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敢感情故事之断肠人在天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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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作者：龙的传人（版权归果敢资讯网所有）

    靛缸塘去街子，有很大一段山路，崎岖不平，十分难走，特别是雨季里，泥泞不堪。赵红军很多时候都不愿意去赶街，太累。不过五天一次的街子天，如果一个街子不去，那么就得买至少十天的生活必需品，如猪肉蔬菜之类。很多时候，李凯旋会送些蔬菜到学校，赵红军感激万分。李凯旋却说，在果敢寨子里教学，叫学生送点菜是无可厚非的。不过赵红军很少对学生开口，有些学生会自己送些家里种的青菜或者腌竹笋来，赵红军也就老实不客气地收下。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寨子里来了一个云南施甸人，开了一个小卖店，卖一些日用百货，因为他有一辆拖拉机，也收购一些寨子里乡亲们的粮食转去街子上或者老街贩卖。小卖店营业后，赵红军方便了不少，有些时候实在懒去赶街，可以叫这个云南人帮忙带回来。没有蔬菜吃就在小卖店买些鸡蛋凑合一顿。

    鲁家。鲁妈妈的身体这几天很不错，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她不用躺在床上了，能在家里煮饭洗衣服，这样鲁飞儿就不用白天在地里忙活晚上回家还要做家务。家里没有了鲁飞鸿的身影，清净了很多，甚至有些寂寥的感觉。

    黑狗因为做了母亲，守大门都不像以前那样兢兢业业了，总是成天窝在狗窝里。范小所来鲁家的时候，只有鲁妈妈一个人在家里，鲁飞儿上山去了。家里请了鲁飞鸿的堂哥鲁飞虎帮忙砍柴，鲁飞儿一同去了。果敢山里人，已经开始为冬天准备柴火了。

    鲁妈妈对范小所的到来有些意外，这个村长夫人是一个老实巴交的果敢妇女，对谁都一团和气，不过除了逢年过节，很少来家里坐一坐。

    “身体好些了？街子上新来了一个医生听说医术很高明呢，你没去试试瞧？”范小所关心地问。

    鲁妈妈忙不迭地招呼范小所坐，说：“飞儿带着我去过街子，拿了几次药，吃了是感觉好很多了。”

    范小所说：“听说人家是中国大医学院出来的大学生呢，治疗你的这些毛病还不手到擒来？”

    鲁妈妈要去给范小所泡茶，范小所说：“倒一杯白开水就好，我不怎么爱喝茶的。”

    两个女人东拉西扯聊了一阵，终于聊到了主题。鲁妈妈觉得范小所的想法是合情合理的，如果鲁飞儿真的能和赵老师走到一起，寨子里学校暂时就不会担心老师离开。不过赵红军是中国内地人，要是鲁飞儿嫁给他，以后就会去中国，鲁妈妈真的不愿意女儿离开自己这么遥远。

    范小所看出来鲁妈妈的顾虑，的确，女儿是母亲最牵挂的亲人，要是出嫁以后，连回娘家都不行，得多委屈？不过现在还远远没有到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范小所说：“其实这也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想法，到底两个年轻人有没有缘分，得看他们自己。我只是想问问，飞儿反对不反对。那天在学校里，我看见他们两个在一起，郎才女貌的真的很般配呢。”为了当说客，范小所居然口才都变得伶俐起来，成语用得很合适。

    鲁妈妈见过赵红军，对这个青年的印象不坏。鲁飞儿是鲁妈妈的心头肉，自从自己离婚后，鲁飞儿就几乎代替了丈夫在家里的位置，照顾着自己和鲁飞鸿。虽然因为传宗接代的思想鲁妈妈一直宠着儿子，不过内心里，她更舍不得女儿。

    鲁妈妈点头说：“好吧，有机会我问问飞儿，看看她对赵老师看法怎么样再说。”有了鲁妈妈这句话，范小所喜滋滋地离开了。要是能撮合这一桩喜事，她可算是立了大功一件！李凯旋虽然希望留下赵红军，不过他没有明确支持妻子的做法，可是也没有反对！这就让范小所更有信心去做这个红娘了。

    新学期开学前的一天，是村长李凯旋六十五岁生日。范小所好几天前就开始张罗起来，要给老公过生日。靛缸塘这个小寨子，只有李凯旋家，还算是过着小康水平的生活，两个儿子在老街都还过得可以。虽然李凯旋没有去老街任职，他的关系始终在那里，两个儿子也能得到一些关照。

    范小所早早就去鲁家叫了鲁飞儿，说是让她来家里帮着厨房里忙乱忙乱。鲁飞儿是穷人孩子早当家的范例，因为没有父亲的呵护，母亲身体不好反而还要她照料，从小她就练得心灵手巧了。寨子里遇到结婚嫁女的事情，鲁飞儿也经常去帮忙。去村长家帮忙，鲁飞儿并没有觉得异样。

    村长家在寨子里是首富，说是做寿，其实就是请乡亲们来吃一顿，聚一聚而已。李凯旋是一个很有点仗义疏财的豪爽汉子。

    李家离学校很近。赵红军早早就去了村长家里，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去凑热闹而已，看看果敢人做寿的风俗，感受那种民风。

    李凯旋的两个儿子都回来寨子里。小儿子李青峰是个有些调皮的果敢青年，虽然已经快到不惑之年，依然不改顽皮的性格。他见赵红军文质彬彬的样子，年纪轻轻，似乎不像个老师，倒像个学生模样，于是就想考一考这个老师。

    李青峰在家里翻箱倒柜，找到过年时剩下的红纸，以及毛笔墨汁，拿出来放在桌上，对在一旁发呆的赵红军说：“赵老师，正好这里有点红纸，你给我爸写一副对联吧！”

    赵红军的心里正在想着宿舍里的小白狗呢，这个家伙和自己已经成了很要好的朋友的，几乎和自己寸步不离。因为要来村长家，他才把它关在了宿舍里。

    乡亲们虽然读书的不多，不过爱看热闹的性格都有一样，好几个都附和李青峰说：“对对，赵老师写一个！”“小赵，让我们开开眼！”“写对联，赵老师还不易如反掌？”…

    赵红军这才回过神来，说：“李大哥，我这不是班门弄斧了吗？我听说校长的毛笔字可不错呢！”

    李青峰笑了，说：“今天是他生日，难道还叫他亲自动手吗？你代劳吧！”

    鲁飞儿听见大家说话，也过来瞧热闹。厨房里有厨子主厨，她和几个果敢妇女只是帮忙洗菜洗碗之类的工作。

    鲁飞儿说：“赵老师，你别推辞了，写就写吧！就算写不好也没人笑话你的！”赵红军听了鲁飞儿温柔的话语，他对鲁飞儿一笑，以示对她的感激。赵红军知道李青峰想考考自己，来靛缸塘快半年，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鲁飞儿冰雪聪明，当然晓得李青峰的心思，她先把话说在头里，就算赵红军写得不好，大家也不好在取笑了。

    赵红军只得站起来，说：“恭敬不如从命！献丑了！”李凯旋平时爱写点毛笔字，看到赵红军要写对联，也兴致勃勃地看着。现在的年轻人，写毛笔字的已经寥寥无几了，李凯旋也想看看赵红军的书法功底怎么样。

    赵红军红着脸，在红纸上写下：“斑衣人绕膝，白首案齐眉”十个大字。赵红军的毛笔字算不上龙飞凤舞银钩铁划，但是率真拙朴，力透纸背，倒也算个性独具。李凯旋见了，说：“写得好！年轻人有这样的功底，真是难得！”

    听见村长赞叹，乡亲们这才轰然喝彩。鲁飞儿没读过书，连这十个字都认不全，不过她见大家都叫好，也鼓起掌来。赵红军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对众乡亲投去感谢的目光。

    李青峰看了看对联，说：“字不错，词也好，不过乡亲们能看懂的不多，赵老师给大家讲讲它的意思吧！”李青峰已经不再怀疑赵红军执教能力，现在是想让赵红军在大家面前卖弄一下，让大家都服他这个老师。

    赵红军说：“其实这对联很简单，就是两个成语。斑衣戏彩和举案齐眉。这两个成语各自有一个故事。”

    鲁飞儿听了，兴高采烈地说：“你快讲讲这两个故事！”鲁飞儿和学校里所有的学生一样爱听故事。众乡亲也是一脸狐疑，这区区十个字，就有两个故事？

    赵红军说：“故事也不长，很简单。斑衣戏彩是讲春秋时期，在楚国有一个人，名叫老莱子，对父母非常的孝顺。他七十岁的时候，为了逗父母高兴，还穿着彩色的衣服，装扮成小孩子博双亲一笑。举案齐眉讲的是东汉时期，有个人叫梁鸿，他的妻子叫孟光。梁鸿家境也不算很好，还要出去做工。每天做工回家，妻子孟光会做好饭菜。在递饭菜给丈夫的时候孟光会把案板高高举到眉头的高度。

    斑衣戏彩讲的是儿子孝顺，举案齐眉讲的是夫妻恩爱！”

    李凯旋听了，说：“赵老师，讲得好！这幅对联真的是很好！太谢谢你了！”

    客人中也有赵红军的学生，听见赵红军讲故事，都专心致志地听着，没想到几句话就完了，还没过瘾，心痒难饶。不过马上就要开学了，在课堂上，可以央求他多讲点故事来解馋。

    范小所对正在洗菜的鲁飞儿说：“飞儿，家里板凳不够，你和赵老师去学校里搬些过来吧！”鲁飞儿爽快地说：“好的！”

    鲁飞儿找到赵红军，赵红军听了，把人群里刚刚毕业的罗晓宇也叫上，三个人往学校去了。范小所见赵红军叫罗晓宇，不由得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