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敢女孩之小莲（第四节）

果敢资讯网 · 发表于 2016-4-16 13:17:23

（第四节）

作者：龙的传人（版权归果敢资讯网所有）

出租屋虽小，却五脏俱全，有厨房和卫生间。小小的厨房里，还有小莲买回来准备晚饭用的猪肉和蔬菜，碗盘砧板筷子一类的东西都放得井井有条。

张妈妈突然说：“我得给小莲做顿饭！”

我连忙说：“阿姨，还是我来吧！你坐着就行，我挺会做菜呢！”张妈妈制止了自告奋勇的我，说：“小赵，我没事的，做顿饭累不倒我。这些年在小莲的照顾下，我都变得四肢不勤了。我应该给她做顿饭！”

张妈妈本来是一个勤劳的果敢妇女，虽然多年没怎么亲自做家务了，做起饭来还是轻车熟路。我很快就闻到了厨房里飘出的香味，很有果敢的味道！由于厨房太窄，不能两个人在里面忙乱，我只得在床边照看睡梦中的小莲。

看着轻轻打着呼的小莲，我发现这个女孩子真的很美。弯弯的眉毛，长长的睫毛，高高的鼻梁，小小的嘴唇。她的额头还有一些细汗，我很想给她擦去汗珠，但是不敢，怕惊醒她。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自己有这么一个女朋友该多好！人漂亮，更难得的是善良勤劳。

张妈妈做好了饭菜，小莲居然还没醒来。张妈妈把饭菜放到桌子上，说：“小赵，你就在这里照看小莲吧！要是她醒来得晚了，你就把饭菜热一下给她吃。”

张妈妈要一个人回医院，我怎么能放心？可是张妈妈很固执，非得叫我留下来照顾小莲。我只好说我送她到医院楼底，她答应了。

张妈妈上楼的时候，说：“别说饭菜是我做的，就说是你自己做的！”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她非得自己动手做，做好了又叫我别告诉小莲。

张妈妈又说：“耽搁你回家过年了。既然已经耽搁了，你就等小莲好一点再走吧！”

我说：“没事儿，我又没买好火车票，晚一天两天离开完全没问题！”

小莲一觉醒来，已经是夜幕降临了。看她的样子，精神好了很多，这个小诊所的医生医术还不错！

小莲看着桌子上的几个菜，一愣，说：“没想到你手艺不错，果敢菜都做得这么地道！”

我见她起来就开始热菜了，听见她这么说，我的心里有些惭愧，还是忍不住说：“是你姨妈做的菜，她特地为你做的，可是她却不让我告诉你！”

小莲听了，眼睛一下子就红了，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我最怕女孩子流眼泪，连忙说：“哭什么啊？阿姨这么疼你你该高兴嘛？”

小莲用纸巾擦着眼泪，说：“我本来就是高兴嘛，高兴也会流泪的。”是啊，这就叫喜极而泣了。

我说：“晚上你别去医院了，我去病房吧！以前我妈妈住院，我经常照顾她呢，你放心，我会把你姨妈照顾好的。”

小莲感激地看了看我，说：“鹏飞哥，真是谢谢你了！”

我说：“朋友嘛，就别说谢谢。再说了，春平是我的好哥们，帮他照顾一下妈妈，天经地义呢。”

我们吃过晚饭，小莲坚持要去医院看看张妈妈，她说她去病房里看看就走，绝不会和我抢着在病房陪护。在医院楼下，小莲去一个小吃摊上给张妈妈买了过桥米线。小莲说，姨妈胃口很不好，晚饭一般都不想吃东西。先给她买了再说，吃不吃随她。

张妈妈看到小莲来了，很开心，小莲的病情好转了，比她自己身体好了还要开心。为了小莲放心，张妈妈还吃了点米线，虽然没吃完，总算吃了一些，小莲也很高兴。

同病房的一个今天下午才搬进来的老爷爷看着张妈妈，说：“大妹子，这个闺女真是孝顺你呀，对你真是无微不至了。”

张妈妈有些得意地说：“是啊，她是我的外侄女儿！”老爷爷说：“原来是外侄女儿啊，我还以为是亲生女儿呢。这可更难得了！”

老年人是个外向人，是个话唠，看着我和小莲，说：“这是你外侄女婿吗？”小莲顿时脸上红彤彤的。

张妈妈听了，哈哈一笑，说：“还没结婚呢，现在是男女朋友！”我没想到张妈妈会这么说，可能她已经看出来我对小莲的爱慕之心了吧！要不然下午她怎么会坚持要我留在出租屋照顾小莲呢？

晚上，小莲没有坚持留下来陪护，她的病还没完全痊愈。我叮嘱她别忘记回去再吃一次药，她离开后，张妈妈对我说了些感谢的话。

晚上，我睡在行军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我旁边，那个话唠老爷爷的儿子也睡在行军床上，却很快就传来齁声。

昆明的寒夜，还是有些冷，不过我的心里却暖暖的。

第二天，张春平和我通了电话，他说，他父亲很快就会过来昆明，接张妈妈和小莲回去果敢过年！果敢人对过年是相当重视的，这个我很了解。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小莲的时候，小莲欢呼雀跃。她已经离开家乡果敢将近半年，对家乡的思念已经成灾了。不光是对家乡，还有对父母的思念，早已经在心里汹涌澎湃。

我在昆明呆了两天，小莲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才离开。走的时候，张妈妈叫小莲送送我。

我这个人最害怕就是离别的滋味，何况还是和自己心里喜欢的人说再见，这更心酸。所以我坚决不让小莲去昆明火车站送我，而且火车站本来就复杂混乱，我也不放心小莲一个人回来。

小莲站在医院外面送我，我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心里那种依依惜别的感觉真要命。出租车都开出了很远，我还回头看越来越模糊的小莲。我终于也理解并体会了《三国演义》里面为什么离别的时候刘备要想砍掉挡住他看徐庶的树林了。

本来以为回家过一个年就很快回去果敢。谁知道老家一个好朋友居然在过年的时候查出了胃癌，我的心都碎了。这个朋友和我也算是从小玩泥巴就在一起的小伙伴，感情很不错。他最后的几个月，我得陪着他度过。不光陪他，还得安慰他的父母。

要和一个好朋友永别，这种心情不知道怎么形容。而且是眼睁睁看着他一天天憔悴病倒，让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在朋友最后那几天，我真的想一走了之，回去果敢算了！可是我又知道，要是自己真的走了，将来铁定会后悔。

最后，送走朋友，已经是2007年下半年了。这半年，我经常给小莲打电话，小莲一直安慰我，说生老病死都是人生要经历的，别太难过。小莲比我小，读书也没我多，可是安慰起人来真是有一套，她的劝慰真的让我心里少了很多悲伤。

张妈妈去年回去过年，就没再回来昆明医院。张国清请了专业的护理直接到老街家里照顾妻子。加上老街的医疗条件日渐完善，不少医院的硬件软件设施都比原来好了不少，对付糖尿病方面的疾病并不难。小莲也一直生活在老街。

回果敢那天，我很开心，居然有归心似箭的感觉。

我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小莲，她的言谈举止，她的一颦一笑曾经无数次在我的梦里出现。回到老街，我就去了张家。

张家有些安静。张春平出来大门接我的时候，一脸的凝重。我立刻就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问：“春平，出什么事情了吗？”

张春平说：“没事儿，就是我老妈，非得要回去山里住！吵得家里不得安宁。”

我心想，怎么张妈妈这么任性？自己的身体这个样子，回去山里怎么能行？我说：“我劝劝她吧！”

张春平说：“谁劝都无济于事！因为小莲走了，回去她家里了！”原来如此！小莲怎么会丢下她生病的姨妈一走了之呢？

我在张家碰见张春燕，她已经初中毕业了，呆在家里无所事事。尹阿姨也不敢去劝张妈妈，毕竟她是小的，说话没分量。

据张春平说，是小莲的生父前两天来老街带走了小莲。本来小莲也是死活都不愿意离开，张国清也说他多出一些钱，让小莲继续照顾张妈妈。

其实早在小莲还在昆明的时候，她的父母就提出要小莲回家，也是看着张妈妈需要人照顾，才一拖再拖。后来回来老街，小莲的父亲又想接回小莲，张妈妈舍不得小莲走，再次留下她。

这一次，小莲的父亲来到张家。张妈妈想到自己的病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痊愈，而小莲不能一辈子跟着自己，就让小莲跟着父亲离开了。张妈妈甚至还劝小莲走，说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谁知道小莲刚刚离开，她就吵着要回去寨子里，不想呆在老街。急得一家人上蹿下跳的。

我看到张妈妈的时候，她正在流泪。张春蓉虽然陪在母亲身边，却手脚无措。她可没有小莲照顾人的本事。

“阿姨，别伤心了。我会把小莲带回来的！”我对张妈妈说。

张妈妈看了看我，说：“小赵，小莲是我叫她回去的。她本来就不是张家人，在张家十几年，勤勤恳恳，无微不至地照顾我这么多年，我不应该还留住她。她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我对张妈妈说：“阿姨，你的心思我理解。我对小莲是真心喜欢，我去找她，是要告诉她，我要一辈子呵护她。把她带回来老街，您就不用回去山上了。”

张妈妈笑了，说：“你和小莲倒是一对呢，我早就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