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敢女孩之九妹（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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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作者：龙的传人（版权归果敢资讯网所有）

    洪念秋比我大几个月，我们都是属猴的，八零年生。小时候她就在我的面前充姐姐，这个时候，她还是说，我应该叫她一声秋姐。她听说我和杂志社总编住在一起，非得要去看看。我就带着她来到我住的地方。

    由于天热，老钟在房间里穿着个大裤衩，赤着上身吹电扇。看见我身后跟着个女人，他忙不迭地穿着衣服，一边对洪念秋说：“对不住，对不住。”狭小的房间里乱七八糟，到处是我们的脏衣服，带过来的书也胡乱丢着。九妹送给我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就放在我睡的那张床的枕头上。

    老钟烟瘾极大，地板上到处是香烟屁股，有个烟灰缸早已经堆满。房间里不光是烟味弥漫，也夹着汗臭味儿，我都后悔起带洪念秋过来了。

    洪念秋说：“我的天！这是狗窝吗？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乱的房间？”一句话说得我和老钟都红了脸。不过洪念秋只是玩笑话，她说：“没个女人，天下大乱了！”说完就开始收拾起房间来。我和老钟齐声阻止，她听而不闻，说：“我的眼睛见不得这样脏乱。”洪念秋很快就把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了，最后连我们的脏衣服都收起来，去招待所卫生间旁水龙头处洗起来。我和老钟拼命拦都没拦住，只能任她了。

    老钟等洪念秋走后，对我说：“你出去半天，就带回来一个漂亮又贤惠的女人回来，真是不简单！”我连忙解释说是老同学，别瞎说。老钟说：“你以为每个女人都会为你洗衣服啊？你小子别装傻。好事不会天天有。九妹心有所属了，你就该放下。”老钟不是个话多的人，他是真的关心我，才和我说这些，我心里很感激他。

    这次战事很快就平息了，因为同盟军撤退，政府军就长驱直入了。我们在南伞没呆多久就搬回了老街，在南伞房租太贵了，吃喝都得靠卖，开销不小。我没料到的是，洪念秋居然一直呆在南伞，开始我以为她过来看看就会离开。

    也许是她看出了我的纳闷，就说她要想去果敢看一看。我就带着她回了老街。这次战事时间不长，对果敢的影响却是巨大的，不少在老街的商人就此撤出果敢不再回来。老街的发展也戛然而止，等到完全恢复，得在两年之后。果敢地区和政府军对抗上百年，现在政府军入驻果敢，果敢的历史也重新书写了。

    九妹的七哥李青云，在这次战争中不幸牺牲了。这个消息是很久后才传来的，九妹为此伤心欲绝。我很想在九妹这么难过的时候能陪在她身边给她安慰，可是我不是她的谁。芹菜塘的李老二悲痛交加，再一次卧病在床了。九妹在公司辞职回家照看父亲，她回芹菜塘后我就很少再和她见面了。偶尔会发个短消息，问候一声。

    洪念秋来老街后才告诉我，说是我的老母亲和她的妈妈本来就是老同学。两个老人见我马上就而立之年了还单身，而洪念秋离婚也五六年了，所以两个妈妈就想撮合我们。洪念秋得知他们的计划后要求俩老人先别告诉我，她自己来果敢看看再说。没想到她刚刚来到耿马打算先去看看儿子，果敢就发生战事。

    由于战事刚刚平息下来，局势还不是绝对的稳定，我害怕洪念秋在老街出事，就在自己那间出租屋隔壁租了一间房间，让她先住下来。洪念秋是个很能干的川妹子，在四川老家经营过服装店，也和朋友合伙开过火锅店，她是个女强人型的美女。她很想在老街找个生意来做，我说现在还在恢复期，慢慢来吧！也不用急。

    自从洪念秋来到老街后，我原本一天两餐的习惯就此改变了。在果敢这里，很多地方都习惯一天两餐，我因为懒惰，还美其名曰入乡随俗，一直吃两顿饭。可是洪念秋说，古话说得好，一日三餐！而且早餐是一天中最重要的一餐，怎么能省去！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正经吃过早饭了。晚上睡得晚，早上就睡懒觉，早餐就和午饭一起解决。

    洪念秋不光是每天做好三顿饭，还把我的那间以乱著称的房间收拾得井井有条，我的衣服也是干干净净，头发长了她也会逼着我去理发店。很多时候，她真的像一个姐姐那样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

    老钟给我说了很多次，说我们早就不该一人租一间住房，应该合二为一。我也觉得洪念秋这个女人很不错，可是我总觉得我们住在一起的话有些尴尬，到底哪里不合适我又找不到借口。

    九妹依旧对老父亲悉心照料，可是黑发人送白发人的悲痛实在难以承受，李老二最终还是没能挺过去，撒手西去了。九妹在料理完父亲的丧事后回到老街，时间已经来到了2010年。洪念秋在老街已经呆了快半年时间。春节的时候她都没有回四川老家，只是去耿马和儿子小聚了几天，很快就回来果敢老街。

    我碰到九妹那天，是春天里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太阳温柔地照射着果敢大地，金色的光辉照在九妹的脸上，我看得出她眉宇间的忧伤。七哥、父亲相继离开，她的脸上没有了以往的迷人微笑。

    “好久不见了。”我本来以为自己在和她重逢的时候会有说不完的话题，谁知道呆了半天，我只想到了这么一句。九妹对我一笑，这次的笑容很僵硬，很牵强。虽然我和她阔别近半年，不过她的消息我都在尹家聪那里了解得一清二楚。

    “找个地方坐一坐吧！喝杯饮料，聊一聊。”我说。九妹点点头，说：“我也很想找个人说说话。”

    于是我们去了东城，禁毒展览馆那里的公园里，有不少的冷饮店。

    “我听尹家聪说，你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了。”九妹说，“是不是上次我在南伞看到过的那个姐姐啊？”。看样子，尹家聪这个传话筒不知道怎样在她面前形容我和洪念秋。我呆了一呆，说：“那是我的老同学。家里老母亲介绍的对象而已。”

    九妹拿着吸管在柠檬水的杯子里搅动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问：“那你喜欢她么？”

    我说：“秋姐对我很好。我很感激她。”

    九妹问：“你们会结婚吗？”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想了很久，才说：“也许…应该…会吧！”九妹狡猾地一笑，说：“考虑这么久，有点口是心非的感觉。你是不是心里装着别人呀？”我有些心慌意乱，连忙说：“怎么尽问我呢，说说你的近况吧。”

    九妹的眼里一片茫然，咬着嘴唇，半天说不出来话。我问：“怎么了？”

    九妹的大眼睛里滑下眼泪，说：“他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消息了，就像从这个星球上消失了一般，我怎么都联系不上他。孤儿院的院长和孩子们也说和他失去联系很久了。难道，他出了什么事情？”

    我安慰九妹说：“别瞎说，这么大个人，怎么会出事？”其实我的心里也纳闷，这个郑荣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居然连九妹这天仙一般的女朋友都能丢在一边几个月。

    九妹说：“也许是他在中国有家庭，有老婆？我预感得到，他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了。”

    我说：“要是这样，那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傻瓜了。”

    九妹看着我，说：“怎么这么说？”

    我脸上一红，说：“像你这样的好女孩，他要是放弃了，还不是最最笨蛋的傻瓜吗？”九妹听见我当着面夸她，脸上有了晕红。我真想告诉她，她在我的心里，一直都占据着重要位置，可是我说不出来。我想九妹这么聪明，也许她早就看透了我的心思了，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她和郑荣华那么快就走到一起，证明我在她的心里只是一个朋友或者说是一个知音，用现在时髦的话说，我顶起天只是一个男闺蜜而已。

    要是没有郑荣华，没有洪念秋，这个时候我也许会不顾一切地告诉她，我真的很喜欢她。

    我回去的时候，洪念秋正在门口洗衣服。院子里已经晾晒了很多东西，我的被子、枕套、浴巾在夕阳下随风飘荡，墙角我的几双鞋子也洗得一尘不染。“秋姐，你怎么又把我被子洗了啊？不是还没换多久吗？”我看着她勤劳的样子，心里一阵心痛，说，“我的衣服还是我来洗吧，你都把我惯坏了。”

    洪念秋对我一笑，说：“你跑哪里去了，锅里炖的猪脚，你饿了的话舀起来先吃吧！”

    我挽起袖子帮着她清洗衣服，说洗完了一起吃吧。高压锅里香味飘出来，有股子药味，我问：“你炖了什么？”洪念秋说：“你不是老是说头晕吗？我去街上买了天麻和一些中药炖在里面，听说对头晕很有效果呢。”

    我望着洪念秋那张漂亮脸蛋，说：“谢谢你，秋姐。”她用冰冷湿滑的手指在我的脸上一戳，说：“还这么见外？”

    晚上，我们的晚饭吃得很温馨，我们也商量好了，退掉她的那间房，两个人住在一起。

    大约在两个月后，传来消息，郑荣华贩毒被捕，已经在监狱关押很久了，不久就将被处以极刑。原来他一直都在从事贩毒的罪恶活动，因为心里受到良心谴责而每个星期都要去孤儿院献爱心，想让自己的罪恶感能减轻一点。

    我辞掉了杂志社的工作，打算和洪念秋回去老家闯天下。走的那一天，碰到了九妹——李家兰。她的容颜依旧美得惊世骇俗，可是她不再是原来那个无忧无虑的九妹了。我看到她，耳朵里响起了黄鹤翔那熟悉的旋律：

    “你好像春天的一幅画，画中是遍山的红桃花…哥哥心中的九妹你知道吗？是我心中那一幅画…九妹九妹漂亮的妹妹，九妹九妹透红的花蕾…”（完）

南书

结局往往是悲伤的！善恶终有报，郑荣华贩毒，始终还是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果敢女孩

九妹始终不能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