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敢的天空是蓝色（五）

果敢资讯网 · 发表于 2016-2-25 13:22:48

五

作者：龙的传人（版权归果敢资讯网所有）

可以说，山里的学生对于学习缅语是有抵触的，至少相当的不积极。开始的时候，学校也没硬性规定必须学习缅语，只是说愿意学的就学，不过缅语课时得空出来。而且，缅语课都是在一天中的黄金时间。这是让汉语老师非常无奈的一件事情。周文华听说别的学校很多汉语老师也是无可奈何。

大青树只有两个学生学习缅语！所以缅语课的时候，有70来个学生在操场上打闹，教室里却只有两个学生在学习！这样的场景让周文华这个外来的老师哭笑不得！而且缅语老师还是两个人。也许是因为寨子了没有缅族人，所以来两个老师相互有个伴吧。说句实在话，缅语老师对人是非常客气的，礼貌温柔。不过她们的汉语水平实在是不敢恭维。周文华怎么也想不通既然是来教果敢族的孩子，汉语却这样生硬，要如何才能完成教学任务?幸亏寨子里丁云飞的姐姐丁云丽缅语非常流利，她在很多时候就成了两个缅语老师和村民之间的翻译！

缅语教师的来到，对于周文华来说，工作量减少了很多。中午有接近五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周文华在早上上两节课，中国时间十点就开始无所事事，一直到下午三点才又上两节课。

周文华在果敢当了教师，自然也就关注果敢教师的事情，据说一些寨子也会有夜自习的，不过大青树没有电，晚上上课很难，而且学生的学习积极性也不是很高。穆村长曾经和周文华谈过，他对上夜校也不怎么赞成，难道每个学生还带蜡烛来？大青树寨子点蜡烛的不多，太贵，没有油灯便宜。穆村长多次安慰他说，也不要太苛刻自己，在果敢教学，尽力就好。

公路通了之后，大青树和外界的距离拉近了！以前靠步行两个多小时的乡上，现在摩托车只要30分钟就行！大青树小学和清水寨小学之间也有了交流。

清水寨离乡里近了许多，所以在很多方面，都比大青树要好一些，他们早就通了电，通了公路，乡亲的生活水平相对之下也比大青树好很多。不少大青树的女孩子都嫁去了清水寨。清水寨小学有200左右的学生，因为有附近的小寨子孩子过来借读。老师有六个，一个人管一个年级，学校的各个方面也是大青树小学望尘莫及的。

清水寨的六个老师四个来自中国，两个是果敢本地人。四个中国老师都是中国云南籍，他们经常骑着摩托来大青树小学坐一坐。周文华后来才发现，是有一个20多岁的杨老师对穆雪儿颇有好感，所以他们来大青树越来越勤。

时间很快就过了5月。眼看六年级的5个孩子即将毕业了。谁知道，穆村长接到了清水寨小学的挑战书，清水寨小学要想过来和大青树小学进行一场篮球友谊赛！周文华得知这个消息当即就表示了反对，大青树六年级总共才4个男生，加上五年级唯一的学生赵子云才5个人，虽然能组成一支篮球队，如何能与兵强马壮的清水寨相比？何况六年级马上就要毕业，应当以学业为重！

穆村长说，清水寨学校说了，知道我们学生不多，可以让我们这边加两个社会青年！周文华很奇怪，他感觉到穆村长是非常希望能进行这样一场无关紧要的比赛。果敢人的性格是不服输的性格，过年的时候连打陀螺都要一决高下，争个你输我赢，何况这个时候对方战书下达，还带着轻蔑的态度？穆村长当然想接受挑战。

于是，中午的时候，周文华多了一项任务，组织篮球队进行集训。学生的积极性极高，社会上也是引起极大关注，周文华这才了解到果敢人的这一性格。以赵世民为首的几个社会青年也非常积极地来学校训练。穆雪儿、李珍珠、小二、心琴、一众女孩都极为关注这次两个学校的球赛。每天下午放学后，学校里热闹非凡，篮球队训练，总有一伙女孩加油助威。看着大家都拧成一股绳的样子，连本来有点反对这样大张旗鼓搞比赛的周文华也觉得，人家过来挑战，应战是应该的了。

为了迎接这一场球赛，穆村长和众乡亲还特地将操场上铺上了细石子，就算下雨也不再泥泞了。穆村长说，暑假的时候，把操场打上混凝土！画上篮球场！

周文华不得不承认，赵世民等几个社会青年和六年级几个男生的篮球水平是不错的。不过也可由此推断，清水寨学校篮球队水平绝不会差！而在中国一些初中的篮球队，水平都不高，主要原因是中国太注重文化知识的学习，很多男生连篮球都不碰！

中午缅语课的时候，只要不下雨，大青树小学篮球队总是在刻苦练习。周文华完全不用去鼓舞他们。

这天中午，刚刚下过一场雨。周文华想，今天球队不会训练了，刚想靠在床上休息休息。五年级的赵子云跑过来，说：“三爷爷摔在学校不远处的一个土坡下了！”周文华大吃一惊，三爷爷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急忙和赵子云一起前去看望三爷爷。

幸亏土坡不高，三爷爷躺在下面，应该没受什么伤，从他红彤彤的脸蛋来看，肯定又是酒喝多了！周文华和赵子云跳下土坡，立刻闻到浓浓的酒味。

“三爷爷！”周文华扶起老头，叫了几声，三爷爷并不回应。周文华说：“子云，先把他扶到我背上，我背到钱医生那里去看看，别出什么事。”

赵子云抢着说：“老师，还是我来背吧！”周文华坚持要自己背，赵子云只能在一旁照料着。

两个人爬上土坡，李珍珠和小二已经得知消息赶了过来。李珍珠见到爷爷这个样子，吓得不轻。周文华安慰说：“没事的，就是喝醉了而已！”

钱医生是云南镇康人，刚刚来大青树不久。他的到来实在是方便了乡亲们，所以乡亲们对他也是非常亲近。经过钱医生仔细检查，三爷爷只是醉酒，并无大碍，大家也就放下心里的石头。周文华看着还在输液的三爷爷，对李珍珠说：“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别再让他喝这么多酒了，今天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万一要是有个什么意外，你们后悔就来不及了。”

李珍珠有些委屈地说：“谁能管得住他啊！听说我祖以前也拿他没办法，我们这些晚辈就更别想管他了。”周文华也知道三爷爷的倔强性格是出了名的，说：“等他清醒了，我劝劝他吧！”

小二玩笑说：“要等他清醒，可不容易呢！”李珍珠却说：“要是他能听你的，我感谢你一辈子！”小二就拿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周文华。

钱医生对李珍珠说：“老人家七十多岁了，不应该喝这么多酒了！”李珍珠点点头，对他报以温柔一笑。

钱医生问：“周老师，球赛哪天进行啊？到时候我也来为大青树加油！”

小二抢着回答：“6月20号。”李珍珠说：“清水寨是想在这个学期就过来赢我们一回。要是等下学期，六年级毕业了，球队都组建不起来了！”

小二神神秘秘地说：“听赵世民说，清水寨有个杨老师挺喜欢雪儿的，所以找借口过来串寨呢！”赵世民喜欢穆雪儿已经是大青树公开的秘密了。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观察力不错，看出了情敌来势汹汹。怪不得他参加训练如此刻苦！

李珍珠说：“管他什么原因，他们想过来赢就赢吗？大青树也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定谁胜谁败呢！”

下午放学后，周文华匆匆做了晚饭吃了，又去了钱医生的诊所。三爷爷已经离开了。周文华反正没什么事，就去了李珍珠的家，找三爷爷说说话，想劝他戒酒。

大青树的傍晚，炊烟袅袅。从山上归来的乡亲带着疲惫的笑容和周文华招呼着，骡马脖子上的铃铛在夜幕来临前显得格外的清澈响亮。竹林在微风轻拂下轻轻摇摆，有沙沙的声响。

李家在寨子中央，房子较密集处，周文华轻易就打听到了。

李家的房子也是土墙黑瓦，有低矮的围墙，围墙上有李子树的枝桠伸出来。大门边搭着一个木架，上面是俗称“天地瓜”的植物藤到处缠绕。果敢人喜欢叫它为洋瓜，是穷苦人餐桌上的一道菜。在中国南方，很多地方称这种植物为八月瓜，因为八月左右才结果实。不过周文华听学生说过，这里不止八月才有。果敢气候宜人，四季花开不败，八月瓜能长时间结果实并不奇怪。

周文华看见李珍珠正在大门外和一个大婶聊天，远远就招呼了一声：“珍珠！”

李珍珠没想到一向只呆在学校不怎么串寨的周老师来到自己家，脸上是甜甜的笑容，说：“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怎么舍得来寨子串串？”

周文华说：“我来找三爷爷的，想和他聊一聊！。”

李珍珠玩笑说：“我还以为来找我呢。”周文华听了，脸上一红。李珍珠见他尬尴，噗嗤一笑，说：“快到家里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