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 沙 坝 战 斗
1969年3月下旬,敌人再次兵分多路,向我根据进犯.敌99师快10营在其副师长兼快10营营长苗敏的带领下,推进至岗隆山一带时遭到我军阻击。战斗的前期敌快10营被我军围困在岗隆山上.激战数日之后,敌快10营突围逃至山下的西沙坝时再度遭到我军围攻。此战我军以伤亡十多人的代价,歼灭敌人近二个连。副师长苗敏也被我军击伤后俘虏。 当时,我303部队所属的一营、三营加特务连的主要任务是进攻已占领岗隆山的快10营;二营则负责阻击来援之敌。按照计划,我参战部队各部分路从几面同时向岗隆山发起攻击,从山下一直向山顶攻进。进攻中虽然遭到敌人的节节抵抗,但最终还是把敌人压缩到岗隆寨后山的几个高地上,对敌形成了战术意义上的包围。 我所在的特务连分梯队由东南面向岗隆山上的敌人发起攻击。战斗的最初阶段敌人的抵抗并不激烈,一经交火就往山上撤退。随着我们逐渐逼近山顶,敌人的抵抗也逐渐顽强起来。连长李勒志亲自带领一梯队冲在最前面。他挥舞着我的半自动步枪指挥部队向山上猛冲猛打,而我反而提着他的手枪成了副射手。(通讯员似乎都是这样,平时扛大枪,战时用小枪)当我连在连长的带领下攻击到半山腰时,开始出了现伤亡:一排指导员杨二拉哥(傈僳族,支左人员)阵亡。我虽然已上过几次战场,但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我面前倒下牺牲。杨二拉哥被一排子弹打中胸部,没吭一声就牺牲了。杨二拉哥身材高大,平时言语不多,脸上总是挂着和蔼的笑容,看上去就是一名标准精干的军人形象。他的牺牲全连上下都感到十分悲痛,同时更加激起了战士们复仇的斗志。 指导员多石丁带领的二梯队要求换下一梯队。李勒志同意但仍坚持自己要继续冲在最前面,指导员和连长争来争去最终结果是两人共同带着突击队,再次向山上敌人发动新一轮的进攻。当我军各部攻到岗隆寨附近时,已经缩小了包围圈,把敌人压缩在岗隆寨后山的几个高地上,被围的敌快十营已无退路,只能拼死抵抗固守待援。 当天下午,我连稍作休息,吃了点干粮,又向正面(东侧)的一个高地展开进攻。敌人依托高大的树木向我们猛烈射击。战斗打得异常激烈。攻击中,时任副班长我的同学杨富灿身负重伤。因为林子太密只听见他负伤后的呻吟声但看不见他的人影。连里几次组织力量想把他救下来,但都因敌人的火力封锁而没有成功。在这一段时间里,战斗成胶着状态,双方都在用火力压制对方。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的小手枪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只好认真当好连长的副射手,不时给他递一排子弹。后来,连里集中了全连的机枪和火箭筒,对准一个方向猛烈开火,终于打开了一个缺口。全连一涌而上占领了这个高地。敌人丢下了一些尸体,其余的又退到另一个高地去了。趁这功夫,我们找到杨富灿,此时的他因伤势过重已壮烈牺牲,我看到子弹把他的后脑勺都打没了。这是半年以来我们一起参军牺牲的第二个同学。 占领这个高地之后,我们与其他部队会合了。敌人已被团团围住。此时,随着战役的发展,总部又有了新的想法。要来一次围点打援,继续扩大战果。命令所有部队暂时停止进攻,准备选择一路增援之敌,在运动中加以歼灭。我们连的任务不变,仍然围困岗隆之敌。傍晚,趁着战斗的间隙,我们将杨富灿和三营牺牲的另两名战士一起安埋在这个高地旁。三营营长图海青(罗相旧部,克伦族。笔者注:涂海清)亲自带人掩埋三位烈士。之后他还吩咐在一棵大树上留下记号,以备以后方便查找。 当时人们的愿望都是美好的,没有人会怀疑缅共不会取得胜利,而且这个胜利很快就会来到,到那时再来为烈士们立碑树传。但事与愿违。现实是那样的残酷,若干年后随着缅共的消亡,又没有人站出来担当这段历史责任。活着的人们没有得到认可,死去的更没有只字留存。我们这批人逐渐老去,每年都有不少离开人世。到了最后这段悲壮的历史也就随之烟消云散了。那些战死在缅北崇山峻岭之中的近千名中国青年和数千名人民军官兵也就成为名符其实的孤魂野鬼了。 我们连按照战斗部署,一直坚守在高地上与敌人形成对峙。这个高地对敌人有一定程度的威胁,敌人也一直妄想夺回这个高地而解除威胁。一天凌晨,天刚蒙蒙亮,寂静的高地突然枪炮声大作,敌人开始反击了。但敌人的反击在我连官兵同仇敌忾的还击中,显得那样的无力。很快就被我们打退了。此后,敌人就再也没组织有效的进攻。 一天中午,我连接到新的命令,要我连迅速向总部驻地方向转移。根据情报,敌人的一支增援部队正向总部驻地逼近。总部命令我们连前去狙击这股来犯之敌,确保总部机关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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