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愿与风尘附 于 2020-8-18 14:54 编辑
我不喜欢当兵,但作为果敢民族的一员,正值这个民族存亡之秋,我便有这个义务守卫果敢疆土,所以选择当兵,尽自己应尽的义务。
记得我参军第一天,来到军营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当时他们正在训练场上操练,看到他们在训练,我觉得不好和他们打招呼,只是坐在一旁看着。炎热的夏天与火辣辣的太阳底下,他们穿着的迷彩就像洒了水一样,只剩衣角还干着了。当时我想这就是军人与百姓的一点区别吧!虽然大家以前都是平凡普通的百姓,但经过训练后就成了军人,也是从那一刻起,我在军营看到了我的人生新目标。
在午休时间里,我和几个熟悉的朋友一起聊天,聊起了军营的一些事迹和我们的往事,我明显地发现他们改变了不少,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变了。直到晚上,队部把我叫上去,给我发了一身绿色的军装,此时我才知道所在的是一个集训队,下设三个区队,每个区队有三个班,我被编入一区队一班,也算正式迈入了军营。
进入军营第一步就是训练,初期有些不适应,室内课是一个煎熬的时间,虽然比起训练场上要轻松,但我还没听谁说室内课好。室内课时,集中不了的是思想,眼里看着书,心里想的却是远方的事。
训练的时候,最大的仇人是班长,有时带着一双火眼金睛盯着你,容不得你在队列里出一点儿错,有时又当上你的“保姆”,准时监督你睡觉、起床,拿着成推的纪律条令压着,这个不能那个不行。有班长的地方我们便会自觉散去,生怕又被班长逮着什么错处。
一天在训练快结束时,课余时间和几个之前就认识的同志以及四班班长坐在草地上聊天,无意间聊到我们班长,四班长说起我的班长时候讲到了很多事迹,我听的很入迷。
令我印象最深的是班长腰上那一条丑陋伤疤的来历,听四班长讲,那一次是与缅军遭遇,因为大家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双方在紧急的情况下,迅速反应并进入交战状态。班长身边便是一名新入伍还没来得及训练的新兵,楞在那里,也不知往哪躲,班长便飞速往他那儿扑,那新兵硬生生地被班长扑倒在脚下的土坑里。因为两人的位置已被缅军知晓,班长让那新兵往后爬,他也跟着往后边打边退,期间老缅的一个手雷扔过来,在班长前面不远爆炸了,班长被弹片击中倒在地上,腰上被弹片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血也就流了出来。那新兵慌了,耳朵嗡嗡响得厉害,远处的声音一点听不到,鬼使神差站起来拖着班长使劲的往后跑,到了几百米以外其他同志所在处,才发现班长的臀部也已经被磨烂了,后来班长腰上就留着一个伤疤,还有一些弹片留在体内没有取出。
后来,在治疗期间有人问他值吗?把自己搞得一身是伤,一辈子背着弹片,他只是回答:“那是我们的同志啊,一条命,都是阿妈小儿,我不能白白看着他牺牲了,等以后好好训练了,还跟着我们打老缅呢!”
我也豁然开朗,怪不得班长要求我们严格训练,也怪不得他总说“训练时多流汗,战场上少流血”,原以为他只是学学领导的口吻,却不想原来他是经过战场实践才会说那一句话,对我们的苛刻也是为了我们,这原来都是我们误会了他。我心里很内疚,想着要是训练时间再长一点,再也不会躲着班长,不再惹恼他了。
结业那天,班长没有对我们说什么,只是挨个的拍拍我们的肩,便背着他的包袱走出了营地,上了那一辆不知是哪个单位的车,再没有回头,只留下我们班站在门口,楞楞的望着他远去。对于我们班被评为优秀班级,他没有一句褒奖,也没有留下一句话,就这样走了,走的干脆、利落,连挥手示意都没有,他仿佛从没有出现过,却又在我的军旅生涯画上浓浓的一笔。
集训结束后我被分到其他连队,就此我和班长及在集训期间的大部分同志分开,大家都正式开始军旅生涯,开始熟悉新的工作和环境。自集训结束后我一年多没有见过我的班长,在训练时的仇人,到现在却是最念想的人,当时也没有什么联系方式,直到2016年年底在某次战斗中,我们营也参加战斗,那时我已经当了班长,有了报话机,在报话机中听到有人呼叫他的代号。
当时,我内心一紧,我猜测着是不是我的老班长,我便呼叫他,两个报话机调到了另一个频道上,我迫不及待地问他是不是班长,他回答我“是的”!我恨不得马上走到他的旁边,但却是不可能的,最后他告诉我如果我们俩这次大难不死,便一起大吃大喝一顿。由于战事吃紧,我们废话不多说,就离开了那频道。在事后我们得以相遇,那时他已经升到排长,一顿饭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大醉,他便又被紧急调往别处了,因为战区不同,我们便又失去了联系。
我想在之后如有机会带班训练,我也会将班长的话一一传达给新兵听,严格要求将每一个动作做标准。我也愿意像班长一样做他们的“仇人”,做他们的“保姆”,做一个定时的闹铃,让每一名新兵都能成为一个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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