看我们的干部和战士们在那样炙热的气候下沉静地忍受着说不出的困苦,还是赶到集结地的情况,看一看那些湿透了的贴背军衣,汗碌碌的脖子和胳膊,又黑又红的脸膛,被灰土粘满了的裤腿和军鞋。你会油然感到军纪的威严和军人意志的坚毅!
旅机关的一位干部曾对我说:"那几天我正在发摆子,到塔田河是在走不动了,只好跟老倌儿(旅首长)说我在后面休息一下,你们先走着。第二天我又掙爬起猛走,豁老命也要挣通大坡,赶上部队。"
二月二十七日,重要军事会议已告结束。新的作战方案刚一提出,全体与会者的精神和思想全被紧紧地吸引住:每一个人的命运和自己所在部队的命运全部关联着这个作战方案的一环一节。每一细部所规定的时间,座标和所要达到的某一效果和目的,以及这每一细部组成的整个行动全局……虽然其中各抒己见,但002号首长一旦宣布按此计划行动时,大家的思路便立即聚集在一处了。
在开进时间问题上,由于准备工作的不足,717旅首长提出缓三天.但立即遭到指挥部此项计划拟定者杨和明两人的强烈反对:"夜长梦多啊!部队在此时间过长,势必暴露意图,一切就会完蛋!"后来指挥部决定缓两天。
二十八晚,我们参加717旅营以上干部会议,旅长说道:"现在刻不容缓,各营在要立即做好各方面战斗准备,向部队再三强调,再三动员……"会上各营相争囊棱据点主攻任务,用词相当极端。我记得三〇三五营长勒都还嚷嚷:"看不起我们,干脆!这回再不当主攻,下面连队都不答应!"最后决定由五〇三部队担任主攻,争执平下来了。旅政委在会议结束前说:"……第二,要坚决执行命令,加强请示汇报;第三,要坚决执行战场纪律,要扭转以往的情况,要加强教育,按纪律办事,还有群众纪律;……第五,……不得事先暴露作战意图,到了江边,才向下传达具体精神和部署。现在散会。"
作者: 同根相怜 时间: 2017-1-10 21:42
二
夜行军,连日的长途跋涉积累的疲倦,在莽莽沉沉的夜行军的队伍里流动复滚。要求保证高度的警惕,不得暴露。丹伦江西岸宽阔的山地上特有的干季浓雾又偏偏在催人垂睫。倦的暗流阵阵袭来,涌来,脑袋会"嗡"一下地木然起来,或是周身都会麻痹,寒湿的感受在牵动着神经。部队走着,停着,又走,又停(前卫部队在摸索前进,所以后续部队经常停下来)黑暗中,有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谁下意识地打开电筒"不准打电筒!你妈的!"在前面队列的很远处传来低低的斥责声,口令一直传下来。
部队登上累谟山主峰下的那一台高地时,已近凌晨,正是最为疲惫不堪的时候。部队进入曼马塞孔这个掸族寨。五〇一代营长率领的前卫部队在此候命。有干部提出:"反正离目的地不远了,部队在此休息,实在走不动了……"旅长在沉吟。随行的指挥部人员立即提出:"不行,不行,必须按原计划执行,前卫部队至少要赶到累兰(累兰离囊棱仅一个小时左右的路),宁可今晚上多苦点。"——于是前卫部队又从进入了沉睡的辛倦里挣爬起来,一个接一个地开出村寨。为了提前掌握情况,开辟道路使后续部队顺利跟进。简言之:为了如实执行作战方案,这些同志一声不响地又前进了。
次日白天,部队在累谟山苍劲的峰峦之间继续行军,到达累兰——囊棱大路丫口洼部集结。由于昨夜的长途行军,今天白天,我们可以在此从容地观看地形,研究情况,最后定下决心,调整部队等等。傍晚,担任全盘战区中最妙一着的三〇三五全部到达丫口。简要地碰了一下头介绍了一下情况,这支正规营就从丫口东南方插到囊棱以南,一刻不停地继续南下,向南木色,松圭山险关挺进。他们还要走五,六个小时,他们去的方向将是变幻多端,生动异常的第二阶段的主要战场。一切都按原计划紧凑地进行着:过江,前卫部队的位置,对集结地的选择,看地形,部队的展开等等。情况良好,甚至比预期的还要好。"一切行动听从上级指挥!"从干部们口中说出的这句话,很自然,却很有力。它包含了一个朴素的真理:在革命战争中,权威是胜利的前提。
夜深了,激战前夜,我们复又重温了作战方案中有关717旅方向的条文和规定,感到欣慰。一切都按着,并正在继续按着方案的规定准确无误地行动着,部署着,深入着。战争的奇迹即将从这里产生出来。
我又想起那天的夜行军。前卫部队在痛苦的黑暗中摸索,他们不时地跌倒在地,一声不吭地紧紧跟队前进。在他们开辟的道路后,大队人马比较顺利地走着,在几段最崎岖不平,森林野草最严密的山涧死角里,前卫部队最后的人们——五〇一营部在那里小心翼翼地点燃了细细的蜡烛。这微弱的光环在极黑极暗之中竟那般地明亮。它躯尽了一时积压在心头的沉抑与劳累。战士们的眼睛闪耀起来了。
前卫,他们迎接的是黑暗与危险,并把这黑暗与危险带向前头,把光明和顺利留给后续。秩序井然,又不失生动!
作者: 同根相怜 时间: 2017-1-10 21:42
三
三月七日。在敌缅东军区步33营1连囊棱据点西北侧的绝壁下:六时正,五〇三营部电台开机工作,与旅部沟通突击队方向,选择,道路,炸药包手,火箭筒手,步兵小炮的配置及炮阵地和占据,以及第二梯队等等。均已准备完毕,在战斗打响前的一刻。仍然是从容不迫的,电键的"滴滴答答"声清脆悦耳,在空间波动交转着……
……刹那间枪声大作!突击队的小伙子们在急促有力的命令声中,象猿猴一般敏捷异常地贴着绝壁上,一个接一个地跃上坡顶。向敌人的火力猛扑过去!我们的火器向敌阵地喷射暴雨般的弹网。"哔哔哔"的一片响声中.突击队接近了敌人第一道战壕。忽然间,有一刻奇怪的寂静.只见一名无畏的火箭筒手跪在那里,沉着地向敌人瞄准。天啦!难熬的战斗中的寂静,随着声声巨响,突击队又向上冲一截。
有力的近乎于嘶哑的命令:"爆破!爆破!"轰轰轰!"爆破了,浓烟在前面一团团升起。第一个接近敌阵地的爆破手岩任,顺利地完成了任务。
"卫生员,卫生员!快上来!上来!"一位刚刚爬通石壁的年轻的卫生员登上坡顶,飞快地奔来。
有一个班长蹲着身子在看自己班里的伤员。"不要管他!!上!"一个严厉的声音说道。这个班长转身又纵向前面,卫生员上来,把伤员拉朝一边,开始包扎。
"一连!一连!一连上!"一连的人一个个冒出脑袋,跳出来,跟上!多么紧张的战斗!多么紧凑的过程!多么严峻的纪律!
突击队员:共产党员二连一排付排长,肖云华同志,先后在很短的几分钟内三次负伤在第一道战壕跟前,共有五位同志在第一道战壕前负伤了。又有四位勇敢的冲在最前面的突击队员在突破敌阵地进入战壕纵深,遇到顽敌抵抗时前后牺牲在一个地方,一个倒下,一个又上,再倒下一个,再上一个!他们是:
共产党员,三排排长 肖红民;
火箭筒付射手,二排四班战士 岩刀;
机枪手,一排一班战士 岩那;
共青团员,三排八班班长 岩帅.
..... .....
在部队即将进入攻击位置之前,五〇三营,连干部在丫口动员时,代理营长罗常保同志曾经这样说过:"每个班,排,连,必须一切行动听指挥.作突击队的二连必须前仆后继.突破以后,立即展开,扩大战果.第二梯队不能犹豫,必须紧紧跟上。"
烈士们用自己最宝贵的生命,无愧地执行了首长的命令。遵守了战斗纪律。纪律往往跟牺牲联在一起,而牺牲又往往跟胜利联在一起。我们的确应对他们说:"安息吧,同志们!”
作者: 同根相怜 时间: 2017-1-10 21:43
四
三月七日,攻克囊棱据点的战斗刚刚结束。果然不出意料,三〇三五方向就出现重大敌情——步80营一个战线向我方控制的高地分股迂回纵深;并且在囊棱至南木色之间出现敌军另一股合成战线,紧接着三月八日在南木色三〇三五方向开始了班绥战斗。在囊棱——南木色公路中段班门,四〇四八,五〇一部队与敌合成战线发生遭遇进而演变成为运动战。
这些就是三月七日至三月八日三次各具特色的大型战斗。这三大战斗共歼敌军三个整连,重创两个整编战线,极其沉重地打击了奈温山友反动雇佣军。共击毙敌军一百三十名,缴获大批武器弹药和其它军用物资,创造了717旅战史上崭新的记录。(略)
在日以继夜的频繁战斗之中,情况一小时之内历经数变,不仅要求旅营指挥员和全体战斗员发挥高度主观能动性,且需通讯联络的畅通无阻。通讯兵的战斗纪律是与整个战场的成败息息相关的。我不止一次地看到他们完全进入极度的工作状况中去,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旅部的电台同时要对上级指挥机关和各营营部沟通,有时几乎是一刻也不能停,复杂冗长的敌情通报,频频发至的各营战斗进展,敌人动态,按常规上报的歼敌数字,我方伤亡,告弹药消耗,要民兵!要担架!要求指示……这个报还没译完,另一个电台又在呼叫,这份报文刚起草完毕,发了,又作废,又换一份内容不同的报文。上面还催着:"注意收听﹡﹡台的,一点不能马虎,沟通了没有?叫他不要断掉!……随时开机。今夜可能要干通宵,给﹡﹡部队的那份译完了?快快快!快发!"我们的通讯兵,他们有着何等的集中的工作精神和何等高度的责任感啊。他们的双眼深陷下去,充满了血丝,从早到晚只是匆匆扒了两三嘴饭,他们连工作室都没有出过一下。他们只是从手表上看到时间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着,却没有从外界和自我意识上感到时光的流逝。每当我们拿着一份报文递给他们的时候,总看到他们耳机一直没摘下,手一直在动作着。"这一份,叫立即发出去……""嗯……"一声几乎听不到的应诺,他们的战斗岗位啊!就是在敌机盘旋当空,机关都在野外防空的时候,他们往往还在那里全神贯注地"滴滴答答"的工作着。人不是铁做的,但是在这样紧张危急的关键时期,我们的共产党员,共青团员,我们的干部和战士,就是铁人呵!他们视工作为天职,遵守纪律如钢!这是什么样的觉悟和品质?在回顾光辉的战绩时,请大家不要忽视了这些付出不寻常代价的很寻常的通讯兵!
作者: 同根相怜 时间: 2017-1-10 21:43
五
三月七日,八日,九日,激战告一段落,累谟山战役经阵地攻击,外围伏击后进入正面阻击的第三阶段。部队得以战斗间隙,稍事休息,忙坏了各位事务长。这时我碰到了几件很小很小的事:
花脚猪的事:三月中旬﹡日在囊棱街市,我和杨世启同志乘着朦朦月色走出街市,进入傍街的大寨一家一户地去做群众的安抚工作(这时期,违反纪律的事件一直在发生着)。有一家姓杨的汉族老汉,家里很贫寒,有一个小儿子,一个女儿。闲谈中.老汉告诉我们,有一个部队买了他家的猪,一头花脚伢猪。他买的时候是二百文缅币,已喂养了数月了。这个部队的"弟兄"硬用一百八十文买了去,他家贴本了。一时间我们觉得脸上发烧了,"好,我们回去问问部队"临走时,我们对老汉说。后来我就去一些部队查问。我把这事对五〇三营付教导员说了。他说:"好吧,我去问问部队。"第二天营部的岩克同志找到我说:"你不相信,我可以陪你去问主人家。我们人民军怎么能压买?我们五〇三不搞这个……"我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后来才知道岩克同志认为我在怀疑他,所以焦急地来说明。我于是又详细问了他买的那头猪的大小,价钱,主人家,再问旁人,都证明,买的不是老汉说的"花脚",而是另一家的,价格也公平。我对他说:"那么,花脚猪跟五〇三没有关系。"他如释重负,舒了一口气,"唉,我们五〇三,嘿嘿嘿!"我望着岩克朴实敦厚的神色,不由地为他和他们欣慰!那么花脚猪到底跟哪个部队有关系呢?第二天我们离开囊棱,一离就再也没回去。南木色前沿阻击越打越凶,花脚猪的事业就搁浅了。说什么我们也十分对不起那位姓杨的穷汉和他的女儿,因为花脚猪是这个小姑娘喂养的!
事务长的委屈:南木色前沿阻击一点儿也没有缓和的征兆,但总算情况单一化了。旅部移至南木色北坡的曼玫海,在此坐镇。我们经常下到南木色,很令人不安地见到,听到个别家伙违反纪律的事。说老实话,那段日子,仗打得凶,又出现这些事,大家的心情都十分烦躁。一天我见到三〇三五﹡连事务长鲍中在南木色。不知怎的,我上去劈头就问:"你们买东西开钱没有?!乱搞不得啊!"他听了望着我半晌不说话。后来才呐呐地说:"我们买什么都开钱的,怎个乱搞得?"我发觉自己太唐突.后来听他说营里的首长三番五次地讲这一问题。教导员还说过:"在我们营里,要是谁违反纪律,我就把他的头扭下来!"营首长们还说:"不管别的部队怎么样,我们三〇三五就是要做到(遵守纪律)!”事务长很委屈。我反而恨起自己来:"没有调查研究,乱发言!"这样的唐突,可能还伤害了三〇三五营的管理员李光荣同志,也是类似的事,也是我错了。我对我们自己的部队不了解,更不熟悉,总会在一些问题上怀疑或迷惑起来。象李光荣同志,以前曾接触过,他话不多,更不会遇事表白自己,但在撤离南木色的紧张时刻,他凑数目把三〇三五买大米的钱开给了主人家。
敌人重炮封锁,阵地上天不亮吃一顿饭,往往到天黑才又吃上晚饭。有时就只有干饿着——事务长们,他们多么心痛啊!他们忙碌着,总是忙不完,心里总是不安着,他们有时急得要命,但还是遵守了群众纪律。
有一次一位老大嫂对我们说:"刚刚那个部队真教育得好,钱开得合合的,一点不差!"我们笑起来。"你们笑什么?我不讲假,真的一点不差,兵荒马乱的,真不轻易啊。"她又说:"刚才那位是什么长?——事务长?"
轻伤员归队:三月﹡日,在南木色北侧公路边,我找到了旅部医疗队。医疗队在一片复盖着树林的岩石堆里,伤员全部都后送。可是这里还有一名伤员坐在那里,陶正林医生正在对他说:"小伙子,你的伤不有什么,只是擦破一点皮,不消送后方了,一下就回连队了,格是?嗯,小伙子?"小伙子不吭声。我和陶医生在聊天,天上敌机一直在盘旋,投弹,地上,敌重炮响个不停。"嘘嘘嘘"的炮弹飞过前沿在阵地后侧爆炸。不久,下来两个伤员,一个抬着,一个自个儿柱着棍子走,他的脚负伤了。他们都是三〇三五的(包括那个"小伙子")这时,"小伙子"站起来了,他看看负伤下来的战友,也不说什么,背起冲锋枪就走出林子。"小伙子,你要去哪里?""小伙子"走上公路,向右拐,——他归队去了。写到这里,我有点纳闷,"小伙子"的举动和这篇文学报告似乎有点"文不对题"。又想想,也"对题",怎么解释"小伙子"的默默举动呢?这是:无声的命令,自觉的纪律。可惜"小伙子"唤个什么名字,形象如何,当时,谁也没想到要去问他,观察他,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是三〇三五的,他在的阵地曾经发生激烈的战斗。
排:从班绥战场到囊棱街市,最快速度要走三个半小时.三月八日两个战场都在异常激烈的战斗中。班绥战斗第一批伤员由四〇四八连的一个排绕道避开正在方兴未艾的班门战场送到囊棱医疗队所在地。天夜已近苍茫,伤员们在此紧急处理以后,要立即送经江东后方,途中需经巴潘。巴潘虽已由友邻部队攻占,但溃散的部分残敌仍在那一带附近。伤员的安全怎么办?开始说让轻伤员都抬武器,后来觉得不妥,决定派一个排专程护送。于是又抽到了四〇四八的那个排。四〇四八在整个战役中始终充当配角,如最先与敌接触,创造战机,如最后出击迂回敌人,消灭残敌。如弥补阻击战线的空虚环节,如押送俘虏,现在又要护送伤员。旅长说:"时间太紧,路上又不安全,我们放心不下,跟四八的同志说清楚,还是叫这个排护送。"夜色已完全昏暗。伤员们五个四五个坐上牛车,或伏着,或躺着,或靠着,静悄悄地。牛车"嘎吱嘎吱"地开出了大路。这个排的同志抑制着重返战场的热望,又克服着几天几夜上下奔波的苦倦,执行任务去了。我分明看到伤员们闪动着的眼光,——他们可以放放心心地返回后方了。他们,不,我们应感激那个排。
作者: 同根相怜 时间: 2017-1-10 21:43
六
南木色前沿的阻击战,非常激烈!
阻击战不同于攻坚,奏效于关键的一刹那;不同于伏击,可对敌发动意外突破;不同于运动追歼,流动自由,痛快干脆。南木色前沿面临着敌人四门76榴弹炮,四门105榴弹炮,和两门120重型迫击炮。面临着近两个战指八个营的敌军。头上是天天光临的轰炸机,战斗机和侦察机。地下是日夜不停的敌步兵进攻,战场局限在几个狭长的山包组成的与敌人犬牙交错的战线上,从三月八日下午一直持续到十八日夜间。
在这里,我们不对战斗的场面做过多的叙述,但是每当敌重炮弹成堆地在阵地上爆炸,那爆炸引起的震动甚至为远在曼玫海的人们都感觉到的时候,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会为阵地上的同志捏一把汗。而每一次战斗接触突然而起的炸豆般的连天枪声,又让大家更担心阵地会不会被敌人突破。有几次这样的担心近乎竟成了现实,但战斗的继续又叫人化担心为骄傲。
三〇三五营三连的曼岗隆高地,与敌松圭峰仅一洼之隔,是一堵不可逾越的铁壁铜墙。三月十六日,敌步16营快4营各以一个战线分东西两股向曼岗隆1653高地发动大规模进攻。敌众我寡,弹药消耗极大。敌人的攻势仍然不减锐气。在疯狂的敌人面前,战士们又恨又急,后面弹药送不上来,怎么办?指导员周立勋同志在阵地上跑来跑去,一个劲儿地鼓动着部下,——"顶住顶住,不要慌,集中剩下的弹药,不要慌。"敌人上来了,又一阵准确紧凑的子弹杀伤了敌人。
"阵地决不能丢!"这是铁的命令,钢的纪律,更是比钢铁还坚韧的革命信念。在敌人凶猛的进攻面前,阵地上因弹药已近绝尽曾有过不安和紧张的危机。没有亲身经历这种险恶场面的同志的确不容易体会那时在阵地上决意要用刺刀和石块,用拳头和牙齿和敌人搏杀的英雄们的情绪的。在那种时刻,先锋模范的一言一行比什么都还要宝贵!
在炮火猛烈的时候,指导员让同志们,尤其是小同志都进入防炮工事里,自己却暴露在工事外面。
在战斗危急关口,指导员在最紧张的时刻出现在最凶险的战线上,亲自组织战斗。
在甚至会引起不安和动荡的千钧一发.这位模范政治工作人员高亢的鼓动在阵地上响起。很简单:"大家顶住,不要慌!各班班长,各排排长!不能打散!"——不能打散哪。
工事被轰坍了,人被埋在里面,开挖出来,拍拍头脑又继续战。重伤的同志不肯下火线,轻伤员哼了一小声,又端起枪。因为指导员和大家在一起!经历过九年严酷战争考验的这位缅共党员,经验丰富,思想深绵。他自然懂得战局的险恶和环境的十分不利。他自然会考虑很多很多。但有一条他是视为神圣的:"没有上级的命令,决不能向后退却半步!"对于这一条,在必要时,是要以生命来遵循的。
周立勋同志受重伤是在接到撤离命令的以后,部队奉命对敌军实施一次猛烈的炮击。同志们在工事中,指导员和另一位排长却跳出工事,准备炮击。不慎,一发炮弹的弹片击中了他。他和排长都倒下了。战士们呼唤着血肉模糊的指导员,痛心地不知怎么办才好——"指导员不行了!"时为傍晚五点半。
最后撤离阵地的命令下达了。被战火和鲜血熏梁成英雄雕塑群像的三连全体,默默地屹立在暮色笼罩着的阵地上。他们说:"指导员在这里负伤,他不行了.我们也不---走---了!"旅部机关的干事,三连的老排长辛德同志,奉命上来组织撤离事项。一个班长见到他,"哇"地一声,抱住他的身子,哭起来。——"哭什么!准备撤出!"
——阻击战期间,曾有过一个短暂的平静期。处于对老战友的关怀,辛德写了个纸条,叫周立勋同志有空从阵地下来一次。并再三叮咛道:"不要懵,要注意点。"(意为不要蛮干,要注意保重自己,保全大局)周立勋同志身负重任,不能离开阵地,他在回信中写道:"....敌排炮如雷鸣战鼓,意味着我们即将胜利!妙极了!"(三月十六日于曼岗隆1653高地)
立勋同志因伤势太重,抢救无效,不幸牺牲,恶讯传来,没有人不深深地痛切的!
……立勋!多么好的名字。他为人民立功勋,他为革命捐忠躯。人们用最深厚的感情悼念他,用最动人神情追忆他。我能再写下什么呢?我想起了以前我写过的一句话:"革命在艰苦卓绝之中走了过来。党和军队的理想,斗争,纪律和牺牲,就象喷吐光芒的火炬一样,照耀着在黑暗中蠕动的民族和人民受尽苦难折磨的眼睛和心脏。"
作者: 同根相怜 时间: 2017-1-10 21:44
七
我还能再写下什么呢?我又想起了三〇三五营教导员的那段关于要"扭下头来"的指示(暂且叫它是指示吧!)这个指示有着深刻的意义:三月八日下午二时半,班绥战斗白热阶段。营长何勒都同志身先士卒,在第一线作战,不幸被松圭山敌炮击中,当场牺牲!班绥酷战,因我痛折骁将,指战员爆发了无比强烈的仇恨和勇气。"为营长报仇!"这个信念形成的巨力无情地压向敌步80营一战线。我们又创造了全歼敌一个整连,重创一个整编战线的奇迹。但是由于失去全营深深敬爱的首长而引起的悲恸怎样从心头抹去呢?那么,出现一些违反纪律,例如违反群众纪律的令人厌恶的现象,又怎能不引起这些从血战中,从悲恸中尚未走出来的战士们的深恶痛绝呢?三〇三五的同志们,他们在遵守战斗纪律,群众纪律方面最为突出,他们使用自己的良心和灵魂在遵循纪律啊!
营教导员的指示,代表着当时部队中的一股正气!
作者: 同根相怜 时间: 2017-1-10 21:44
八
要写还可以写很多:
四〇四八某连某排的同志不顾敌火力的压制,冲向前面,把敌尸旁边的步谈机夺了过来;
五〇一全营干战在远离旅部的累散岸北线单独担任防务,不发一点怨言;
三〇三五营部李刚同志在班绥战斗中独个缴获一万一千文缅币,没有片刻犹豫,上交给营部;
五〇三全营在战役第三阶段由于敌情变化和我方决心的变化,上上下下,山山洼洼,不知调动了几次,拖了几次。但旅首长每次下达命令,两位营首长总是简洁地答复:"好,马上执行。"
炮连每一次都准确无误地赶到,在关键时刻投入战斗并有力地支援了步兵。他们的作风,纪律使全旅感到自豪!
有一个老兵,背着一大堆.他看不懂读不通的敌军文件下来,找到我们说:"我怕打失掉.这些文件笔记会有用的吧?"
前指参谋人员把缴获的步80营营长使用的刚刚出档案馆的军用地图小心翼翼地背着,他说:"这个东西(地图)太珍贵了,一点马虎不得。"
旅部的工作人员在离开囊棱时,把菜钱留在房东家;
警卫排的同志把下面部队个别人非法索取的东西,满怀羞愧地归还给群众;
手表虽然又旧又不好看,但还是上缴给旅部。因为这是缴获品;
这些同志和部队的行动和作法,非常自然,非常合乎常规,但这些就是我军同敌军,和同一切带有旧制度痕迹和旧军队意识的武装力量之间的:天壤之别。
作者: 同根相怜 时间: 2017-1-10 21:44
九
话又说回到本文的开头,违反纪律的想象的确一时形成了一股不大不小的潮流。一些同志和干部陷入了这股浊流中去。当我们看到一些干战豪饮从街市上卤获的一崩又一崩的好酒,醉得双眼血红,言无伦次的时候;看到一些小鬼的背包里露出一些花花绿绿的衣服的时候;看到一连连干不知羞耻地手戴戒指,身穿女式尖领束腰的"阿哥哥装"时;看到一些背包上插着别致的蚊帐钩,或是一双小巧时髦的女鞋,或是一面小镜子的时候;——我们心中有说不出的味道,会很自然地响起《铁流》中对郭鹤华部队的描写。这是铁流中的支流,但这支流却叫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心安理得。
是什么原因造成这些支流呢?是我军政治思想工作的薄弱无力,跟不上形势?没有新的生命力?是一部分干战丢弃了初创时期朴素的传统作风?是干部管理失调?
用另一种语言说:是人们共有的某种贪心的私欲?是少数民族愚昧落后的局限性?是部落掠夺战争的遗风?
或者是,我们没能有力地实行民主与法治?
吴丁将军在谈及这一问题的时候,还谈到一步,他(肯定经过认真考虑)说是否我军的物质生活过度低下菲薄?
有的同志还提到了正规化。
从我们自己的工作角度来看,有一点是必须检讨的。这就是,最近几年来,部队生动丰富实际的正面教育,对革命先进事例和人物的宣传表彰有所减弱!长期下去,会产生某种革命理想,崇高情操的饥荒,那么……
不管怎样,建军治军的大课题是摆在大家的面前的。它必然引起军人社会的共鸣!每一个党员和干部尤其应深思再深思。
作者: 同根相怜 时间: 2017-1-10 21:45
十
三月底的某一天,参谋长在曼冒曾经说过:"不管怎么样,仗还是打赢了,但是这些问题(即纪律问题)一想起来,心里非常不痛快。”
四月二十二日,司令员在前指曼冒总结会议上最后说道:"要注意搞好建军工作,各级党委,各级干部要引起特别注意。"
作者: 同根相怜 时间: 2017-1-10 21:49
本帖最后由 同根相怜 于 2017-1-10 21:52 编辑
上图是张德怀手绘的“累谟山战役”战例图
现在试着讲解这幅手绘战例图:
第一, 标题说明“邦累,曼没寨阻击战 1978年3月7日至18日战斗要图经过”
笔者注:“邦累”应是“班馁”谐音误读;位于公路西侧即‘班馁’。张德怀是将3035营开进之3月7日算在其内到18日全营撤出阵地为止。
红色箭头和线状为我方进退方向和路线以及攻防工事,蓝色箭头和线状则是敌方进退方向和路线以及攻防工事;
黑色(粗)线条为简便公路,空心线条为牛车土路;
前提以及主要日期标注:
3月7日,3035营已经抵达松圭山以及西侧公路,1连一部上松圭山但遭遇缅军枪击后退;
4连一部抵达牛车路与敌方交错;
2连一部越过公路西侧活动;
3月8日,3035营(包括4048营一部)零星人员再次与深入至班馁一带的缅军尖兵打响。之后全线收缩至松圭山对面,班馁公路高地,全营部队做大幅度调整,——占据此处沿班馁一线之两侧高地,等待前指501全营以及4048营一部南下会合聚歼,但敌军一个合成战线突入班馁与班门之间公路沿线试图北上解救囊棱据点,途中与501,4048一部遭遇打响。3035营遂决定单独解决战斗;
主要战斗发生在班馁寨一线,敌军步80营一个战线在此地被歼灭。
以下是要点:
第二,全图框架:北抵南木昔(张德怀写作‘南木色’,没错)公路在中间分叉,东南线拐进南木昔汉人寨。笔者注:作战后期数天我等尽在此寨静观战局演变;另南线直下经班馁寨(北寨和南寨)在松圭山底下一个拐弯,再继续南下,地图在松圭山南麓截住。前方就是纳尼乌(已不在图中),当时纳尼乌是缅军南线部队两个战指的指挥部。炮兵部队集结地。
第三,敌我双方主要态势为:我方3035营主要占据班馁段公路两侧高地,以及(之后的)公路以东,松圭山下牛车路以北高地。前期是出击依托高地,后期则是阻击线高地。
第四,缅军炮兵是这幅手绘战例图主要描述对象,它以松圭山为制高点和炮兵观察哨,重型火炮有机分布在图中左沿、底部,对3035营阵地形成半月形火力压制。
第五,缅军部队前期以一个战线冒进,抢占松圭山得逞,并企图与略为靠北的另一个合成战线同时北上驰援。但是靠北的合成战线在公路线与南下的501,4048一部在班门曼本遭遇打响,这个战线被重创(不在图中)。松圭山线的步80营一战线则在班馁前后被3035歼灭。(如上所述)
第六,于是缅军增援大部队从当阳出发经过纳尼乌火速北上,仍然以松圭山为依托迅速形成优势兵力和优势火炮配置。据笔者记载,后期缅军在此集结部队多达两个战指八个营。
第七,松圭山线缅军得到补充后加强部署和火力支援,连续出击试图抢夺3035营系列高地,这在后期几近达到完成。
第八,前指判断作战不能继续,及时作出撤出战斗决定,3035乃最后撤离阵地的部队。还带着重伤昏迷的周立勋(!)
资料:(来自战后赵明司令员总结)
囊棱打下后缅军火速增援,南线部队为:缅东北军区2战指,662战指。
下属快4营,步16营,以及步33,步67,步80残部,步76营,步81营,步2营一战线。另,快1营(未到战场,在当阳)。
炮队:105炮4门,
76炮4门,
120炮2门。
其他步兵重武器,步兵营重武器,即5连。
笔者注:这些兵力和火力几乎全部在3035营的正面呈半包围状。整个累谟山战役除了刚打响之际的囊棱、班门曼本、班馁这三大作战外,8日开始整个战场“消停”下来,而只有松圭山前线的阻击一直未断。也就是说,只有3035营一直打响不停。按照杨世启、振辉君,还有刘强,更加上彭旅长的本能反应,这是最不祥之兆!
敌人企图从侧翼迂回深入,未成行。快4接受任务,不敢执行。
敌伤亡,快4为首,击毙7名,负伤79名。
敌承认累谟地区战役421阵亡。
回到张德怀的手绘战例图——
也提到4048营的情况,但是似乎有点忽略。因为4048营差不多就在3035之后抵达战区。但是由于4048营是被“拆散”使用了。它就一直没有打上一次真正的战斗。到了后期某个排(班)居然还丢了阻击前沿的一个要地。如果缅军有足够的部队跟进且作好迅速扩大作战面的准备,那么那一次我们这几个呆在南木色简直是找死。
张德怀当时是3035营3连副连长。从这幅手绘图看,3连一度作为预备队。班馁战场的主打是1连,2连和4连(?)根据李刚讲述,3连阵地在最后撤离前遭遇缅军炮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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