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 当 战 斗 邦士代战斗结束后,敌人可能被这突如其来的奇兵给打蒙了,一段时间内没能再组织新进攻。我军在此间隙经过短暂的休整后,开始向孟牙、孟洪地区转进。试图开辟新区扩大根据地。 那时的孟牙、孟洪属克钦独立军(KIA)实际控制区,(克钦族,在中国称之为景颇族,从严格的意义来说,景颇仅是克钦族若干支系中最大的一支,也称大山。克钦独立军属缅甸反政府民族武装,与政府军交战数十年至今,索求从缅甸独立出来,建立克钦共和国)现在,人民军要进入该地区,克钦独立军当然不愿意。认为这是他们的地盘,容不得别人染指。而且这一带并无政府军,人民军进入不合常理。而我军认为,人民军是缅甸各民族人民的军队,凡是缅甸的辖区都有权进入,因此统战关系破裂,双方开始了摩擦甚至交战。 1968年10月份,我军占领孟牙后,继续兵分两路向孟洪推进。一、三营成一路翻越累座山进入孟洪,二营、特务连和总部机关沿大道进入孟洪。途中多次遭到小股独立军的骚扰或伏击,战斗都不十分激烈。独立军兵力少,武器装备极差且弹药不足,他们不敢与我军近距离接触。远远放几枪就跑,并没给我们造成实质上的损失和伤亡。但害得首长们不能骑马了,只能与我们一道徒步行军。由于独立军的不断骚扰和袭击,我们只能走走停停,本来只有半天的路程硬走了一天,天黑才到达孟洪。在孟洪街子,我连一排再次与独立军交火,我军很快就占领了孟洪。 孟洪是萨尔温江岸西地区一个较大的集镇。所处位置交通四通八达,客商云集,在当时相对还是较繁华的。我军到来时,孟洪及周边寨子的景颇族居民在独立军的煽动下基本逃离居住地。特务连进驻街子边上的一个景颇寨时,老百姓早已人去楼空,寨子里已见不到任何人影。独立军当然不甘心退出孟洪,对我军实施游击战,不时摸到我军驻地附近袭击骚扰,我连的王波就是在站岗时被打成重伤,险些散命。罗司令(罗相、克钦族,缅甸抗战时的老兵,有克钦王子之称,在克钦族群中是神一般的人物,曾受毛泽东亲自接见交谈过)的大儿子方大青也是在一天的雨夜里受到伏击,牺牲在自己本民族的枪口下。我军针锋相对,派出多支小分队与其周旋,同样以以游击战的方式重创了独立军,在我军强大的军事压力下,独立军不得不退出了孟洪地区。 我军在孟洪期间积极开展群众工作,宣传我党我军的政策,建立地方政权。当时老百姓逃跑由于走的匆忙,各家的牲畜、家禽都来不及带走。各部队就抽出专人负责看管饲养。所驻扎的每个村寨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各家的菜园子也被整理的井井有条。我军严格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没有动用老百姓的一根菜、一个鸡蛋。我们班的潜伏哨就在寨子边的甘蔗地里。多少天过去了,没有人动过老百姓的一棵甘蔗,充分体现了我军的优良品质。一些胆大的克钦老人悄悄潜回寨子探望情况,看到这一切深受感动。说从来还没见到过这样好的军队。而且还看到我军上上下下还有不少都是景颇族,再加上在罗相司令员的感召下,老百姓陆续返回了寨子,孟洪又恢复了往日繁华。 一个月后,据情报显示,政府军准备再次向我发动新的围剿。计划以孟波为依托,企图占领孟牙切断我军与后方的联系。我军据此留下三营继续在孟洪地区活动,其余部队转移到孟波至孟牙之间集结,准备迎击进犯之敌。我们连随主力进驻到八番(笔者注:巴潘)一带。八番分上中下三寨,是独立军长期盘居驻扎的区域。眼看政府军就要进攻该地区,此时独立军深谙敌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在我军进入前他们就主动撤出,不再主动与我军发生摩擦。准备座山观虎斗,有机会就捞渔人之利。 我们连来到八番下寨,进到寨子我在竹楼下刚站了不一会,就觉得双腿奇痒难耐。低头一看只见两个裤腿上密密麻麻爬满无数只跳蚤。此地的跳蚤之多可称得上世界之最,说出来可能世人都难于相信。从这幢竹楼到旁边的另一幢竹楼都要把裤腿高高卷起飞快地跑过去,否则双腿就会爬满跳蚤。到了晚上更是让跳蚤叮的彻夜难眠。没办法我只好找来一把凳子在上面蹲到天亮。二天后到水槽边洗澡,刚脱下衣服就见旁边的姑娘小媳妇们捂着嘴巴瞪大眼睛看着我(当地风俗,不分男女老少都在一起取水、用水),因为我这细皮嫩肉的身上又红又肿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看上去十分可怕。在此种环境下也不知老百姓是如何生活下去的。可能就像是谁养的狗不咬谁,跳蚤也是专门叮我们这些外来人。班长张么干找来一些干茅草扎成火把,到晚上睡觉前,几个人穿着裤叉用火把在竹楼下面往上燎。这一夜就好的多了。与敌人的战斗还没打响,这里和跳蚤的战争已打得热火朝天了。 几天后,敌人的进攻开始。敌人从孟波出发已逼到英腊一带。我连接命令准备攻击英腊附近的一个高地。(有敌前锋部队两个排)突击队由我所在的排担任。接到命令后我连就向英腊方向运动。当天夜里就来到敌驻守高地附近待命。最后的攻击命令迟迟没有下来,我就钻进山坡上的草丛中准备抓紧时间睡一会儿。正迷迷糊糊之中,我听到坐在我身旁的排长毛勒勇和排指导员的对话。毛勒勇说:你看,小王像一只小猫一样卷缩在草里面,他年纪太小太可怜了,我想今晚的战斗就不让他上了,把全排的背包交给他看管。排指导员说,我也有此想法。听到他们的对话,我心中涌起一股热流,眼睛湿润起来。自参军两个月来,全连上下对我都很关怀和照顾。我对这个集体和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着深深眷恋和依赖,正因为有此种情感的因素,让我避过了一次人生中的生死劫。(下节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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