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共战例）缅东北最后一仗

同根相怜

            缅东北最后一仗（1989年元月4日冈萨）

                                                                  

笔者注：根据高亮口述

关于此次作战，之前分别从蒋志明等人处得听。王志明也专门讲述过。高亮是前线作战指挥员，也先后断断续续讲过几次，但不全。为此专门约到高亮。他正在昆明住院。某日彻夜长谈。以下根据口述录音整理。

高亮述缅共最后一仗

……关于缅共最后一仗。以前我对你讲过，记得是一月三号。1989年1月3号。晚上在旅部。因为部队文化生活是太太差了，我家有录像机，有电视机，有发电机。我派人全部运上来到旅部。给部队放放看看。搞了几个片子，一个是“军魂”，一个是“中原突围之皮（定均）旅”。我也没看过这个片子。是蒋志明带上来的。旅部在勐洪。我是在邦派（盆），勐洪后面两个小时，一个半小时。靠近部队的地方开干部会议。

情报送抵一旅旅部

晚上中国时间大约十一点，突然王志明的警卫员骑着马来送信，两个都是骑马。这种骑马送信不曾见过。因为到了十一点电台关闭，不工作了，所以骑马送信。听到马蹄声。警卫员上来说，过来两匹马，从司令部那边。

送信人跑到我面前报告，把信递过来。一看上面是“急急急”——三个“急”。！我把信撕开，一看：“——明天早上，步3营从大莫宜出来，向蛮姐方向运动，要清剿蛮姐。快103营从（小河）绍霍出来。两个部队清剿这一带，在蛮姐汇拢。汇拢以后再返回大莫宜。（信上）叫我们自己根据地形、敌情选择，决定能否打一下？并没有命令我们打那一股。（笔者插话：孟洁，不，蛮姐，——蛮姐是曼岗宁下来的那个？）不是，就是邦盆再出去两个半小时，一个小坝子，大莫宜的山腿低下的一个小坝子。不大，才有四个村寨。

决心与部署

当天晚上，各个部队干部马上回去，然后营干留下开紧急会议。当天晚上查看地图，地图上看了以后就把任务分配了。

岩恩副旅长带501营，从苤菜坝先前抢占贡岭高地；

4048赶快抢占冈萨；

6营立即出发，务必在5点之前赶到贡岭；

我带旅部，和炮连，警卫连，特工队快速跟进，当天晚上到达贡岭。

（笔者：是贡岭？）景颇贡岭。旅部是在崩龙贡岭。崩龙贡岭和景颇贡岭还隔着大约四十分钟，不到一小时的路。但是位置更高的是景颇贡岭。崩龙贡岭就比景颇贡岭稍低一点。旅部就在这点。（注：手势比在两个寨子之间）（笔者：景颇贡岭是在更北？）对对。

当时不到半个小时就把作战计划做好了。（笔者：那个时候你这边是哪几个？）当时是，我一个，岩恩一个，魏超仁一个，洪老三一个，洪老三是作战处处长，还有政治处处长敏恩一个，现在815的秘书长，个个叫他“敏义敏义”的。（笔者：这时候这几个营的营首长？）都参加了，（笔者：哪几个？）501的是岩拽，6营的是鲍尼灿，4048是岩相，801是在勐既打游击。电报第一份电报就是起草给801，（笔者：801营长是谁？）李光顺。给他的命令就是，“密切监视勐既敌人动向，部队分多路……”（笔者：那时勐既是在你们的侧后）对对，“密切注意敌人动向，防止敌人突然袭击，随时掌握敌人的调动情况。二十四小时开机，随时向旅部报告……”

很简单的，当时是。作战计划二十多分钟不到三十分钟就制定了。哦！还有作战处副处长周顺兴。（笔者：嗯？老48的？）老48的。不是那个周顺兴，另外一个果敢的周顺兴。

分工决定就是，魏超仁守旅部，负责组织弹药，粮食，和运送伤员，把后方的孟牙区勐洪区勐既区，三个区的民兵和民工迅速组织集结。要保证前方作战部队的粮食，和弹药，还有伤员，重伤员后送勐古，轻伤员留旅部治疗。医疗队组成了一个前线战救队。（笔者：医疗队哪个负责？）孟老四负责前边，万在堂，万在堂是我旅医疗队的队长，最后贬到这种地步了。（笔者：哦，万医生！）他（以前是）医院院长了嘛！（笔者：对啊，军区医院院长啊！）最后是贬到我这个旅当医疗队队长。万在堂年纪大了，就在我旅部负责（笔者：收治伤员）啊，收治伤员，孟老四就带一部分医疗队跟随旅部走，组成前线战救组。后勤，鲁新开副处长，在后边组织粮食，杨文周处长跟旅部走，组织前边部队的吃粮问题，买牛杀猪问题。解决“大菜”问题，果敢人说的“大菜”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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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旅同时开进，以及一旅掌握部队数量
当时通知一同随进的还有二旅。二旅是副政委李正龙，作战处处长马保才，——作战处副处长，还不是处长。（笔者：是齐头并进的意思还是？）一起，一起开进，同时开进。（笔者：他们的位置是？）他们的位置是由我指派，统一由我调动。（笔者：这时候，这几个营的兵力？）这几个营来讲呢，参战部队，我刚才讲的干部，当时分配任务，是由李正龙和马保才，负责一营，负责701，负责炮营的两个连，在蛮姐后山构筑工事隐蔽待命，负责监视从小河龙塘方向过来的快103营，——他们的任务是打阻击。无论如何要在这里，在蛮姐后山这一线把快103营堵住，堵死。不能够让它向战区靠拢一步。我这边，由4048，6营，501，克钦独立军的一个连，还有炮营的一个连，还有警卫连，特工队。（笔者：所有的兵力有多少？）所有的兵力集中在我这个线上（笔者：是多少？）总共大约是一千多人。一千多，包括克钦独立军一个连的七十四个人。做警卫连。

当晚两个旅进入伏击作战阵地
当天晚上4048和6营占领主阵地。冈萨两个主阵地，一个营负责一个。我们选择的路线，整个从地图上分析，敌军只有从这里地方才能进入到这个地区，才能向蛮姐逼近，才能对蛮姐地区进行清剿。如果它不控制冈萨，它不敢清剿蛮姐。这个唯一制高点，地形很复杂，就像一个馒头一样，但是它是高高低低的，形成一团，像个蘑菇一样的。所以我们两个营埋伏在这个地方。501两个连为总预备队，还有警卫连，我们的警卫连，还有特工队，还有炮连，在冈萨下面的山腿上待命，做4048和6营的预备队。501的两个连是逼近到前沿阵地，501的另外两个连留在我，离预备队大约二十分钟时间的地方，留在旅部手中掌握。作为机动，加克钦独立军的一个连，那么四个连在我手上。作为机动部队。当天晚上各个部队都按时到达，没有拖延。基本上都没有拖延，二旅李正龙，马保才带部队也同时进入了蛮姐后山。
很近的，两个旅，二旅旅部隔我很近的。统一由我指挥。这个是中央分局的命令。各部队同时进入位置。

战斗开始前状态
第二天早上，天才刚刚一亮，我和李正龙，马保才见了面，分析了整个情况。打得上打不上做另外一回事考虑，目前的计划和行动不变。如果战斗一旦打响，他们的任务是不能后退一步，坚决把快3营阻击在蛮姐这一线，不能向主战区靠拢。当时作为自己，我心里面真是“阻铁”的——打掉这边，弹药物资够的话，回过头来再打这边！心很大，当时也是趾高气扬的。那种求战心切，就这么一个概念。倒不是两个旅都由我指挥了，想露一手？根本没有这种想法。思想上已经形成了概念，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和李正龙，马保才见面又谈了一个多小时。样样都安排就绪了。我们电台打开，保持联系，和各个营。岩恩都说“哎哟，老高，这仗格打得成啊？”我说“现在什么都不要谈，我们又不会算命？打不上了对部队也是一个锻炼，只能用这种话来说，——就相当一个军事演习。打上了，那就更好！”
结果到了十一点三十分，战斗都没有打响。按规定来讲……（笔者：那天天气是好天气？）非常晴朗！唉呀，天空真是晴空万里。太好了。（笔者：很邪！很邪的，这个事情）前边部队喊话下来问，“情况是否发生变化？”（我）通知部队“不准暴露！加强隐蔽。抓紧时间看地形，布置兵力，各个部队全部就绪。”
十一点半了，都打不响。原来估计，敌人在十点半就要进入这个地区。
——结果（是）敌人没有抓到马犊，抓到牛。驮着很多粮食和弹药。（笔者：摸上来）牛呢，行军速度就慢，就把这个速度拉开了，（距离）拉大了。结果我们正还在吹着牛，李正龙，马保才说“这个地形是什么说场也没有了”，树林又密，部队一两个营放进去，一样都看不见的。十一点半了，最后一次工作，和部队（电台）结束，——“没有发现任何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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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打响

过了两分钟，中国时间十一点三十二分。

“啪啪……”枪就响了。部队在没有任何报告的情况下，和突然上来的敌人打响了！因为树林太密。紧接着是我们先发制人。前边的人枪一响，后边的40火箭，这是二十多具40火箭！——“拚拚砰砰！”还有两门57炮，多少门60炮，一门82炮，不停地干了呵！然后敌人这边的炮也出来了。90火箭，各种各样的就打上来了。

敌军快速反应

战斗才刚刚已打响，敌人的枪声就越来越密集。不到……在五分钟之内，战斗队形展开的速度之快！步8营的副营长，亲自带着部队向着4048部队的阵地发起冲锋。那种队形，战斗队形展开之快法！啊，4048报告说“敌人向我们发起猛烈攻击！”“坚决抵住！”马上叫6营做好准备，随时投入战斗。6营也响了，——6营也同时和敌人打响。

预备队提前使用

这种情况下，主要怕4048抵不住。所以提前把501的两个连，由营长岩拽带着，亲自增援4048。

战斗才打了，（笔者：五分钟）五分多钟啊！这个是不应该使用预备队的时候！主要是怕阵地丢失。它的阵地丢失，那就对6营形成相当不利的影响了。6营的阵地偏朝前，48的阵地又偏朝后。它从这里上来就先打48。这种情况下6营也响了，501从侧后赶上来两个连，加强48。51上去后整个情况就发生变化。心中就一个秤砣落地了，这个阵地是什么时候都丢不掉了！因为兵力悬殊，两边兵力悬殊太大了。

奏效

上去后51的电台就报告了，“敌人攻得太猛烈了！老缅的指挥部在大烟地！在大烟地上！在大烟地的竹蓬脚。”就命令57炮朝那两蓬竹子脚，哪怕是打了四十多发五十发。向它的指挥部干。它副营长就负伤了。

敌人火力越来越集中向6营和48发起攻击。他们一直以为我们是小部队（？）（笔者：它判断错误？）啊，判断是相当失误了。然后马上把副旅长岩恩叫来，“你带这两个连，加警卫连马上插下去，把屁股封了，把敌人的退路切断掉！能够打，朝敌人的屁股打，往上兜，但千万不要发生误会。”

同时电台通知4048，通知501，通知6营。“501两个连，由副旅长岩恩带着，加旅部警卫连，已经插下去了，已经把敌人的后路切断了。敌人现在已经在我们的包围当中。心不要急，慢慢地打！调整火力，调整兵力……”

整个战斗在十五分钟之内就基本……（笔者：定型了）而且501的两个连加上警卫连在岩恩带着下去以后，也就是二十分钟时间，把敌人整个退路切断掉。全部切断啊！把敌人就全部压缩在方方不到五百公尺，这种一块……两边都是大烟地，——这种一个范围里。

岩恩的电台就喊上来了，“报告老高，报告老高，我们把敌人退路全部切断掉了！兵力不够，兵力不够……”——三个连下去了，兵力不够。

出动所有人员再度增援

当时我手中除了警卫员，马倌，还有电台，电报员，背电台的，身边的人，就是人民军，不超过七个人，连本人在内。但是我手中有个友军部队，七十四个人，克钦独立军。我留下了二十四个人，警卫旅部，五十个人由他们连长副连长带着，马上下去增援501。我对岩恩说“只有五十个人，我给你了。”“够了够了！”马上顺着这个路，叫我的警卫员带路。“么老倌你咋个整？”我说“不怕，马倌在这点呢，还有我的炊事员。”都拿起枪来了。都有枪，马倌，炊事员都有枪。骡子在树上栓起。都全部在我周围警戒。五个人警戒，电报员两个人工作，背电台的也拿着枪在旁边。留下二十四个独立军警卫我，五十个插下去。

至下午四点半之战斗态势

战斗就这种持续不断地打。从十一点三十二分一直打到四点半。中国时间四点半。从敌人的喊叫和整个火力来看，已经能够判断出来，敌人伤亡很大。每次枪声出来，判断不会超过五十个人。已经可以判断出来，它不像刚刚开始时那样，是那种……排子枪哗哗哗哗！而且90火箭打不出来了，50炮打不出来了，81炮打不出来了。就说明整个战局控制在我们手中。敌人在我们的火力控制下已经伤亡过半了。已经达到这个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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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道命令
给部队发最后一道命令，——那个是喊话了，不是发报了。“岩恩岩恩，格听到了？”“听到了，老高你指示。”“集中你手中的任何力量，收缩包围圈，逐步逐步地收缩包围圈，向上逼近，争取在很快时间和4048和6营，501联系上，赶快收缩！赶快收缩包围圈，赶快收缩！目前敌人的援兵，我们没有接到任何通知。”同时命令4048，命令6营，命令501，由作战处处长洪老三，给的死命令就是，马上上去，在半个小时之内，把所有手中武器弹药全部集中完毕，后勤带的弹药全部带上去。所有60炮弹，40火箭弹，57炮弹，82炮弹，全部了！后勤手上一发都不能留，全部发到部队上，装备到部队。五点钟准准地发起攻击，因为六点钟天就黑了。六点钟打不下这个仗，战场都不能打扫。我们离大莫宜太近了，敌人援兵一到，这一仗就白白打了。
最后又改变主意，原先是五点钟发起攻击，但是看看这个时间，提前十分钟。四点五十分，——“二十分钟能不能准备好？”洪老三说“你放心。”周顺兴，洪老三，处长副处长，亲自（到每个）炮位点上全部准备完毕，然后告诉我准备完毕。
我四点五十分下达最后命令。“半个小时务必结束战斗”，然后“各种火炮务必在十分钟内全部发射完，炮兵把炮撤下来，60炮撤下来，57炮撤下来，82炮撤下来，人不能撤，就是说炮手把炮抬下来，其他的炮手全部拿起伤员的枪投入战斗。”

战斗的解决
五点差十分准时发起攻击。那么，最先报告的是6营，6营说“我们已经看到501了，已经听到副旅长的声音了。我们现在已经逼近到敌人指挥部了。”问4048，4048说“我们已经接近大烟地。”也即是两个部队离敌人的指挥部相隔间隔距离就是一百多公尺了。6营又朝前一点，48在后稍微远着一百多公尺。叫他们不要怕流血不要怕牺牲，给的就是这个死命令了，务必五点半结束战斗。
这个真是死命令！打到最后我们整个战斗结束，只剩的八发火箭弹了，整个旅啊，剩的八发火箭弹。

对快3营的顾虑，以及二旅任务
在打的时候，我还是再不放心的就是快3营。因为快3营的75炮已经开始向我们战区发射了。根据以往经验，敌人炮打了以后，步兵就随着而上了。在这种情况下我再次把电台带着，赶到二旅。二旅和我隔着也就是一公里左右。作战的过程当中一天都在喊他们。（笔者：互通情况）他们这边，“敌人已经上来了，整个山梁已经全部占掉了。”敌人只要一下个坡，上来就打响了。所以我过去跟阿龙和马保才讲，无论如何要保证我战区两个小时。一定要两个小时，不管战斗大打小打，打响程度如何，一定要给我两个小时的时间。因为我还要收容伤员，收拢部队，要留下人员收容伤员，打扫战场。我还要把部队集结起来，调转头过来，要来干快3营！
时间准备是充足了，结果6营说“我们已经达到敌人指挥部，它的副营长已经被我们俘虏了，电台也拿着了，81炮也拿着了。”电台报上来了，那个心中啊！哎哟！那个时候大大喘了一口气！

二旅701两个连调配至4048主攻方向以及战场打扫
在打的过程当中还漏（说）了一点，就是在发起攻击的过程当中，把701两个连调过来了。（笔者：二旅的）对，把二旅的两个连调过来了，参加攻击，总攻。（笔者：他们是在那一侧的？在48的位置？还是……）他们进攻的位置在48。（笔者：在48，就是主要的）主要攻击位置，（笔者：正面？）哎，所以把701的两个连也调过来了。结果战场，才说占领（敌人）指挥部，马上命令701原路返回！——“你们不要打扫战场了，带着俘虏原路快速返回！”（笔者：回到原位置）返回到原位置，就从旅部面前过。马上命令4048打扫战场。501的两个连和6营原路返回。由岩恩和4048，501两个连打扫战场。因为俘虏，（缴获的）武器弹药全部都已经送到了。

崩龙东坎会议：解除快3营进攻可能
结果过来以后天刚刚黑，我们在崩龙东坎开了一个会，就说快3营是炮打了，人是不过来。估计打的可能性已经不有了。而且第二天早上观察敌人都在构筑工事，那些山梁上全部都是红土。都翻起来——敌人已经在构筑工事了。敌人快103营单方面向我们进攻的可能是一点都没有了。因为它没有这个能力。再加上，当时我们手中兵力和后勤送到的武器弹药来讲，我们还能够完完整整地再打一仗！就是快103营如果进攻迅速一点，积极一点，（笔者：也着了）——也着了！当时来讲我们是差不多六个半营。六个半营的兵力哪。所以再打一个营是，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用五倍的兵力打，我们现在是超出五倍了，是完全能够打下的。但是看看敌人构筑工事的情况，再发生战斗的可能性已经是百分之百的“零”了。
在这种情况下，天气太过于晴朗。部队，伤员，这么多。不马上迅速撤离，飞机……老缅有时候是，像打“敏昂”作战计划时候，一般飞机中午是一点多钟才到，在班马高，最后发展到早上八点半，中国时间八点半钟就来了。所以考虑到怕造成不必要伤亡，部队后撤。

同根相怜

协同作战的克钦独立军
我们把战场打扫了一下，就给克钦独立军一个连留下打扫战场。也是他们旅部的意见。加上我们毕竟是友军配合，也想给他们一点好处。就叫他们再打扫一下战场。捡捡老缅的子弹袋，弹夹啊，手榴弹啊，能够找得到枪就拿几支枪，他们也找到了十几支枪。后期我向分局汇报这个情况，缪昂就用手指头指着我，就说这个应该是你打扫战场的。我打扫的，比他们捡到的还要更好的嘛，分局太满意了。

缅东北最后一仗（1989年元月4日冈萨）

巴登顶贺电
战斗才结束十个小时不到。中央主席发贺电过来，代表中央发贺电。克钦独立军中央发电报过来，克钦独立军四旅，靠近我们的发电报过来，克伦族发电报过来，SSPP发电报过来，达格列他们发电报过来，基本上来讲十七个组织，十六个组织，——可能十一个发贺电了。就是祝贺这个“蛮姐大捷”。

评价战果
因为这么多年我们没有打过……！！——缅军三个连啊——打过这么好的大仗。跑出去七个人，其中疯掉就疯掉了三个，跑出去的四个是话都不会说了。
这场战斗是真的，打得，——个人认为怕是算是比较，各方面来讲是，——这可能是一个意外，这是个运气之仗。（笔者：都可以讲，都可以讲）并不是我的军事指挥才干如何如何。那么就说，从建军以来，我认为真正（把敌军）三个连这种干掉的恐怕就只有这一仗。（笔者：击毙多少？）跑出去七个人。它总共出来250多。它三个连，就跑脱了七个人。……来，再抽一支，晚上太晚了，再抽一支醒醒瞌睡。
我回忆了一下，你说包括……（笔者：俘虏？）俘虏得少，俘虏了二十四个，包括副营长在内，大多数是军官。连长，副连长，大多数都是。但都是负伤的。全部都伤，特别是那个副营长，伤得特别厉害，他想自杀，被负伤的人员抱住他把他的手枪抢过来。他伤得很重。

己方伤亡
（笔者：我们这边伤亡？）
我们这边伤亡是，我记得总共二十七个阵亡，总共伤亡五十九六十。（笔者：阵亡二十七？）二十七个阵亡。缅军所有的重武器全部缴获，全歼了。（笔者：全歼）
我从头到尾回忆了一下，反正一个连，两个连，就在访问组时候也好，大部队没有过江之前也好，在江西也好，在江东也好，这种全歼的例子没有。就包括访问组当时在着的时候，打这个步10营，全歼步10营，实际也达不到“全歼”。连俘虏在内，打死打伤也就是一百多人，一百五十多人。我们这个是总共二百五十几个人，就跑了七个。棒赛战斗，俘虏样样算下来，有一百多个，打死也就是三十多个，也就是不到两百人嘛。勐波战斗打步7营，实际全部打下来也就是只歼灭敌人两个连。

同根相怜

闲谈
说这一仗是运动伏击战当中最成功的一仗，我个人认为。
你说这仗打下来以后，了不得就是分局表扬一下，主席表扬一下，人家少数民族组织各个发来一个贺电，他只知道是缅共打的，不知道是那个旅打的，哪个具体指挥的？就是缅共打的，打了一个胜仗。
只是近在眼前的克钦独立军四旅，——知道是老高打的。“是罗先的女婿指挥打的。”我们也给他们回封信，“这个是在你们的积极配合大力帮助下，严密封锁消息。前提就是在党的正确领导下，在上级正确指挥下，我们打了这个胜仗。我们希望大家，包括你们在内，共同大家再接再厉……
（笔者：你那个时候是一旅政委？）对，（笔者：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军事干部转到政工干部的？因为你一直是军事干部）命令已经下了，我是旅长。李尼门是政委。李尼门就向中央的巴丹和涂海清，还有也波吞，提出来，说他脑子不好，文化差，党务工作做不来。挨我调换一下，他当军事干部，由我担任政工干部。这个是命令都已经下掉了。

                                      2009年6月28日凌晨于昆明宝善酒店

笔者注：笔者在《裤脚兵的由来》系列短文里简单提及高亮。高亮，1968年10月入伍，3035营1连。战士，班长，排长，连长，1978年接替阵亡的何勒都任3035营长，（何勒都，累谟山班馁阻击战牺牲）79年笔者回国前，高亮曾详细讲述六次重大（重要）作战经过，留下珍贵资料。1989年笔者已在和平环境十年，虽念及“那边”的人与事，但现场之感如同魅影。
各营与旅部在敌军接近时，前沿已经发现对方近在咫尺，不能电台喊话，只能紧凑着步谈机吹气——“呼呼呼”越吹越急促，互相立即明白情况。
再，当时前线作战部队兵员大都来自佤邦，笔者离开部队时很多还没当兵，还都是些孩子！讲述者言，此次作战佤邦子弟勇敢活跃，凶猛厉害。一线带兵的也大都是佤族军事干部。笔者眼前犹如浮现熟悉小兵模样。
一旅主战部队4048，501是8旅老部队，6营是12旅老部队。都来自佤邦。但是高亮提及701营，原先也是8旅的，这个时候调至二旅？
数次听得讲述者形容作战现场敌军大批阵亡者，打扫战场踏进血水浸透整片大烟地，如同泥浆。走路都难。等等。
2009年终于得到作战基本全貌。
缅共缅东北战场最后一仗。两个月后的3月11日，彭家声等果敢人士即举行“311”运动。此后多米诺骨牌效应，缅共迅速全面失利。

图片说明：置顶地图右上角标注“孟锡”（勐既），往左可见“曼绷”（满崩），“当坎”（东坎），“曼岗宁”（岗岭），渐次可见“贡萨”（冈萨，战斗发生地），左下角标注“孟娥”即大莫宜。大莫宜是缅东北战争时期缅军传统前线出发地。从大莫宜简便公路以紫色笔画出。笔者《勐既会战》提及这些地名。另，本文提及缅军快3营预期方向系由北而南。绍霍（小河）不再地图内。

我们在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