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敢爱情故事之《多情总被无情恼》

果敢资讯网 · 发表于 2016-1-22 13:16:15

作者：龙的传人（版权归果敢资讯网所有）

第二章与死神擦肩而过

果敢面积大约两千多平方公里，几乎只有老街这里地势平坦一点，绝大多数地方都是崇山峻岭。我知道阿水是绝对相信瘟疫的传闻的，一路上她眉头紧锁，默默落泪。

我来果敢几年了，还是第一次离开老街去山里，透过车窗，我打量着这个曾经种满罂粟的地方。

中巴车上只有几个人，空着很多座位，但我还是和阿水坐在一起，阿水也没有反对。我很想搂着她，给她安慰，但是这绝对不行，在果敢，特别是山里，还没有这样开放。

车上乘客正在和驾驶员对话：“听说青木树已经死了上百人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驾驶员是云南人，他说： “应该是真的，昨天连去青木树寨子的路都封了，只能进不能出！说这个病很容易就会传染。”

有一个乘客接口说：“听说不光是青木树，挨着的几个小寨子都死了人。”阿水听了，更是悲伤。

这时，中巴车往路边一靠，后面一溜汽车匆匆超了过去，我看见这七八辆汽车都是中国牌照，有三辆车身上都有医院的十字标志。

驾驶员说：“看，中国的专业医疗队过来了。”

我这才相信，这瘟疫的传闻不是谣传。我抓住了阿水的手，说：“别担心，中国医疗队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并不知道的是，昨晚上，阿水就接到妈妈的电话，五妹已经病倒两天，生命垂危了。阿水没有挣脱我的掌握，而是顺从地让我握住她的手。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终于中巴车停在了西山区区政府所在地——大水塘。我抢着背起了阿水的背包，和她下了车。在车上时阿水就告诉我，从大水塘去青木树寨子，得超过两个小时步行。

在大水塘街尾，我看到一个建筑物，矗立着，很有点庄严肃穆的味道。阿水骄傲地说：“那是抗日阵亡官兵纪念碑。”我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敬意。阿水说：“听爷爷讲，在这里，以前打日本鬼子的时候曾经打死了一个日本当官的呢。”我问：“是果敢人打日本鬼子吗？”阿水说：“好像是中国远征军和果敢的部队联合起来抗日。死了很多中国军人和果敢儿郎呢。就在这块碑上面，镌刻着这些牺牲了的人的姓名。”如果不是阿水忙着回家，我真想走近一点去瞻仰瞻仰。阿水善解人意，说：“等回去老街的时候，我们去仔细看看吧。”

果然在去往青木树的路口，有人拦住了我们。看样子是区政府安排的人员。一个很精干的中年汉子一眼就看出了我是中国人，这让我很是吃惊，我原本以为我已经入乡随俗了，可以佯装成一个果敢人了，因为这样我和阿水会更加亲近一点。

中年汉子问：“你们是医疗人员吗？怎么不随刚刚的医疗队一起去？”

阿水说：“我是青木树的，我要回去看望家人。”中年人倒并没有拦我们，只是好意的劝：“既然不是医疗人员，最好暂时不要回去。你回去了也帮不上忙，反而会有得病的风险。”

我忙说：“谢谢叔，可是我们必须得赶回去，放心不下家里人。”我故意强调家里人三个字，好像自己真的已经和阿水是一家人了。

中年人摇了摇头，说：“回去可以，要出来就暂时不行了，必须得等到疫情得到控制才能出来。”

我和阿水向中年人说了谢谢，头也不回地踏上了通往青木树寨子的土路。土路并不宽，上面还有刚刚医疗队经过留下的车轮印记。由于疫情紧急，路上几乎没有行人，更别说汽车了。

离家近了，阿水的情绪好多了，她说：“以前赶街子的时候，是有车子到寨子的，现在谁还敢去呢？你走得惯山路吗？要两个小时才能到呢。”

我挺高兴地说：“能和你在这美丽的山道上走一走，我求之不得呢。”阿水啐了我一口，说：“你怎么也学会了油腔滑调？”我立马表示，绝对是真心话。

果敢的风景是极其美丽的。天空湛蓝犹如水洗过一般，山势连绵起伏，盘山公路弯弯曲曲。由于海拔高，山腰雾气，好比仙境。我看着山脊上偶尔出现的茶园，由衷地说：“你们果敢真的好美呀，没有一点点污染，空气清新得很。”

阿水不以为然地说：“现在有什么美的？要是以前，等满山的芙蓉（当地人称罂粟为芙蓉）开花的时候，那才叫漂亮呢。不过，你是没有机会看到了。”她叹了一口气，说：“谁也没机会再看得到了。”

我觉得有些奇怪，对于禁止种植罂粟，阿水和不在少数的果敢人一样，有些抵触，或者说，至少有些遗憾的情绪。
阿水心细如发，她洞察了我的心里，说：“我们果敢人也知道，罂粟是毒品，是害人的东西。我们世代生活在这里，种芙蓉上百年，它养活了我们果敢人，一时间不准种了，果敢人不知道，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活。”

我对她的话只能报以微微一笑。毒品，对于一个中国人来说，总是避而远之的好。

青木树寨子约有近百户人家，高高低低的土墙黑瓦房三三两两散落在山间丛丛竹林中。一条人工挖出的水渠弯弯曲曲地穿过整个寨子，水渠里的水清澈见底。这是一个美丽的寨子。可以想象在没有疫情的时候，这里鸡犬相闻的宁静生活。但是现在，寨子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我站在寨子里，心里并没有一点走进金三角村庄的感觉，反而，感觉像那个武陵人，来到的是桃花源。我知道，是阿水让我有这样的错觉，我爱屋及乌了。

医疗队的那几辆车就停在村口，我们一进寨子，就看见戴着口罩手套的医务人员在村里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地救治患者。我还发现有缅甸政府派来的医疗队也在寨子里忙前忙后，真正的缅族人和果敢汉族从外表上来区分很容易。乡亲们大多神色迷茫，也许是亲人们的匆匆离去让他们有些浑浑噩噩了，接受治疗时也没有了应该有的感激神色。

阿水的家在寨子中央。营盘里最漂亮的房屋，一座镶着洁白瓷砖的两层洋楼，显得多少有点突兀。院子很宽敞，平整的水泥地，提醒着大家主人在寨子里的地位。

阿水的妈妈是一个和蔼的果敢妇女，两眼红肿，看到我的时候，她眼里闪出了一丝惊疑，不过很快她就猜出了我和阿水的关系。饱经风霜的她接下来看我的目光里就只有感激了。毕竟我是冒着染病的危险陪她的女儿回来的。

阿水没有来得及去看看爷爷奶奶，就直奔妹妹的房间，五妹是她最最疼爱的，最小的孩子在家里往往享有这样的权利。我本想也跟着去，看见房间里有好几个医疗人员，就停下了脚步。

阿水的妈妈招呼我在客厅里坐下，爷爷也过来，冲我很亲近地一笑。爷爷约莫年近古稀了，因为这次风波侵袭，有些老态龙钟的感觉。阿水偶然和我说起说过，爷爷身体很好，精神矍铄。

“五妹怎么样？”我很想用果敢的语调和阿姨对话，但是有些走调了，普通话不像普通话，也不是四川话，更不是果敢方言，真是四不像。阿姨却听懂了：“谢天谢地，经过抢救，应该过了鬼门关了。”

爷爷打量了我好一阵，问：“你见过水的爸爸了吗？”我一愣。爷爷抱怨地说：“他真的是心里只有他的小媳妇了。家里的父母妻子女儿全部忘了，也没回来看一眼。”我本能地想替阿水的爸爸说上几句话，但是却不知道说些什么，语塞了。

阿水很快就从五妹的房间出来，也许她是怕我一个人和妈妈爷爷呆在一起尴尬，我看见她坐在我身边的沙发上，心里一甜。爷爷问我：“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阿水见爷爷刨根问底，站起来坐到爷爷身边，撒娇说：“爷爷你问些什么啊？他是我的同事。叫做赵天佑，中国人，四川的。”

爷爷看见久别的长孙女，神色中终于有了丝喜悦，他点头说：“四川，挺远啊，来果敢得好几天吧？”阿水搂住爷爷脖子，红着脸说：“爷爷，别问啦。”

妈妈见女儿的样子，知道女儿对我这个“外国人”已经心生情愫了。而我只有呵呵地傻笑着，真正是一副傻女婿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