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敢往事（二）

果敢资讯网

二

果敢东城禁毒展览馆

作者：龙的传人（版权归果敢资讯网所有）

    火车在成昆铁路上飞驰。窗外已经夜幕笼罩了。不时就会经过一个隧道，手机的信号时断时续，何长春收起了手机。成昆铁路一共有900多座桥梁，400多个隧道，是世界上非常著名的建筑。何长春没有乘飞机去昆明，并不是想看看这一伟大的人类奇迹，而是想再走一走这一条心动之路，沿着十二年前的脚步，再走一次。

    女孩儿约莫十七八岁，上了三轮车的她一直低着头捋自己完全湿透的头发。一张白皙的脸庞因为雨水的湿润更显得白璧无瑕。女孩弯眉大眼，高鼻梁，小嘴唇，非常漂亮。因为女孩湿淋淋的样子，用出水芙蓉形容很恰当。她看见何长春回过头望着自己，脸上一阵晕红，自己狼狈的样子被这个人瞧去啦，真是羞死人了。

    雨势逐渐减小了。“你叫什么名字？”何长春本来也是一个性格外向的青年，可是在这个美丽如仙子的女孩面前居然笨嘴笨舌起来，好半天才想起这个笨拙的问题。

    女孩用她的大眼睛飞快地扫了何长春一眼，她觉得开口就问自己名字，有点突兀。愣了半天，才小声说：“我叫初晴！”何长春听了，呵呵笑起来，说：“真是个好名字，这么大的雨，遇到你就雨后初晴了！”女孩听见他开玩笑，也笑了笑。

    “我叫何长春，四川人。”何长春说。

    雨小了，雨滴落在车棚上，啪啪的响声。这棵巨大的大青树，经过这轮狂风暴雨的欺凌，断了不少枝桠，地上有不少树叶。浑浊的流水向低洼处流去。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家！”

    “我住老街子，老菜街。”

    往后的日子里，何长春每一次载客经过老菜街那一家白铁皮房子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四处搜寻，希望能看到初晴，和她打一个招呼。可是，无论何长春是无意路过，还是故意前去，再也没有碰到初晴。仿佛这个可人儿从老街消失了一般。有一次，何长春壮着胆子去隔壁一个老奶奶那里打听，老奶奶却说，没有听见有初晴这么个女孩子。

    有时候何长春会以为，难道是那个雨天碰见了仙女？雷公电母风师雨伯，几大神仙里也没有少女啊？日子在失望中一天天过去，不过初晴苗条的身影何长春始终挥之不去。

    大约是那一年9月份，何长春来老街已经快半年的时候，他终于和初晴再次邂逅了。老街是一个不大的小城市，在中国一些乡镇也有这样的规模，所以遇见一个人是不可避免的。

    这一天，何长春开着三轮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着。路过百胜公司的时候，路边一个婀娜苗条的女孩身穿赌场制服，正是何长春日思夜想的初晴。身着制服的初晴显得更精神抖擞，更楚楚动人。

    初晴向何长春的车招了招手，她并没有认出何长春来。何长春熟练地把车停在了她的跟前，说：“那么巧！”初晴看了看他，回忆了半天才想起来，说：“原来是你！”

    何长春说：“我还以为你认不出来我了呢。”初晴笑了笑，她的笑容让何长春心里一荡，有头晕目眩的感觉。“怎么会呢，那天幸亏遇上你。”

    何长春有些暧昧地说：“怎么上次你说你住老菜街，我去了很多次，都没碰上你？”

    初晴脸上又有红晕，说：“那个时候刚刚来老街，我暂时住在老菜街一个朋友家。”初晴上了三轮车，问：“你去找我？”何长春开着车，大声说：“是啊，去了很多次，还问了邻居，他们说没听说有个叫初晴的。”

    初晴的心里有些异样，问：“你找我干什么啊？”

    “找你还能干什么？请你吃饭呗。”三轮车拉着初晴，往东城方向驰去。初晴本来住在老赌场路，在纪念碑前面的岔路口，看见他没往自己住处开去，不过她也没问他。直到三轮车上了东城大桥，初晴才说：“你要把我拉到哪里去？”

    何长春知道这个女孩对自己没反感，要是对自己提防的话早就该在岔路口就叫起来了。他心里乐开了花，尖叫了一声，三轮车飞快地冲过东城大桥。

    三轮车在一个小饭店门口停下来，这个饭店离东城公园（当时叫东亚时代乐园）门口不远。东城公园里那一栋竣工不到两年的禁毒展览馆显得很漂亮，远远矗立着。

    东城是一溜的简陋OK厅，傍晚才开始营业，白天显得有些寥落。

    这家饭馆门口罗雀，老板居然在打瞌睡。公园里倒是有男男女女逛着，不远处的情人岛更是年轻人的天堂，不过大多数人逛累了也是光临冷饮摊而已，来饭店的寥寥无几。

    何长春把懒洋洋的老板叫醒，点了几个小菜。初晴看着何长春乐滋滋的样子，她也一直都是笑颜如花。“知道为什么把你拉到这里来吃饭吗？”何长春把凳子桌子都重新擦了一遍，叫初晴坐了，问。

    初晴摇了摇头，说：“我怎么知道？”

    何长春笑了，说：“因为这里饭菜便宜，呵呵。不过口味还不错。”初晴见他诚实，知道开车挣钱着实不容易，她说:“这里挺好的，风景好，人又少，安静。”

    何长春说：“你刚刚说你来老街不久，你是果敢人呢，还是云南人？”

    初晴：“我是镇康的。”

    何长春一拍手说：“我猜你也就是附近的人，这家店老板也是镇康的，应该合你的口味。”

    初晴说：“其实你们川味我也吃得来！”何长春听了，说：“那下一次干脆去我住处吃得了，我自己做两个菜，比饭店干净实惠！”

    两个人很快就熟络起来。何长春头脑聪明，外表又帅气，特别是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面前，从不遮遮掩掩。初晴对他的印象非常不错。

    火车刚刚经过西昌站，还没出四川境内。

    何长春靠在卧铺上，这个时候，车厢的灯都关了，闹了一整天的广播也停了，车厢里显得静悄悄的。夜色中耳朵里全是火车奔驰的声响。相邻铺上的旅客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齁声，可是何长春还是没有一点点睡意，想起那一张清纯美丽的脸，心里充满了柔情蜜意。

    “要不每天你下班我来接你吧！”何长春对略带羞涩的初晴说，“你一个女孩子，特别是中班下班和深夜班上班的时候，半夜两点多，不安全。”

    初晴说：“你跑车难道要跑到半夜吗？”其实初晴有两个同事都住在附近，下班正好结伴同行，不过她也希望每天下班的时候，会有何长春在公司门口等她。

    何长春认真地说：“没事的，你一个月才十天中班嘛。就算我睡了，也可以两点多起来的。”那个时候，赌场都是分成三个班，每十天一转。初晴看着何长春热切的目光，终于点了点头。

    从这天起，初晴无论上哪一个班，上下班都是何长春接送，雨雪风霜，严寒酷暑，从不间断。两个人，两颗心慢慢靠拢。那个时候，两个人都没有手机，有什么事情就得见面说。其实这样很不错，天天见面，不像今天人人都有手机，有什么事情不见面也能商量。

    这一天，何长春送初晴回家。初晴的住处有人，一个男孩，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孩。

    何长春见到这个男孩，心里一酸。不过很快初晴就解释了，男孩是初晴的哥哥，名叫余刚，才从家里过来。

    何长春见两兄妹总不能挤在一个房间，就说：“那哥刚刚过来，不如和我先住一起吧，你们虽然是兄妹，挤在一起也不好。”

    余刚有些扭捏，对何长春的热情显得猝不及防。初晴现在在心里已经把何长春当成了男朋友，问：“这样不会影响你休息吧？”何长春洒脱地说：“影响什么！没事的，等下我就把哥的东西搬过去。你这里也没锅灶，饭都不能煮。我那里方便多了。”

    初晴看着何长春的脸，说：“谢谢你！”

    何长春不高兴了，说：“还这么见外？”

    余刚是来老街找工作的，不过当时的老街，男孩子找工作并不容易。赌场基本上都只招聘年轻女孩，当时的赌场没有现在这么多，那个时候也不需要跟踪员，公司里男性牌手非常鲜见。

    余刚性格内向，和陌生人几乎没什么言语，要是和异性在一起，就更加沉默寡言。所以他找工作就不是那么容易。初晴也知道哥哥的性格，不过她上着班，也帮不了什么忙。只有下班的时候，搭着何长春的三轮车，在老街到处打听，看能不能给哥哥先找一个工作。

    当时的老街，发展迅猛。特别是双凤城这边，一块荒地上很快就修建起一条街——凤麟城。由于搞建设的多，最后余刚去了建筑工地，他不是娇生惯养的人，建筑方面的活虽然辛苦，不过他并不很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