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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精忠岳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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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佤族佤邦 穿越佤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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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4-22 17:23:34 | 只看该作者

第六章 取坤沙而代之,建立南部佤邦(2)

但是,坤沙集团毕竟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901飞行计划”半年内打败坤沙集团的设想还是破灭了。1990年11月,佤联军副总司令李自如到达前线,在361阵地召开了作战会议,调整了前线指挥部机构,亲任总指挥,把整个战场划分为3个战区:第一战区由魏赛堂负责,第二战区由赵文新负责,第三战区由岩崩龙负责。

  当时,坤沙集团一线有大小110多个据点,佤联军有大小120多个据点,双方据点犬牙交错,星罗棋布,咫尺相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各据点周围都布有多如牛毛的地雷和竹签。佤联军从1990年到1991年用了两年时间才完成了对坤沙蒙泰军在泰缅边境孟阮(孟扬)、累朗(孟抗)两个重要据点的战略包围任务。

  缅泰边境上有一个小镇,叫索兰,是坤沙部队通往泰国的重要通道,又是坤沙集团的主要制毒窝点。镇子两边都驻有泰国的边防部队“黑虎师”。1991年春,佤联军将领赵文光和赵国安带领3个步兵营、1个炮兵连攻击索兰,决心拔掉它。赵文光找到泰军“黑虎师”头领,游说道:索兰是个臭名昭著的制毒窝点,还从地理上把“黑虎师”从中间一杆子隔开,像颗钉子一样钉在泰军的防御体系正中,对“黑虎师”很不利,拔掉了这颗钉子,对双方都有好处。然后,跟泰军做了一个交易:只需要“黑虎师”暗中配合一下就行,别的全由佤联军动手去干,据点攻下后交给泰军接管。泰军欣然应允。

  索兰周围建有坤沙的五六个据点。一天早晨,一个据点上一个连的坤沙兵都下河洗澡去了。佤兵穿上“黑虎师”的服装,大模大样地走进了据点。在据点里留守的两名坤沙兵以为是“黑虎师”的人路过,进来讨碗水喝,正要客气地倒水招待客人时被一刀刺死。佤军以此为突破口,与坤沙兵展开了半个月的激战,胜利攻破了固若金汤的索兰。

  1995年12月23日,佤军终于向坤沙发动了最后总攻,总攻击点是坤沙集团最后的两个重要据点孟阮和累朗。这两个据点,坤沙经营了三、四十年,虽然只有6000守兵,但防守十分坚固,缅甸政府军曾多次发动围剿都没有奏效。佤联军组织了1?2万人的精锐部队,创造了一种叫“穿心剥皮”的山地战法,在战略上实行整体包围,在战术上采取围点打援,对坚固的防御阵地围而不攻,紧缩包围圈,施加压力,迫使据点里的敌人要求增援。佤军则就地埋伏打击援兵,援兵被围攻,不得不呼叫据点里的敌人来增援,佤军则又立即围歼从据点里出来的敌人援军。白天持续炮击敌人据点,摧毁敌人工事,晚上不断发动夜战和近战,穿插和骚扰敌人,把敌人搅得处处被动、疲惫不堪。

  20天后,元气大伤的坤沙集团难以继续支撑“毒品王国”,于1996年1月11日向缅甸中央政府投降,其所占2?2万平方公里土地落入佤联军手中。这块土地鲍有祥早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就把它列为了佤邦的一个部分,在制定《佤邦经济建设十年规划》前就考虑了相关规划:北部地区山地面积占98%,烟农东一家、西一户地分散居住在高山丛林中,政府很难有效监管。如果能把他们集中迁移到南部地区就妙了,那里坝区多,土地肥沃,种一年庄稼,可以吃两三年。

现在,这块土地已经拿在了手中,移民的时机已经成熟。但鲍有祥同缅甸联邦政府谈判时,政府代表说:坤沙已经被打败了,你们可以撤回北部了。鲍有祥寸步不让地说:“我们不是外来的。我们是缅甸人。在缅甸的哪个地区生活,都是符合国策的,是合法的。南部地区是缅甸国土的一部分,而且我们佤族人民在这里洒下了很多鲜血,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留在这里呢?”



第六章 取坤沙而代之,建立南部佤邦(3)

联邦政府代表说:“留在这里可以,但不能带枪,军队家属不能来,也不能往这里移民。”鲍有祥火药味十足地说:“我们这些人从小就爱玩枪,要叫交枪,那就交我的枪口,不交枪托。希望你们不要逼我!”他又补充道:“要叫交枪,问问我们的部队同意不同意,佤邦人民同意不同意。”

  谈判磕磕绊绊地进行了48天,仍然没有达成最终结果。直到1997年12月11日,缅甸联邦政府才不得不同意佤联军留在南部,家属也可以去,但不能再扩大军事力量。没有提到移民的事,但是管你同意不同意,鲍有祥已经开始了移民。1999年9月,缅甸联邦国家和平发展委员会秘书长钦纽中将到这里视察,亲眼看到佤联军确实是天天在搞和平建设,没有“谋反”之意,才放心地对鲍有祥说:“现在我理解你了。以前有误会。我们同是缅甸人,不是像亲兄弟一样处得很好吗!”当即同意佤联军可以在这里增加军事力量,并同意把北部山上的老百姓迁到南部坝区来。

  鲍有祥的移民计划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实施了,这是一次空前绝后的大移民,他们一共向这里迁移了8万人。当然,鲍有祥没有公开说出另外一个重要的收获:他在这里扩充了兵力,把驻防在这里的几支部队合并为171军区,又称南部军区,建立了南部佤邦,使佤联军控制区扩大了一倍,打通了毒品外销的“黄金通道”,成了“金三角”真正的老大,使占“金三角”60%的海洛因得以通过这里向全世界倾销,从而取坤沙而代之,将原属于坤沙集团的“世界最大毒品王国”的帽子戴在了头上,引来全世界的目光和一片喊打声。有人形象地比喻说,现在的佤邦地盘就像一个人一样,北部佤邦是这个人的头、手和身子,南部佤邦则是这个人的双脚,就靠这双脚,佤邦这个“毒王”迈步走向了全世界。

  鲍有祥在南部军区视察他的小兵

  据专家分析,当时,谈判中的双方都对此举各怀鬼胎。缅政府的真实目的是为了削弱佤联军的力量,对其南北防区实行分割治理,同时利用佤联军在缅泰边境一带的活动制约坤沙残部和其他反政府武装,并对泰国形成牵制。而佤联军则乘机向南部缅泰边境拓展生存和发展空间,扩充自己的势力范围,并以此向外界表示自己的禁毒诚意,改变毒品产销老大的形象。

  但是,客观地说,后来的事实证明,这次移民除了充实和巩固了佤邦南部边防,打通了佤邦毒品外销的“黄金通道”外,它确实还有更大的积极意义和巨大贡献。

佤邦北部山民大规模南迁从1999年11月16日开始,大部分安排在勐阮一带。原来计划南迁10万人,目前已迁了8万人。据有关专家说,这次大移民在人类史上都属于罕见,因为移民对象是高寒山区懒散惯了的烟农,世代居住在佤山上,有自己奇特而难以割舍的宗教文化和生活习俗。离开祖祖辈辈住惯了的大山,到一个陌生的坝区,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场心灵上的大变革,太不容易了,太难了。要拔出自己民族的根,移植到炎热的掸族地区,还得重新学习种粮食,所以根本没有人自愿搬迁。佤邦政府花了很大的力气进行动员和组织,但是烟农们还是固执地说:“政府是不是要把我们拿去卖给人家当奴隶?”“领导为什么不去?是不是嫌弃我们,把我们从佤族里排斥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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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4-22 17:24:25 | 只看该作者

第六章 取坤沙而代之,建立南部佤邦(4)

当地群众

  所以,这次大移民是强制性的,由政府部门组织,由军队押送。但有的人还是举家逃到到了邻国和邻近地区。有的人则抱着“生为佤山人,死为佤山鬼”的念头自杀了。佤邦政府用大卡车运送他们,当时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还没有见过汽车这种令人恐怖的庞然大物,所以,当把他们塞进汽车里时,很多人都吓得哭了起来。这种故事在解放初期的中国云南省的山区里都流传着不少:有人第一次见到吼叫着行驶在山道上的汽车,以为是比老虎还厉害的野兽,要来吃他了,所以吓得奔山地逃跑;有人见工作组的汽车停在村子里长时间不喂它草料,也不拉到山上去放牧,所以主动去割了青草来喂它,但它不吃,所以急得割草的人差点哭了起来,说它瞧不起我们少数民族,不吃我们的东西,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当政府的人耐心地告诉他,不是它瞧不起你,是它根本就不吃草,而是吃油。这下吓坏了这个好心人:“我们没有油给它吃啊!”另一个故事是,一次汽车坏了,司机掀起前盖趴在那里埋头修理,有人看见了就惊叫起来:“汽车吃人了!张开大嘴一下就把人的上半身咬进嘴里了……”

  从佤山北部到佤邦南部地区的泰缅边境一带,接近1000公里,路途遥远,刚刚开挖出来的土路曲折难行,气温也越来越高,空气越来越闷热潮湿,他们进入了热带雨林地区,他们开始恶心呕吐,开始暴发疟疾,被折磨得死去活来,他们受不了啦。有的闷死了,有的被病死了,有的以为是鬼神或者祖宗的灵魂显灵来惩治他们这些不肖子孙了,所以自杀了……听说死了1万多人,但是佤邦政府的登记册上是死了1000多人。我相信,死的人会很多,但不至于高达1万人。

  政府为移民选好居住地,盖起铁皮房或石棉瓦房,规划好耕地,发给粮食种子。移民到那里后,经过艰难的磨合,渐渐适应了潮湿闷热的气候和环境,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建设自己美好的家园。已经开垦了许多旱地,种上了旱谷。种一年,够吃两三年。有了饲料,养的猪和鸡也都长得快,吃不完。因为气候热,水土好,种的瓜、荔枝、龙眼、芒果、香蕉等,也很快长起来了。他们互相教技术、用化肥,产量大大提高了。粮食吃不完,可以卖给政府和部队。

他们的牺牲和辛勤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他们在生死抉择与生死磨炼中活下来了,成了新生的人,由衷地发出了感叹:不种大烟居然也能活,而且活得更好!现在好了,习惯了新的环境,生活也好了,也许你让他回到佤山上去他还不愿去了呢。8万人,就算过去平均每人种了1亩罂粟,那也是8万亩啊!现在这8万亩罂粟是不存在了。

  这次南迁的另一个贡献是,搬走了那么多人,山里空下来了,佤邦政府就动员散布在山头上的住户找块较为平缓的地方集中居住,每50户为一个村。政府用铁皮或石棉瓦给他们盖好房子,拨给一年的粮食,教他们开梯田,建茶园,种果树,养六畜。这样,便于通电、通水、办学校、办通讯及对村民的管理,对禁种罂粟大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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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4-22 17:25:26 | 只看该作者

第七章 向北,到达北佤的新地方(1)

1?连绵起伏的群山上的罂粟地一片接一片

  出了邦康,我们开始了穿越佤山腹地的颠簸行程。前面带路的是一辆皮卡车,车里坐着佤邦勐冒县警察局的局长鲍三惹,一个士兵背着冲锋枪站在车斗上。我们除了昆明来的两辆车8个人外,又多了临沧市公安局禁毒支队和该市下辖的沧源县公安局的两辆车和几个人。

  车子出了邦康城,立即开始爬山。我很快认出,这就是我们昨天走的那条弹石路。没有分岔到土路上去,我们继续往前走,爬了许久许久的陡坡,到了大山的脊梁上,然后向着北开,进入了佤邦的温高县。在向北开的过程中,似乎没有很大很长的坡路了,公路一直在无数陡峭的山脊上和山脊侧面深深浅浅的沟沟壑壑中蜿蜒爬行,路两边是群山组成的海洋,上面是蓝天白云,只是偶尔看到几处山头上的白云边飘晃着几座草房子,也穿过了几个由草房子组成的村寨。

  路上还经过了几处有横杆的路上检查站,检查站每个简易的棚子前都站着一至二名抱着冲锋枪的娃娃兵,他们有十四、五岁,但看起来有点显小,才十一、二岁的样子,见了我们的车就立正敬礼。如果你从外地来到这里,私自贩毒或者入境手续不全,经过检查站时就会落入他们手中,轻则罚款,重则丢命。当然,也不排除在不显山不露水的地方突然跳出端枪的人来,堵着你进行检查。

  街边的娃娃兵

  纵横在这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却又危险重重的“毒品王国”腹地当中,难免会有一点提心吊胆的滋味,但奇怪的是,在这样的情景中,人的身心同时也感到分外清爽。因为,给我们带路的毕竟是当地的一个警察局长,担心的成分被降到了最低点。除此之外,人在这里会显得特别的天真。同车的一个记者很认真很好奇地提了一个问题:“他们的毒品加工厂在哪里呢?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我们都笑了起来,但小李还是很认真地回答了他:“在你看不到、也到不了的地方。”因为那里就是“毒品王国”问题和矛盾的漩涡中心,除了特别隐蔽之外,还有重兵把守,没有特别标志的通行证,只要有人和车子靠近,子弹肯定会像长了眼睛一样找到他的身上来。这是一个有人绝口不提、坚决否认的地方,同时又是有人千方百计要炸毁的地方。想去看,那就让鬼带你去吧。

这条公路的前半段几乎都是弹石路面,偶尔有几小段不是,但都有人正在铺设弹石,运料的几辆卡车是中国大理州祥云县的。偶尔会碰上一辆对面开过来的车。除此之外,只有青山和白云,我们开始感到疲劳和乏味,有人好像在打盹了。

  这时,对讲机叫了起来:“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接通后,对讲里响起了故意用广东话加工过了的云南话:“有一大群美女过去了!你们快干(看)呀!干(看)着了没有?干(看)着请回答!”我们看见一小群赤脚、蓬头垢面、又黑又矮的当地妇女迎面走在公路边上,于是都把头凑近了拿对讲机的人的身边,一起大声道:“我们都亲自干(看)到了!回答完毕!”过了一会儿,对讲机里又在呼叫:“左边有一只小鸟在飞!”

  一路上,除了这些,我们当然也怵目惊心地看到了,连绵起伏的群山上到处是被烧光树木种植罂粟的坡地,大多已经收割,有些是抛荒了的旧罂粟地,山中是一片接一片的枯黄颜色,实在是太多了,一片接一片,不好估算到底有多少亩,只是有一种无穷无尽的感觉。此时,地里一点也不好看,要是一、二月,这些花都开遍了的时候来看,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呀!可是,花一谢,公开的遍山美丽全都收起来,罪恶和毒性全都神秘地转入地下通道,源源不断地流向全世界,给群山留下的只是无数的伤疤和片片枯黄。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第七章 向北,到达北佤的新地方(2)

2?平淡的营盘·过意不去的午饭

  穿过温高县,到达勐冒县的营盘区时,已经过了中午时分。车子在街上停了下来,看来要在这里吃午饭了。这是在中国云南很多山区都可以看得见的乡村集镇,一条破破烂烂的水泥路斜缓地穿过了整个镇子,这也就是主街道了,街道两头接着的弹石路就是我们正在行走着的公路。

  据说,20世纪40年代初,中国抗日军队司令罗正明率军驻扎在营盘垭口时,就地创办了垭口街。三年后,部队撤走,街子自然停办。1946年,汉族商人李发有在永果开办了永果街,此街于1948年搬迁至永盆,即营盘,今称营盘老街。1995年,营盘区政府创办了现今的营盘新街,并建有较大规模的集贸市场。由于地处交通要道,该区经济相对发达,80年代初,区政府开始建盖砖木结构的铁皮房,到80年代后期,有了砖混结构的两层楼房。

  云南省禁毒局的何玉龙以前就到过这里,他告诉我们,这是当年中国国民党军队留守的最后一个据点,“营盘”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在这里驻扎过军队而得来的。同时,这里还是一个鸦片的集散地,每年一度的收烟季节,商贾毒贩云集于此。但现在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个跟中国云南山区乡街一样的街子,人气并不旺,街上的人稀稀拉拉的,在僻静处,我看到了那个很大的农贸市场,但现在不是街天(赶集日),所以这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大片闲置着的桌桌台台。

  营盘区位于勐冒县的东南部,东与中国云南的西盟县接壤,南与温高县接壤,区政府所在地的营盘新街距县城143公里,下辖8个乡,82个自然村寨,2863户,14458人,全区财政收入年均40—50万元人民币,人均才有30多元。

小兵岩相

  下车后,我看到给我们带路的皮卡车上一直挺直地站着的那个小兵放松下来了,把枪托杵在车地板上,屁股靠在驾驶室的后挡板上,驾驶室里的两个小伙子也爬到车斗上去坐着跟他玩。我走过去跟他们聊天。小兵名叫岩相,17岁,当兵已经7年。这小子很健康,英俊的脸庞被晒得炭黑,一笑就露出整齐的牙齿。那个穿军服但没有配武器的小伙子也是一脸炭黑,他岁数要大一点,叫赵三水,是局长的驾驶员。另一个穿浅色西装的小伙子是勐冒县驻邦康办事处的职员,比较起来,他的脸色算是白净的了。

  岩相个儿不高,但结实得像一座小铁塔,他全副武装,冲锋枪里装满了子弹,身上还背着3夹子弹和6颗手榴弹。他们这些人的一个共同特点是老是沉着脸,不苟言笑,眼睛里蕴藏着坚毅而阴郁的光束。但我逗他们时他们还是露出了年轻人本来就该有的那种快活的笑容。

  前面停着一辆满载各种杂货的大卡车,几个人正在往下卸货,我走上前去跟一个人攀谈,他的口音就像是我滇西的家乡人,他说,这车货刚刚从中国拉过来。他还告诉我,这边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是从中国拉过来的。

  有一家卖音像碟的铺子,老板娘是中国人,灰黑色外衣的前襟上破了几个洞,看样子生活不会有多好,但她人很友善,时时露出憨厚的笑脸,不厌其烦地回答着各种问题。她说,他们一个月只能挣到几百块钱,养一家人,很不容易的。但是这里的社会治安相当地好,从来没有出过什么事,当地的人也不欺生,对外来的人很友好的。铺子里的一半空间里摆放的全是中国云南山区乡街上出售的那些碟子和带子,另一半空间里摆满了包括五金一类的杂货。外面的墙柱上贴着中国流行影视剧的张贴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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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4-22 17:26:17 | 只看该作者



第七章 向北,到达北佤的新地方(3)

因为生意清淡,街边上铺子前有几场象棋和“双抠”正在进行,他们都是左邻右舍铺子的主人。问了别的老板,他们全都是中国人。我钻进一道大铁门,正面碰到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问他里面有没有厕所,他殷殷勤极了,嘴里连连说着:“有,有。”一边把我带进到院落的最里头的厕所里,其实这个院落里一览无遗,他只要说有厕所就行,最多也就是伸手指一下就行了,但他硬是亲自把我带进厕所里,然后才转身走出去。

  饭菜已经摆好了,有两小桌,领导们坐了一桌,我们几个记者和随从人员坐了一桌,每一桌上都还有空位。那3个皮卡车上的小伙子站在门口没有着落,我招手叫他们过来和我们一起吃,他们不来。这时大家都在吃饭了,我心里虽然很过意不去,但也没办法。等到我们都差不多吃好了,饭馆的人才在另一张小桌子上摆了几样菜给他们吃。这种区分在我心里种下了问题的种子,迟早我要问一下的。

  3?妻子和孩子·大烟和土地

  为我们开车的小李是云南省公安厅禁毒局的,但他也是第一次来佤邦,知道的并不比我多,我觉得一直这样在漫长的路上跑,损失会相当大,所以吃完饭要重新上路时,我直接冲到勐冒县警察局局长的面前跟他握手作了自我介绍后,提出了请求:“局长能不能让你车上的一个人跟我换一下,我想听你讲故事。”他看起来很严肃,迷彩军帽下面,黑而忧郁的脸上,目光犀利,有点凶巴巴的意思,所以我还没有跟他接触过,这是第一次接触。没想到他很爽快地说:“行啊,行啊,不用换,可以坐得下。”

  这时与我同车的一个同行很严肃地冲我嚷了起来:“你不能这样!请示董局!”我一愣,差不多所有人都认为我这样做有可能是一个严肃的国际问题了,所以我又跑到董胜面前请示说:“董局,我打算坐局长的车,好在路上听他讲故事。行吗?”没想到他更爽快地说:“好啊,好啊。别的人也换一下车,多了解一些情况。”

  于是,我上了那辆带路的皮卡车,坐在佤邦的武装人员之间。局长叫鲍三惹,是当地佤族,军服外面套着一件半长的黑皮大衣,讲话的腔调类似他们的肖明亮副主席,声音很响亮,也很有力量,云南汉语方言带着浓郁的佤族腔调,使得他的讲话出现了唱歌的色彩,听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只是,他讲的没有肖明亮的流利,我只能听懂百分之九十。我终于问:“你这里有空着的位子,你的小兵是不是不准坐在里面?”他说:“不是不给他坐。他要负责你们的安全,还要看着,后面的车是不是掉队了。”

  这时我才知道,局长也是去邦康参加扫毒现场会的,佤邦每个县的主要领导和相关部门的领导都去了。他是被鲍有祥当场“抓差”给我们带路并负责我们的安全的。

  那个勐冒县驻邦康办事处的小伙子很想跟我交谈。他说:“你们中国正在开‘两会’,你们的总理*扎实重视农业。”我说:“你怎么知道?”他说:“我们天天看电视呢。”我这才想起来,他们收看的电视节目几乎都是中国的。他又说:“你们的总书记*太帅了,你们喜不喜欢他?”我说:“当然喜欢了。就像你们喜欢鲍有祥老总一样。”他很谦虚地改正说:“不。我们的鲍总老倌怎么敢跟你们的*总书记比?”

第七章 向北,到达北佤的新地方(4)

原来,他并不属于政府工作人员,因为他们的办事处有点类似公司。他的工资有200元人民币,算是特别高的工资了,连鲍局长的工资都才有20元呢!问他结婚了没有,他说没有。问他找好了没有,他说没有,这件事相当麻烦,所以不想考虑。

  鲍三惹望着那些陡坡上的罂粟地,挠着头皮愁苦地说:“山上没有水源,完全靠天下雨,该下雨的时候不下雨大烟就长不起来,挂果的时候雨水太多大烟就不会出浆。所以很多大烟地里是没有收成或者收成很少的。”我们在公路上不止一次看见村民拿着水桶排着队等着接从公路上方滴下的细小水线。

  他又说:“种大烟太辛苦了,山坡太陡了,很少能用牛耕的,要靠人用锄头一下一下地挖,然后还要翻两遍,出苗后还要间苗和除草。”我立即问:“你种过大烟吗?”他说:“当然种过了。不过,那是以前,现在没有种了。”

  山确实是陡,我们看见一条半大的黄牛死在公路边上,是从坡上摔下来的。“雨水一来,肥料都被冲到沟底里去了。”过了一会儿,鲍局长苦笑着幽了一默:“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要是再种大烟,过不了多少年,我们佤邦的人可能就会像恐龙一样消失了。”

  经过一个草房村寨时,鲍三惹兴奋地一指,说:“那是学校!”我听到了孩子们的喧闹声。学校虽然也是竹壁草顶,但却是寨子里最大最好的房子。

  鲍三惹早年在缅共中央警卫部队当过多年的警卫员,说起佤邦简短的历史,他几乎样样都清楚,算得上是如数家珍了。我心中不由暗喜:我会听到不少精彩的故事。

  他才38岁,但看起来有差不多50岁了,可能是压力太大了,除了“国家”的事,家里的事也压得他够呛。我开玩笑说:“是不是讨了好几个老婆,把你累成这样了?”他说:“我们政府还是不支持多讨老婆的,加上自己本事也不大,所以只讨了一个。”但他已有了6个孩子,其中的4个上了学。他赶紧补充说:“可以多生,但不可以多讨。”他说,他的孩子都要给他们上学,上不了好学校,就给他们上差一点的学校。

  我问他:“你家有多少地?”

  他说:“有70多亩谷田。”

  “是种水稻吧?”

  “种谷子。”

  好半天我才弄清楚,这种谷子就是旱稻,跟水稻差不多,只是种在旱田里,而不是种在水田里,因为这些地方除了没有平地外,水源奇缺,除城镇以外的地方,连喝的水都要到很远的地方去背。局长家的田都在县城边上的坡脚下,是全县最好的田地之一。我问他,他们分田地是不是按照地位高低来分好坏和多少的,他像是没有完全听懂我的话似的回答说:“不是。是自己开垦的。”越有能力的人开垦的田地就越多,他的田地不算多,除了这70多亩田外,还有一些,但有多少,他说不清。他补充说:“你可以在本地区范围内的任何地方开垦种地,当然,别人开好了的你不能去种。”

对普通老百姓来说,他们不可能拥有一块好地,他们的地大都在深山中,开垦方式就是砍倒一片山林,然后放一把火烧了,简单地翻耕一下,撒上大烟种子,听天由命,雨水来得时候好,雨量适当,大烟就会长得好,这一年的收入就会有把握,相反则连种子钱都收不回来。收过鸦片后,大烟果也被折下来取出其中的烟籽,其余部分就让它们呆在原地,它们很快就会自行腐烂化为肥料,土地更肥了。据说,一块新开辟的大烟地可以不施肥种上七、八年,之后肥力开始大减,地主人就会弃之而去,砍伐烧毁另一片山林。如此往复不已,延续了一百多年的贫穷和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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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4-22 17:26:47 | 只看该作者

第七章 向北,到达北佤的新地方(5)

我问局长:“你自己会不会亲自下地干活呢?”

  他说:“当然干了。政府有要求的,领导要带头种好自己家的地,给群众做榜样,带着他们干的。连我们的鲍总老倌都要带着家人干给群众看的。你自己干不好,怎么去领导别人呢?”当然,他由于很多时间忙于国家的事,家里顾得是越来越少了,家里的大小事都由老婆一个人料理,她有时太累了就会跟他吵架。这么多地肯定得有一些帮手,这些帮手都是些什么人呢?他没有完全回答,只说请人来帮忙,一天管两顿饭,另外给10元人民币。

  4?山林的故事

  快到下午6点了,我感觉是快要到县城了。公路边的山坡上有一些参差不齐的黑树桩,明显地是在多年前放火烧过后种过大烟的地方,但现在没有种了,而是栽上了无数的金鸡蜡树,树苗都活过来了,正在开始生长。有些地方则是栽的椿树苗,很像是中国一些山区“退耕还林”的做法。局长很兴奋地看着那些树苗,有点表功似的主动地向我介绍:“这是县政府的!”过了会儿,他又指着一片树苗说:“这是警察局的!”也有其他部门和单位的。

  据介绍,佤邦地区的部落时期和缅共时期,对于林木,基本没有保护或者节制的意识,植树造林更无从谈起。因而森林面积及资源日趋减少。20世纪90年代开始,他们开始借鉴中国的经验,意识到破坏森林的严重后果和植树造林的重要意义,因而开始从中国引进树苗,大量种植。他们还自己创办了育苗基地,培育树苗。

  缅共以前,各部落头人对封山育林有一定的认识,对村寨近旁、江河水源、沿河两岸林木采取一定的保护措施,禁止乱砍乱伐,在一定的区域内不准开荒种地。各村寨划有集体“神林”,任何人不得入内砍伐,形成传统保护,这种传统沿袭至今。从缅共时期至今,森林资源一直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坏,水土流失日益严重,木料用材日趋困难。对此,佤邦政府极为重视,勐冒县委政府也采取了一些措施,1998年在全县范围内发布了关于生态保护的《通告》,指出:“整个公明山是政府划定的保护森林树木和山水源泉区域”“政府决定从现在起不准任何人对公明山上的森林树木进行乱砍乱伐,人人必须加以保护,不听劝阻者,政府将追究破坏者的一切责任。”公明山已全面实行了封山育林工程,不许任何单位或个人采伐林木、开矿取石、开荒狩猎。

  部落时期,山林权属归部落头人或有权势的富有人家,划定各部落管理范围。缅共时期,明确规定山林权属归集体所有,按各行政区或乡村合作社范围划分,由各区、乡村合作社管理使用,群众有使用权,无所有权。和平建设时期(即佤邦时期),在山林公有的基础上,将使用权按片划分到户,由各家各户实行管理使用,并确定私人在房前屋后、田边地角、路边荒坡种植的树木、果木、竹子归私人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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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4-22 17:31:09 | 只看该作者




第八章 勐冒:佤邦“革命”的摇篮(1)

1?县长的茶厂像座宫殿·最高的山在军人的身上

  六点多钟,我们靠近了勐冒县城,在城外不远处的一块小平地上停下了。旁边有一个很大的不规则的山丘,上面只有一棵大树,相当大,所以显得很突出,其余的地方全是整整齐齐的茶树,茶树垄一圈一圈向上面包裹而去,像美术图案一样起起伏伏,十分漂亮。山丘顶上有一个精致的别墅山庄一样的建筑群,红瓦白墙,太阳的金色余晖暖暖地披洒在那里,使整个茶山看起来像座宁静而奇特的宫殿。鲍三惹肯定地说,这是全县最漂亮的建筑物。

  据介绍,该茶厂始建于1998年,投资1千多万元人民币,已经开辟的1500亩茶园种植的都是乌龙茶,还有1500亩正在开辟中。当时茶厂已解决了500多户烟农的就业和生计问题,使他们从烟农转变成了茶工。乌龙茶是中国沿海及中国台湾省等地的人喜欢喝的一种茶。中国为了帮助佤邦搞替代种植,除派了专家长住茶厂指导外,还为他们提供了优越的条件,让他们的茶叶进入中国内地的关税全免,然后通过中国内地销往中国沿海及港台等地,当时年产值既已达到1千万元人民币。

  公明山茶厂

  茶厂的投资者是鲍有祥的七弟、勐冒县的县长鲍有良和171军区(也就是佤邦南部军区),鲍有祥的大哥鲍有谊是该军区的政委,可见其实力之雄厚程度。茶厂里里外外都是进口设备。随后,当我们走在茶园里曲折盘绕的青石路径上时,看到了全套自动喷灌设备工作时的壮观和优美情景。

  无疑,这又是佤邦一个值得骄傲的替代种植样板工程。

  等其他车子都到齐了,我们一起开进了茶山的大门,这个大门造得很有特点,很大气,门楼的造型是一只超大夸张的牛头。进了门,就是通向茶山顶部的盘山水泥路。绕了好一会儿才到达山顶。山顶上是平坦的,建筑物间是宽敞的园林小景,青石幽径,卧石台榭,树青花红。这里的房子分两组,都只有一层,矮小的一组白墙红瓦,是住房和办公室,高大的一组白墙绿瓦,是加工房和库房。从这里可以俯瞰前面烟雾中的县城,它很小,相当于中国云南山区的一个中等的乡级城镇,地势不平,像一个不规则的锅底。

  对面是三座三足而立的不怎么起眼的大土山,但它在佤邦人的心目中却是至高无上的革命圣山。警卫员岩相指着他的臂章和帽徽,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告诉我说:“在这里,叫公莱姆。”臂章上就是这三座山上面交叉着一把剑和一支矛,帽徽上就是这三座山上面照着一轮光芒四射的太阳。这是他们的“国家”象征。

  勐冒县地处横断山系南末端,属怒山山脉余脉的南延部分,整个县境地形呈东高西低的状况,山脉大多呈东北西南走向,境内没有海拔3000米以上的高山。公明山主峰是境内最高点,海拔2489米,最低点为南南河与萨尔温江的交汇处,海拔250米,最大落差约为2000米。公明山,佤语称“公莱姆”或“公梅怒”,傣语称“莱姆”,汉语称“孔明山”,后变音为“公明山”,现通称公明山。公明山位于县境中部,由三座巨大的山峰簇拥而成,呈三塔形状,三峰为东峰、中峰和西峰,其中中峰最高,海拔2489米。

勐冒县是佤邦最大的一个县,县政府设在公明山区的新地方。新地方位于佤邦的西北部,东与龙潭特区和中国的澜沧、西盟两县接壤,南隔南南河与佤邦温高县相望,西与缅甸当阳、莱莫地区隔萨尔温江相望,西北与佤邦的户板地区和南邓特区相连,北与中国的沧源县接壤。全县土地面积约3500平方公里,人口13万,居住有佤、拉祜、汉、傣、景颇、傈僳、缅、苗等民族。其中佤族人口占97?2%,为本县的主体民族。



第八章 勐冒:佤邦“革命”的摇篮(2)

当时有人告诉我,勐冒县15年前叫北佤县,是缅共和佤邦“革命”的摇篮和大本营,也是佤邦的主体地区。真正意义上的佤邦历史也就是15年,没有佤邦的历史书和邦志,连首府邦康都没有一部志书,南部佤邦就更不用说了,它才设立了几年。但勐冒却有一部比较完整的县志。在某种意义上说,勐冒15年前的历史就是佤邦15年前的历史。用现在的时间来推算,佤邦的历史也就是20年。勐冒县志有如下内容记载:

  勐冒县的历史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1968年以前的若干千年的部落时期;第二个阶段为1968年至1989年的缅共时期;第三个阶段为1989年至今的和平建设时期。

  第一阶段的历史是一个漫长的历史阶段,这个历史阶段是原始社会末期到封建社会初期的变革阶段。在这个漫长的历史阶段中,世袭山官头人统治着整个社会,其表现形式为部落制度,人们过着刀耕火种、刻木记事的原始生活,劳动人民食不饱肚、衣不遮体,生活极端贫困。部落彼此之间相互依存,共同抗拒外来侵扰,又相互猜忌不和,为着各自的利益而连年混战械斗。20世纪50年代后,勐冒境内出现了艾小石、召跌、岩帅、绍陆等部落武装组织。这些武装组织之间时常械斗残杀,战乱不断,民不聊生。

  1966年后,在部落混战中,出现了一些新型的带有当代革命性质的武装力量,即各地游击队,比如,以鲍有祥、鲍三板为首的昆马游击队,以赵尼来为首的绍帕游击队等4支游击队。1969年,这4支游击队先后找到了缅甸共产党,缅甸共产党对他们进行了整编,成立了缅甸人民军东北军区4048营、4049营、502营、501营。随后成立了缅甸人民军江东指挥部,统一指挥这些部队。从此,这一地区的武装斗争进入到一个新的历史阶段,历史上称作“缅共时期”。

  1971年4月30日,人民军解放了新地方,随后又解放了营盘、邦尧、金厂等广大地区。1972年3月,人民军东北军区司令部迁至勐冒。1972年8月1日,缅甸共产党在勐冒地区正式成立县政府,县名定为北佤县,县政府设于新地方。此时,县政府和缅共北佤县委两个班子合为一体,实行一元化领导。

缅共领导时期,制定了“以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为指导思想,以阶级斗争为纲,以农民为基础,以军事为中心,以农村包围城市,赢得战争,夺取政权”的路线方针。缅共中央以原4支游击队的干部战士为基础和主力,以原4支游击队的领导人为主要指挥和骨干,以北佤县各族人民为主要后盾和依靠力量进行革命战争,使该地区10多万各族群众摆脱了部落统治的桎梏和枷锁,还创办了3所学校和1所医院,动员群众修建干季公路200多公里,兴修了部分农田水利工程。全县各地广泛成立了民兵组织,县上成立了县大队,武装力量形成了民兵、地方、主力三结合的体制。县级以下建立了昆马、绍帕、公明山、王冷、岩城、营盘、曼东、格龙坝、纳威、孟联、中弄、莫烈区和新地方街13个行政区(街),下有104个行政乡,拥有人口25万余人。

  在摧毁反动腐朽的部落制度,打击共同敌人的艰苦斗争中,北佤县各族人民付出了昂贵的代价和巨大的牺牲。战争年代,北佤本土始终成为人民革命战争的主要战场,又是敌军随时攻击和破坏的目标。在战火的洗礼中,许多北佤儿女逐渐成为革命的先锋、优秀的党政干部和出色的军事指挥官,如赵尼来、鲍有祥、鲍有谊、鲍有良、艾肯、鲁兴国、张月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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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4-22 17:32:11 | 只看该作者

第八章 勐冒:佤邦“革命”的摇篮(3)

1989年4月,在邦桑(今邦康)发生了震惊世界的“4·17”事件,赵尼来、鲍有祥等人举旗起义,宣布脱离缅甸共产党的领导,继而建立了佤邦联合党、联合军和人民政府,这一历史事件的发生,标志着“缅共时期”的结束。从此,佤山地区的历史转入了“一手高举和平*的旗帜,一手高举武装自卫的旗帜”“争取民族区域自治”“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以军事实力为后盾”以及“引进资金、引进技术、引进人才”的和平建设时期。

  1994年12月,经报请佤邦联合党中央、佤邦政府批准,联合党北佤县委第二次党员代表大会宣布:“北佤县”从此改称为“勐冒县”。“北佤”有“佤邦北域”之意,“勐冒”则是今县城新地方的传统名称,傣语有“新地方”之意。“勐冒”的传统写法为“勐卯”,将“勐卯”改写为“勐冒”,有上进和理想意义,“冒”有“冒出”“崛起”之意。

  从部落时期到缅共时期,县城所在地新地方仅有一条小街,街边零星地搭设简易民房,街市设于黄土地面,长二、三百米,宽二、三米。1980年以前,除缅政府盖的两幢铁皮房外,全城均为土木结构的茅草顶简易民房。1981年后,北佤县政法部出资15万元人民币,建盖了3幢铁皮办公用房,一些上层人士也开始自建砖混结构楼房。至今,县城内有了不少砖混、铁皮、砖瓦结构的公私房。1996年将街道改建成弹石路面。1999年4月在主街道安上了路灯。2000年有了自来水工程,自来水管接到各家各户。2000年后,街道才改建为水泥路。

  2 神秘的佤山之夜,难辨童话世界与毒品王国

当天晚上,勐冒县的县委书记李志超和几个领导在一家中国人开的饭馆里请我们吃过饭后,热情好客的茶厂人又把我们请回到茶厂,让我们品尝他们自己生产的乌龙茶和别具特色的茶酒。这里的厂长是中国人,但好像入了泰国籍,问他薪水有多少,他没有正面回答:“还没有提出来,先把事情干好了再说。”别的事情,他不愿讲,也不好问,因为这些地方的能人大都有着神秘和敏感的一面,万一认真追究起来,有可能吓人一跳。

  有一个农艺师是中国临沧人,是厂长的堂弟,他说他长年在缅甸从事替代种植方面的技术指导工作,除了公明山茶厂,他还在当阳和东枝之间奔波,因为那些地方都有他负责的项目。他太好客了,见到我们就像见到了亲人一样,总有说不完的话,在他们那个像小会议厅的房间里,坐椅是旋转的吧椅,旁边还有一个吧台似的服务台,他不停地劝我们多喝由他亲手酿制的茶酒,让人无法拒绝,用不了多久,我已经醉意郎当了。

  我独自走到外面,吹着凉丝丝的细风,前面抬头就是公明山黑乎乎的三座主峰,侧面不远处是灯火明灭的县城,独立高挺的茶山顶上的茶厂彩灯缤纷,融入星光点点的深空中。我仿佛置身在一个童话世界里,心中却强烈地想着一些与童话迥如天壤的另外一些事情,比如说:毒品,或者毒品王国。这究竟是童话世界,还是毒品王国?一阵醉意上来,我一时无法分辨什么了。

  这里有勐冒最好的建筑,自然就会有最好的客房,但只有很少的几间,里面除了宾馆里的设施外,还有一些别的,比如文件柜什么的。领导被安排住在这里,我们被鲍三惹局长带走了,车子开在有路灯的茶园幽道上,凉悠悠地向山下滑去,不一会儿就进了城中。他把我们安排在一家宾馆里后回家去了。他也是够累的了,前段时间一直忙着“国家”的事情,好长时间没有回过家了。现在又去参加扫毒现场会,还得负责我们这些人的出行生活和安全。

第八章 勐冒:佤邦“革命”的摇篮(4)

我们要出去走走,不知道安全不安全。鲍三惹说:“我郑重地向你们承诺:这是我的辖区,绝对安全,你们可以随便走,随便玩,不会有事。”

  零乱的城中有灯光,但不明亮,我们走在冷清昏暗的街上,问了两家卖音像的铺子,照样又是中国人、中国货,几分钟就把他们告诉我们的最热闹的街道走完了,我们兴趣大失地打道回府。旁边有两间门脸又矮又小的卡拉OK室,我们入住的“鸿宾”宾馆的顶楼上也有一家,这可能是全县最大的一家卡拉OK。

  据了解,20世纪90年代初期,县城新地方和缅中边境一带的绍帕区、昆马、岩城、孟联等区的政府机关、学校、农村、部队及个别家庭才开始从中国购进电视机、录像放映机和火力发电机。90年代末,新地方拥有录像放映机的人家才有10户,各区乡零星有几户。电视收看的是中国云南临沧地区能够收看到的节目,所放映的录像带也多是中国内地及香港、台湾录制的录像带,缅甸和泰国录制的零星有一些。这些录像多为战斗故事片、武打片、爱情片、现代生活片。

  2000年初,卡拉OK歌舞厅开始在这里出现,接着出现了酒吧、冷饮店、健康按摩厅、台球室等,大都由私人开办经营。截止2000年末,县城新地方有卡拉0K歌舞厅、酒吧14处,按摩厅3处,冷饮店3处。同时,9个区和新地方街都有了录像室。

  回到宾馆房间里,我打开房间的淋浴水龙头,有热水,高兴地开始冲澡,但水开始越来越小,紧张中很快结束了。后来上厕所时竟没有水了。这下王长山开始叫起苦来,他在孟连和邦康时就没有洗澡了,现在一头披肩长发粘得让他有点坐立不安。又试了几回都还是没有水,干脆放弃了。他嘟嘟嚷嚷地说:“睡觉,睡觉。”

  床上收拾得跟中国一般酒店房间里的差不多,可是,当我扯起包裹在席梦思钢丝垫上的白布单和灰色毛毯时,下面没有垫棉,只是*裸的钢丝垫,后来翻遍桌桌柜柜,都没有找到任何其他的床上用品。跑到一楼去问服务员,她们说白布单和毛毯就是用来垫铺的。我想了想,始终没有想明白,还是稀里糊涂地按照她们说的做了。原来是白布单在下毛毯在上,现在我把白布单翻在了上面。但是,枕头太矮了,薄薄的,才有2寸高;被子又硬又小,盖在身上头脚难顾全,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暖的感觉。我把毛衣团起来放在枕头下面,身子在小被子下面弯曲着,非常不舒服。

  这时王长山又在嘟嘟嚷嚷的了:“啊?这床架都快散了,睡着会不会塌下去呀?”他故意一动身子,床架发出了一阵阵吱吱嘎嘎的刺耳的尖叫声,是一种非常可疑不光彩的尖叫声,“得小心点,不然会塌下去的。”

在邦康的时候我就感觉有点不对了,白天不觉得,但晚上睡觉时会不断地咳嗽,刚一入睡,一阵要命的咳嗽就会把自己挣醒掉。现在,这种情形加重了,咳嗽的频率也加密了,不一会儿就得来上那么一阵子。很困了,应该是很好睡的,但刚一合眼,自己就把自己咳醒了。

  王长山的一个不好的习惯是躺在床上看电视或看书,要看到很晚,到一、二点钟吧,但是本来就昏乎乎的电灯突然熄灭了,整个县城都停电了,勐冒整个儿陷入了黑暗之中,他不得不睡觉了。但他怎么会睡得着呢?他不停地翻身,床架惊天动地的响个不断。当我又一次咳醒过来的时候,他还是在不停地翻来覆去。这时已经差不多一点钟了,我抱歉地说:“长山,真对不起你了,咳得你睡不着。”他说:“没事。反正我也要吵你。”过一会儿,他说:“你得的是不是‘睡咳’?这么怪,睡觉才咳得那么凶。给你两片消炎药吃吧。”他爬起来从行李包中取出药来给我,我说要多吃几颗,他像医生一样说:“消炎药怎么能乱吃呢!”

  这一夜就这样,在咳嗽和床架的尖叫声中迷迷糊糊地过去了。当我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听到高音喇叭响彻了勐冒县城的整个清晨,一首中国20世纪80年代流行的通俗歌曲正在高音喇叭里唱翻了天:“……阿哥阿妹一棵葡萄树……”唱罢此曲,接着响起了刚健有力的中国第八套广播体操的乐曲,喊操的口令随之而来:“下面是第八套广播体操……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三、二、三、四……”

  在佤邦的日子里,对于我本人来说,只要是醒着,就可以说是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欣欣然地张开着,在竖起着它们的无数小耳朵和无数小眼睛在聆听和观察着那里的一切事物。此时也是这样,我再也躺不住了,爬起来出去转了一圈,但是很令人失望,街上除了几条狗以外,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鲍三惹局长和沧源的同志用车把我们接到了茶厂,那里的人正在等我们去吃早点。我看到,今天的保卫力量加强了,鲍局长的皮卡车上总共站了4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一到茶厂,他们劈劈啪啪地跳下车去,散开后形成了各个方向和位置上的警戒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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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向西,去萨尔温江边(1)

1?置身在5个枪口的交叉射击范围中间颠簸

  鲍局长说,今天他要带我们向西横穿,直到萨尔温江边,他还开了个玩笑:“捞萨尔温江的鱼烤了吃。”我更加兴奋了,又对他说:“您的车里还有空位吗?”他说:“有,你坐吧。”于是我又坐上了他的皮卡车。茶园里的自动浇灌设置打开了,早上的阳光里,到处是漂亮的水雾,茶树异常清新。我们又从茶山上盘曲的水泥路上飘然而下。

  在加油站加油的时候,鲍局长从自己身上掏出钱来给驾驶员,付过油钱后,驾驶员把零钱还给了他,没有开发票。我有些奇怪地问:“你油钱不报销吗?”他说:“可以报,但我从来不报。”我说:“一次也不报?”他说:“不报。”他说,整个警察局都由他管,下面的人去办事,所有的花费他都要给人家报销,但他自己的他不愿报,一是没有人给他作证明,二是他就是国家的干部,他有很多产业,收入相对来说还算可观,为国家贴钱他愿意,也贴得起。他还说,佤邦所有的国家领导干部都是这样的,为国家做事,开的是自己的车,花销的是自己的钱,但没有人会埋怨。

  加完油,别的车还没有跟上来,鲍局长就叫驾驶员把车靠在路边上,就坐在车里对着外面的一个土堆调试起他的带着瞄准镜的小口径步枪来。他“叭叭叭”地打了二十来发子弹,边打边调准星,好不容易才调好了。

  县城真的是太小了,还没有转眼,车子这就出了城,开始爬山。山上大雾弥漫,能见度只有10米左右。路又窄又弯,颠簸得很厉害,鲍局长坐在前排副驾驶座上,他把调得相当准了的小口径步枪抱在怀里,随车子摇晃的枪口正好对着坐在后排的我的脸,我的心脏跳得突突突的,脸也有些发麻,很担心枪支一不小心就走火了。我回头透过玻璃看了一下,后背心也开始发凉了,4个警卫员8条腿分开叉在那里,倒转来斜背在他们身上的冲锋枪的4个亮铮铮的枪口从那些大腿间伸出来,斜斜地对在我的后背,汽车一颠一簸的,枪口们也随之一颠一簸,我整个儿置身在枪口的交叉射击范围之中。我暗自叹了口气,心想:千万不要走火呀!

  但这种不安很快就被我的其他想法掩盖掉了,我开始没完没了地问鲍局长一些事情。他回答我的问题说,他下面有3个副局长,一个在办公室里负责日常工作,一个带着几十名警察在山上开矿,一个带着一些人在戒毒劳改农场守着那些人。

  一年前,警察局还叫公安局,现在改了,但很多人还是习惯地叫公安局,包括公章和票据都还是以前公安局的那一套,因为那些票据都印好了,不用掉实在可惜了,况且,新的公章“中央”还没有核发下来。他详细介绍了公安局的机构组成情况:

1974年,缅共北佤县设立了政法部,下设武装部和公安局。1989年后,该政法部被撤销,其职权由公安局代行。到1991年,又先后设置了纳威区、绍帕区、营盘区、岩城区、曼东区等5个派出所。除新地方派出所直接受县局领导外,各区派出所、保安队(区联队)均受区委政府和县公安局的双重领导。人员配置、领导的任命均由各区自行决定,装备及供给也由各区自行负责。

  1994年12月,随县名的变更,该公安局改称勐冒县公安局。原下设的派出所、看守所、警卫排依旧保留,仅将原各区建立的保卫组更名为保安队,实行局、区双重领导。并先后增设了司法科、刑侦科、户籍科、交警大队。全局共有排以上干部13人,工作人员71人。文书方面建有民事、刑事、经济纠纷、离婚、户籍等类档案。

第九章 向西,去萨尔温江边(2)

1974年建立的警卫排,隶属政法部,其职能主要是站岗、放哨、值勤,负责整个部门的安全保卫工作。1982年8月10日,公安警卫排与县委警卫排、仓库警卫排合并为警卫连,警卫连主要负责县城党政机关及重要设施的安全保卫工作。

  看守所属公安局的内设机构,随司法部的成立而成立,其职能为关押、看守、提审、监督罪犯劳动改造。1991年成立司法科,负责调查、抓捕、审理、审判、定罪量刑。根据佤邦《基本法》规定,对犯罪的处罚分罚款、拘留、有期、无期、死刑。拘留期限为15天至3个月;有期刑为半年至15年。县级以下无批准死刑的司法权,须报佤邦中央政法部审批。对吸食毒品人员,一律搜捕关押强制戒毒,对零散买卖毒品者实行抓捕、没收、罚款、关押、判刑。在审理案件的过程中,根据需要,可采用佤、汉两种文字作笔录。1991年设立勐冒县公安局刑侦科,主要是对刑事案件进行侦查、调查、取证、抓捕,并参与审理,在审理的过程中为定罪量刑提供确凿有力的证据。

  户籍科设置于1995年,主要是负责户口登记管理,不论对县籍人员还是对外来流动人员均实行户口登记制。使用《户口簿》《外国人员户照》《临时户口簿》。本地人员每户发放《户口簿》一本,收工本费10元人民币;外籍人员每人发《外国人员户照》及《临时户口簿》,规定每月每人收取10元人民币。外来人员每年1—2月验证一次,本籍人员每年验证2次,由各区自行负责验证检查。

  1996年成立勐冒县交警大队,共计6名交警,其职责是处理交通事故,对机动车辆及驾驶员实行管理。1997年开始在绍帕口岸设卡征收过境车辆管理费,大车征收10元人民币、小车征收5元人民币。1999年在全县范围内开展统一发放驾驶证、行车证,对大车收取1600元人民币、小车1100元人民币、两轮摩托400元人民币、三轮摩托车每季收50元人民币的牌照费,所挂牌照为佤邦统一制定的标有“NW”字样的牌照。2000年开始征收临时牌照费,主要是针对外籍车辆的管理,对外籍车辆发放临时牌照,每季度收取150元人民币。2000年末全县共有各种机动车辆527辆,其中大车102辆、小车291辆、拖拉机61辆、摩托车73辆。

  鲍三惹说,在他手里进行劳改和戒毒的吸毒人员有700多人,发现屡教不改的吸毒人员都要抓进去劳改。可惜劳改场太远了,不然他可以带我们去看。

  他开的矿不止一处,到底是他私人的还是警察局的,他没有明白地说,我也不好明白地问。但是收入肯定不会全部落入他一个人的腰包,因为他明确地说了一句话:“30%要交给国家呢。”有一部分可能是给警察局做办公经费。其他的,可能按投资和官阶大小分红。没有官阶的人,可能就是按照佤邦的统一供给制标准发一点生活费。另外还有一些民工,除包吃外,每天给一二十元不等的工钱。至于那些被劳改的人,属于无偿劳动。那个分管“外经”的副局长还有一项工作是纯粹地派警察给别的矿山当保镖,保镖费主要用来贴补警察局的办公用度。

  山上全是大雾,我们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几十米远处的树林。突然,一阵“叮叮咚咚”的铃铛声从浓雾中沉闷地撞过来,一群黄牛从路上漫步而现。鲍三惹不无得意地朗声而语:“这是我的牛!”他有100多头黄牛,还有几十头水牛,等到回来的时候他要带我们去看他的牛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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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4-22 17:34:22 | 只看该作者



第九章 向西,去萨尔温江边(3)

他说,他的个人收入每年平均下来有10多万元人民币,他现在开着的这辆皮卡车是他自己花10多万元买的。

  很快,他又朗声道:“这是我的果园!”果园用铁丝网围着,他说大概有150亩,里面栽着黄果、桃子、梨子等几种果树。

  时辰在向着中午迈进,雾气在慢慢消退着,我们可以看得到100米以外的地方了。这时,后面车斗上的一个警卫员叫了起来,是佤语,我听不懂,但我明白那意思,因为,一只黑色的大鸟坐在一棵树尖上。驾驶员立即停车,鲍三惹把小口径步枪从车窗里伸出去,但那只鸟飞走了。车又启动,我又打算提问题,但车又停下了,鲍三惹身子趴在车窗口,“叭”的一声轻响后,站在车斗里的一个警卫员从车斗上直接飞越到高高的路坎上,快速地爬坡上去,捡起刚才看到过的那只大黑鸟跑回来了。

  车刚走了不一会儿又停下了。坐在驾驶室左边的鲍三惹把上身探出车窗,枪托抵在左肩上用左眼瞄准,“叭”的一声,子弹从车头上斜射而去,一个警卫员又蹿下车去,跑到50米开外的薄雾中,从路右边捡起了一只箐鸡。我很佩服地问鲍三惹:“你是不是左撇子?”他说:“不是。我左右都来得。”的确,打那只大黑鸟时他就是用右肩和右眼的。

  不一会儿,车又停了,但猎物飞走了,鲍三惹打开车门跳下去,弓着腰身从路上向前追过去,那里的树林很密,猎物不在最靠边的树上,所以他蹲在那里看了一会儿,然后举起枪就射击。打完枪,他站了起来,他此时没有戴帽子,穿着黑色半长的皮大衣和一双普通的乳白色塑料拖鞋,他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路下面陡坡上的密林,没有回头,举起右手,用两个指头点了点,然后指着坡下面。一个警卫员飞达达地跑过去,一纵步跳下去,两分钟后拿着一只箐鸡从密林中冒了出来,但那里的路坎又高又陡,他总是爬不上来。另一名警卫员奔跑过去,抓住他的手,把他拖了上来。

  鲍局长那么专注地打猎,我不能再开口问他什么了。车子继续前进,我们就像是行进在神话电影里,就像龙王和他的虾兵蟹将在大海深处的水底下行走一样。开始时最像,我们一动就把雾都搅动起来了,因为雾底下只有一小个空洞给我们容身,我们一直带着这个小洞走。后来这个小洞越扩越大,就有点不像了。再后来,高处的雾都不见了,只有公路底下的雾还在满满当当地翻动着,我们这时又像是在雾海之上飘浮而行了。很多时候,我看到了一种现象:我们走着的这边山和对面的山很高,像两条蜿蜒在天底下的海岸;这两条蜿蜒在天底下的海岸的两头都在很远很远的天底下合拢在一起了。它们之间无数的山都没有它们那样高,所以,这时全都被深深地淹没在像浓云一般的雾海之下,晃眼一看,这里好像有一个无比大的高山湖泊一样。谁能想到呢?这么飘缈纯净如天界一般的云海下面竟存在着整个地球上最大的一个“毒品王国”?在这里,我常常会产生这一类奇怪的幻觉。

一声叫喊把我的遐想冲散了,我看见一只肥硕漂亮的雄性野鸡在公路边上半跑半飞,鲍三惹举枪刚要射击它就笨拙地飞到路上方又陡又高的地方去了,那里有一个山崖,下面有一些稀疏的大树,大树下面是灌木和深草,我什么也看不见。但鲍三惹命令刚刚启动的车子停下来,他再次举起枪,枪口高高地向上伸着,“叭”的一声轻响,我估计此时警卫员也没有看到什么,所以他们没有动,但鲍三惹顾自朗声高叫道:“打着了!”然后他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后面的车都在皮卡车后面停下了,好几个人下了车。一个警卫员又从车斗里纵身跳到了山坡上,他迅捷如野兽的身影很快就到了那个山崖下面,从深草棵中把那只肥硕而漂亮的野公鸡拎了起来。下面的人不约而同地喝起彩来,说鲍局长真是神枪手,弹无虚发。我还向大家介绍了他左右开弓的特异之处,动作快得好像不需要瞄准,总是举枪就射,速度快得我想照一张相都来不及,如此一类的钦佩之辞。枪手本人也很自豪,他再次朗声而语:“是鸡呐!好大的!烤着吃很香的!”



第九章 向西,去萨尔温江边(4)

董胜看见了野鸡屁股上的色彩斑斓的长羽毛,他就开口要,两个警卫员一齐动手,全都拔下来给了他,他兴奋得像个孩子似的把它们绑在了缅甸宽边军帽上面,这帽子是一个缅甸将军送给他的,现在插上了长长的彩色羽毛,晃眼一看有点像是哪个名不见经传的部落首领了。

  重新上路后,鲍三惹告诉我:“我们前面去了一辆车了,把野鸡都吓跑了,不然我们今天打都打不完的。”因为山上是密密的树林,云雾散去,只有公路上才有太阳光,野鸡喜欢飞到路上来边晒太阳边觅食。前面的车一过,正好把它们惊飞。这之后确实是很少有东西等在路边上给他打了。他就把枪抱在怀里,主动跟我讲起话来,讲他过去的一些狩猎故事。他打过豹子、狗熊、老虎、野猪这些猛兽,也打过不少马鹿,但现在不准打马鹿了,因为它们是二级保护动物。

  树林中有一些地方的草没有了,露出了黄土,他指着那里告诉我说:“那是马鹿群走过的路,它们从那里下去河边吃水。”深深的谷底果然有一条河像蓝色的蟒蛇一样蜿蜒在那里。河边太陡峭了,也太热了,人都不会在河边居住。他们往往居住在山头上,在那里种大烟和别的作物,但山头上往往又是没有水源的,他们连吃的水都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背,比马鹿好不到哪里去。刚才在路上,我看见有两个地方的箐子里,公路上方支着粗陋的木槽和大块的硬树皮,细细的清水从上面泻落到路边上的排水沟里。这里好像是人迹罕至的样子,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但还是有两小群妇女*着上身在那里洗头发,大绺大绺的雾气在她们健康的身体周围袅来绕去。在这样多雾的早上,她们也许是专程跑来洗头发的,也有可能是在去赶集或走亲戚的途中看到了这样好的水,忍不住地就冒着清凉*了身子好好洗一洗,因为好久好久没有洗过了。

  鲍三惹仍然沉浸在他狩猎的传奇经历里,他说,有一次他约人去打豹子,一个也不去,他自己拿着冲锋枪去了,有一只豹子跟他面对面地站在那里,这样的情况下一般是不能开枪的,要在下风口不被豹子看见的情况开枪才安全,因为豹子挨了一枪后不会马上死去,它如果看见你了,就会冲过来伤害你,要是没有打中会更糟,更好来伤害你了。但那只豹子想冲过来干他,所以他没有犹豫地给了它一个点射打在脑门上,但它反而疯狂地吼叫着向他冲过来了,他沉住气,又给了它4发点射,中了两发,它冲到他面前5米远的地方时突然四脚向上一翻,整个地滚倒在地上了。

  老虎很难打,一般都是先用手榴弹和炸药把它炸伤后再去追杀。但老虎相当敏感,手榴弹拉掉手环后要6秒钟才会爆炸,引信一燃它就会发觉,然后一闪身就跑远了,炸不着它。所以,手榴弹要经过处理,把6秒缩短到2秒左右,这样做相当危险,一般的人也没有本事去做。再就是使用拉雷。因为老虎会经常来吃牛,所以,他们就把经过处理的手榴弹或者拉雷绑在被老虎咬死的牛身上,等它来吃的时候一用力撕扯就会被炸伤,这时候就可以用枪去追着打它了。他懂得打各种猛兽的方法。

  我说:“那现在我们为什么一只都没有见着它们?”他说:“野鸡会等在路上给你打,但那些大家伙一般不会让你看见它的,你要去找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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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4-22 17:35:14 | 只看该作者

第九章 向西,去萨尔温江边(5)

后来看见了几块罂粟地,罂粟长得并不是很好,还有零星的白花开在其中,有一两个烟农在里面刮浆。也看见了一些旱谷田,已经收割过了。车子在下坡了,我感到身上越来越热,最后连外衣都有点穿不住了。

  2?身后竟然装着成屋的鸦片

  就这样,皮卡车突然从公路上一拐,开上了一条直冒黄灰的上坡土路,约两百米长的土路走完,我们到达了坐落在一块高起的平地上的勐冒县曼东区的区政府。这块平地其实就是把一个土山包的顶部尖头推掉后形成的,一片大大的粗糙的水泥地的两个方向上的边缘上是两排砖混石棉瓦的平房,一排较长,一排较短,形成一个不太规整的“7”字,有几十个房间的样子,在“7”字竖笔靠近横笔的地方伸出一个有凉亭性质的附件,它的作用大概类似于客厅,像是这里的门面,建得最好看。区长在这里接待了我们,让我们在这里喝茶嗑瓜子。

  曼东区政府的两排平房

  从这里放眼看出去,不远的山坡上有几家草盖或石棉瓦盖的民房。收眼回来看,亭子对面立着一对简易篮球架,篮板直接钉在两根竖着的圆木柱上。篮球场外面,平地的边缘上有几间砖砌的小猪圈,猪圈旁边有两个吊脚的笼子棚,里面各囚着一只小猴子,它们的可怜相很快就把几个人吸引了过去,在那里逗它们玩,年轻的警卫员们也跟了过去,边玩边充当不必要的警戒。

  我们见到的几个区领导,从里到外,跟中国云南贫困山区那些朴拙的农民没有两样。有一个穿着中国制造的解放胶鞋的小个子男人,沉默着不发一言,右手上戴着手表,左手肘部以下的袖管空着。鲍三惹说,他是当年人民军的一名军人,以前过江去与缅甸政府军作战时丢了手臂,属二级伤残,现在他是区上粮食所的所长。区委书记现在不在,作战中他丢掉的是一条小腿,也属二级伤残。他们属于国家工作人员,除了拥有每月由国家统一供应的30斤粮食和30元人民币伙食费外,每月还有120元的残废津贴。鲍三惹说:“作战时期,前线所有的伤员都抬回到这里进行治疗。”在萨尔温江以西地区与缅甸政府军作战期间,人民军牺牲了3000多人,还有400多名重伤致残的军人。

据介绍,20世纪70年代前,勐冒县各区的机关房屋大致相同,均为简易茅草房,街道(集贸市场)为黄土路面。80年代后才有少量铁皮顶土木结构房屋出现。90年代初,发展较快的区开始兴建砖混结构楼房,曼东区就是其中之一。曼东区政府成立于1974年,区政府距县城新地方50公里,下辖8个乡,共有64个行政村,72个自然村寨。区政府机关设于曼东寨,曼东寨历史上为干色部落所辖,部落武装头目昆俄带兵驻扎于此。1972年3月,缅共人民军东北军区12旅6连解放了曼东。曼东区位于勐冒县的西部、萨尔温江东岸,西隔萨尔温江与缅甸政府控制区的莱莫山地区、当阳地区相望,地处从佤邦通往缅甸联邦内地的交通要冲,著名的萨尔温江柬马渡口是主要的水上通道,历来就是一个前沿重地。

  我对他们的粮食情况很感兴趣,他们向我介绍了全县粮食系统的情况——

  部落时期,各部落以独立的社会整体存在,部落内各行其是,不受外界的干预,故无任何官方的粮食征派。一些部落为应付人员往来及战争,由部落头人向农户征收极少的粮钱。另外也有农户自觉捐献钱粮以应付急需的情况,但一般情况下农户仅向本部落头人上缴相应的门户钱粮或大烟,其行为以赋税的方式出现。国家军队在此居住,所需粮食、军饷,均由当局驻军驮运至此,而不向当地农户征派。



第九章 向西,去萨尔温江边(6)

1972年缅共人民军解放新地方后,逐步统一了各部落的武装势力,建立了县、区、乡、村各级政府及其职能部门,为巩固新生政权,驻军及机关工作人员迅速增加,所需粮食供不应求,为解决驻军及工作人员的粮食供给问题和预备战时所需,粮食的征收就成为了各级政府的重要问题。同年12月由当时的缅共北佤县政府组织征收公粮,初期仍无专门管理粮食的机构,仅在各级政府部门中指派专人管理、保存、发放。由于种植面积少,单产低,单征公粮无法保证供给,必须大量从中国购进作为补充。1974年设立了北佤县粮食局,粮食局设在新地方大寨,粮仓为四壁木板制成的草顶仓库。1989年佤邦联合党成立后,仍设粮食局,人员逐步得到了补充,基本建设逐渐改善,办公用房及职工住房也得到改善。

  缅共北佤县时期,征派任务为每年每人1崩(相当于20公斤)米、缅币30文。佤邦政府成立后,勐冒县有的区按劳力征派,每个全劳力5崩,半劳力2?5崩,有的区则视家庭情况而定。

  谈话间,午饭已经准备好了,参加做饭的人中,有一个是一直背着冲锋枪的武装人员。有鸡肉、腊猪肉、小炒鲜肉、路上打来的猎物黄焖……相当实在,相当可口,跟我家乡农村的味道一样。印象最深的是碗里的饭,糙红糙红的,夹杂着一些很不雅观的杂质,散散的,不粘结,像大米饭,但又不完全是大米饭,吃起来硬硬的,不滑爽,但有一种干燥的香味。我很不礼貌地发问道:“这是买来的吗?”区长说:“这是我们自己种的。”临沧的同志立即补充说:“就是我们在路上看到的那种旱谷。”直到这时,我才算真正知道了旱谷是怎么样一种东西。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有一些高兴,又问区长:“像曼东区这样的地方都可以种出这种旱谷吗?”他说可以,这个区自己种的粮食还是够吃大半年的。那么,不种大烟,老百姓还是活得下去的。

挂在区政府客厅里的日历画

  但是,由于地形复杂、海拔差异悬殊较大,立体气候也较为明显,植被的垂直分布也较为显著,同一垂直分布带内,因区域性所含水土量的差异也表现出显著不同,农作物的分布情况也呈现出类似情况。在佤邦,像曼东这样处于河谷地带的地方毕竟只是少数,更多的地方还是处于高寒地区,在那些地方是不可能种出多好的粮食来的。

  我总觉得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从来没有闻过的怪味道,这种味道似乎是从身后紧锁着的房间里散发出来的。过后,临沧禁毒支队有经验的同志告诉我说:“一大股味道,有经验的人一闻就知道,那房子里装的一定是鸦片。现在鸦片才刚收购到手,还没有运走。”我这才吓了一跳:是一间房子装着鸦片呢,还是几间房子里都装着鸦片?真是难以想象:在这里,就在自己的身后,竟然成屋成屋地装着鸦片,而且是政府的“合法行为”!曼东是河谷地区,不少地方气候都较热,可种罂粟的地方不算多,收成也不算好,既然如此,那么,那些专种罂粟的高产地区又会如何呢?政府的房间里是不是装着几十吨上百吨的鸦片呢?

  3?谁养的兵归谁所有

  曼东区有曼东、龙夸、永刷3个街市,其中曼东街相对繁华,它就在区政府不远处路边的一个拐角上,与区政府隔着两个小山丘。从区政府出来后,继续走下坡路,好像10分钟都不到我们就到了这里。长约200米的街道两边主要是刚刚建成的砖混石棉瓦平房,其间也夹杂着几个简易的棚屋,里面是一个个铺面。有的房子还正处在建筑当中,市场里到处堆着大堆大堆的沙子和砖头,地上都是一厚层泥土。两排房子之间,也就是街道正中间是一个很长的只有石棉瓦顶的棚亭,瓦顶下面是一个挤着一个的摊位。太阳下面也撑着几把破旧的遮阳大伞,每把伞下就是一个摊位。这是一个街子天,来赶街的人很多,市场里的人摩肩接踵。铺面里、摊位上和人的身上尽是各种各样劣等的百货和奇怪山货。

第九章 向西,去萨尔温江边(7)

市场里突然闯进了这么一伙拿着摄像机、照相机的人,背后还跟着几个背枪的战士,街上的人都把好奇和淳朴中带着麻木的目光投了过来。我的感觉,这个街子跟中国云南省偏远山区的一些街市没有太大差别。在人群中磕磕碰碰地钻了一圈,一个背着土枪、叼着烟锅的汉子一下吸引了我,因为他还把一只小猪用几根木片像上夹板一样整个儿捆起来,用细绳把它四脚朝天地挎在肩膀上。我去追他,但他走得很快,差点都没能拍下照片,想问话更是不可能,他都不愿跟你说上一句话。他有可能是要把小猪卖了,然后买上几斤大米、一点食盐和别的生活必需品。

  除此之外,我一时没有看见更让我感兴趣的事物。所以我又飞快地钻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回到了市场入口,因为那里有两种人让我感兴趣。

  路边上,市场口,有一棵枝干低矮的巨树,还专门为它砌了一个很大的多边形树坛,坛里面是满满的沙土。有好几个披着红色袈裟的小和尚拿着矿泉水瓶子懵懂地站在树下,我想为他们照相,可是他们一哄而散。后来我问鲍局长,这里是不是傣族地区,他说是佤族地区。我就说:“那为什么有这么多傣族的小和尚在这里?”他说:“曼东这里有9900来人,其中佤族有9800来人,傣族只有26人,汉族也是只有26人。傣族和部分佤族信仰小乘佛教,汉族信仰大乘佛教。这些小和尚是佤族。”我去追着他们照了几张后,回到树下时,一名穿迷彩制服的小小战士站在树坛边上,他裤脚束起来,身上斜背着一个大大的布包,冲锋枪稳稳地倒着挎在右肩上,在开心地跟旁边几个小孩子说着话。看见我举起相机,他立即严肃起来,双脚做出既像是立正又像是稍息的样子,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面,抿紧双唇,双眼放射出坚毅而威严的光束,但这一切都蕴藏在孩子的稚气里,使他像一个合格的战士,同时又是一个心地纯净的小小少年,英俊,安静,这个样子非常令人心动。

  别的人在里面转够了,此时都出来了,看到我在给小兵照相,都举着相机和摄像机扑了上来。小兵有点吃不住劲了,想从这里撤走,但鲍三惹局长用佤语跟他讲了几句话,有安慰和鼓励的意味在里面,所以他又开始摆出姿势来,任人把大大小小的镜头瞄准他,一点也不惧怕的样子。

  我一直没能把他们穿制服的武装人员区别开来,一直说他们是军人或战士,现在也一样,因为鲍三惹告诉我,眼前这位少年武装者其实是他本人属下的一名小警察兵,他的原话是:“这是我的人。”我问:“他冲锋枪里是不是装着子弹?”鲍局长坚定地说:“当然装着了。”我很担心:“他这么小,会不会一时就使起性子来,抬着枪就扫?”鲍局长回答道:“不会。有纪律管着的,从五、六岁就开始教育了,已经很懂事了。没有领到命令或者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他是绝对不会开枪的。我们的兵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这时我才想起来问:“像这个小兵跟你的警卫员有什么区别?”

  他说,谁养的兵归谁用。有些是个人养的,有些是国家养的,比如,乡里、区里、县里都养得有,从小养到大,14岁就要背枪参加战斗和保卫工作,不能再回家去了,属于供养他的个人或国家所有了。比如他手下的警卫员,除那个形影不离的岩相外,还有一个,都是他自己养的,吃、住、行,都跟他在一块儿,是他的家兵。别的兵,有的是其他人养的,有的是县里养的,有的是区里养的,但都得为国家服务,总的还是属于国家,因为养兵的人就是国家的栋梁。凡属勐冒县警察系统的兵,都统一归他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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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4-22 17:38:47 | 只看该作者



第九章 向西,去萨尔温江边(8)

我又问:“你的兵到底有多少?都在哪里?”

  他一下子好像回答不出来的样子,只是笼统地介绍说,1991年,在县武装部民兵、公安部队和县大队的基础上成立了勐冒县916团。这支部队是勐冒县委政府直接领导和指挥的负责地方防卫和治安的地方武装部队。含县大队1个营在内,全团共11个营,分别驻扎于县城和各区,含公安局所属的公安、保安部队和武装部所属的部队、民兵,官兵数千人。驻守在曼东区的是169营。

  916团纪律严明,英勇善战。1991—1995年间,佤邦联合军展开“901飞行计划”时,916团就抽调了300余人参加战斗。1993年初,果敢地区发生战乱,危及佤邦和平安宁,916团奉命抽调300余人参加平息战乱。除防卫和治安之外,916团还肩负着生产任务,垦地、开矿、挖路等。但我还是没有把这些复杂地交叉组合的武装人员区分清楚。

  4?治军严厉的佤联军

  我对佤邦的武装情况也是极度感兴趣,在采访和聊天中,特意留了一下心,获取了相当多的资料和信息。综合起来,佤邦全邦军队的大致情况如下——

  少年兵在接受军事训练

  佤邦联合军是1989年4月17日成立的,总司令是鲍有祥,副总司令是李自如、波来康,总参谋长是岩伦,副总参谋长是李祖烈、赵文新、赵国安。开始时定名为民族*联合军,后来改为佤邦联合军。组建初期有6个师及独立团、炮兵团、警卫团3个团。1996年,402师、525师合并为171军区,即南部军区。全军现有官兵4万人,另有6万民兵。

  联合军制服为草绿色迷彩服,英文代号U·W·SA,胸章是部队番号,臂章是公明山三座山峰上交叉着一矛一剑,象征佤邦军队要像公明山那样永远威武雄壮,不可战胜。

  为了培养更多的“军地两用”人才,佤邦设立了佤邦联合军中央军政干校,校址在邦康,占地12万平方米。校园里面,右边塑着一尊公牛雕像。公牛两侧是两块大操场,每个操场边缘都竖起一个很大的宣传牌,一块是鲍有祥与缅甸国家和平发展委员会秘书长钦纽中将在检阅佤联军部队时的合影,另一块上面写着一句口号:“总司令说:毒品不但是我们的敌人,也是人类的敌人。我们要在2005年实现禁种毒品原植物——罂粟的目标!”

  鲍有祥在一次大会上说:“我们要逐步推行兵役制,为实行军衔制作准备。”因为佤邦联合军的前身是多个革命游击队和一些各自为阵的“自卫队”,几十年的战火锻炼和培养了大批有才能的军事指挥官。但是,今后佤邦的主要任务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以和平促发展”。过去主要是通过打仗来培养提拔干部,今后则主要是通过军校来培养提拔干部。所以一定要办好军校。

佤邦的每个五年计划都有一个重点,第三个五年计划的重点是部队建设,要求部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部队和机关、地方要自己动手,解决部分供应。北面部队每年自己解决口粮和菜金1个月,南部地区部队每年争取解决3—6个月粮食,地方和机关自己解决两个月。”前方部队每人每月45斤大米,30元人民币,每人每年两套衣服,两双鞋子;后方部队每人每月35斤大米,20元人民币,衣服、鞋子同前方部队一样。

  佤联军在治军方面还是相当严厉的,鲍有祥有一次就对在军政干校参加培训的军官说过:“对不服从法律法规的,真正屡教不改的,应清除出党,清除出军队!如果是我犯了错误,你们也可以按组织纪律,按有关法规,清除我啊!……不要骄傲,不要认为自己了不起,养了几个兵,把他们当作自己的雇佣兵,这不行!不是以前的部落时代了。遗留的部落观念,一定要彻底克服!……不管你们有多少成绩,不尊重政府,不听中央的安排,那也是不行的!”

第九章 向西,去萨尔温江边(9)

他讲这个话是有针对性的。坤沙最大的残余武装约色部认为,佤邦南部地区的土地原来就是属于自己的,为了夺回这些土地,2002年6月,该残部在国际势力的支持下猝然向佤联军南部军区发动战端。此时,佤邦南部地区是危机四伏,原联合军副总参谋长、独立团团长、中央候补委员魏赛堂率领独立团驻扎于此。佤邦高层得到情报,独立团已被西方势力策反,想要闹独立,并乘机向佤邦反戈行事。于是由李自如等人设计,以开会名义将魏赛堂及其政委骗至邦康缴械逮捕。

  在佤联军内,魏赛堂是一位响当当的草莽英雄,为佤邦的建立屡建奇功,传奇故事多多。1989年4月17日,佤军兵临邦康城下,兵不血刃迫使缅共中央交出了领导权,当时统兵的将领就是他;“901飞行计划”中,整个战场分为三个战区,魏赛堂是第一战区的总指挥官,在消灭坤沙的战斗中立下了汗马功劳;他身体奇好,最喜欢女人,每到一地,首先就是要娶一个老婆,每个民族一个,一共娶了7个老婆……当初没有能够进入中央领导层他就心怀不满了,后来灭掉了坤沙,满以为自己会成为南部军区首长,可是位置被魏学刚和鲍有谊等人占据了,他仍然只是一个独立团的团长,于是心生反意。

  魏赛堂及其政委身陷囹圄后,独立团的参谋长立即派出一支别动队飞速潜入邦康,目标是抓回两位要害人物作人质,换取独立团的首长。但是被高度警觉和早有防备的佤联军总部识破,发生激烈枪战后无功而返。魏赛堂的三个老婆串通一气,打算从各自的驻地分头领兵前往搭救,也是事败被捉。大势已去,独立团参谋长独柱难撑,拔枪自毙身亡。佤联军总部派出独立团老首长、佤联军副总参谋长赵文新星夜赶赴独立团安抚军心。独立团兵变胎死腹中,一场大危机就此化解。

  佤邦中央在《关于魏赛堂问题的通报》中说:“魏赛堂个人主义恶性膨胀,居功自傲,拒不执行党的决议和政策,滥杀无辜、培植亲信,闹独立,搞分裂,一再伸手谋取更高的职权,甚至发展到里通外国,企图推翻党中央。联合党中央和联合军总部派出工作组,对其错误和犯罪事实认真调查核实后,于2002的5月13日对其进行逮捕处理,撤销其党内外一切职务。全党全军要以此为戒,紧密团结在党中央周围,‘反对个人主义,反对本位主义,要团结、不要分裂;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少数服从多数,下级服从上级,全党服从中央’,为完成第三个五年计划而努力奋斗。”

  但外界众说纷纭,认为这起事件的主要原因是权力和金钱之争。佤邦南部地区是毒品外销的“黄金通道”,这条通道的经营权主要控制在南部军区司令员魏学刚和政委鲍有谊的手中,自认为战功赫赫的魏赛堂只能喝点残汤剩羹,多有不满,甚至不止一次向佤邦高层提出过,但都被束之高阁,所以他才灰了心,决意要反水。

  处理完魏赛堂事件后,在缅甸联邦政府的支持下,佤联军开始发挥自己的非凡战斗力,与大肆“入侵”的约色部展开了顽强搏斗,一个月就夺回了失地。

 5?看似平淡实则神秘的柬马渡口

  我们继续向着山谷里开去,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到了萨尔温江边赫赫有名的柬马渡口。在离江边几百米远的地方,公路边上有两座简陋的草棚,直接建在地面上,不像佤邦的其他草房是吊脚的,路面上,一根铁管子横在路上,这就是曼东边防检查站。鲍局长跟执勤的士兵说了几句话,我们的几辆车就直接开到了江边的沙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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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4-22 17:39:23 | 只看该作者

第九章 向西,去萨尔温江边(10)

这里江面开阔,水流较为平缓,江两边都有狭长的沙滩地带。而江流上下游别的地方却没有这样的条件,所以,在这一带只能从这里过江。看起来,江两边的情形都差不多,江边上堆放着许多方木,一些木头泡在有些混浊的江水里,前面停着几辆卡车,一些男人正在把木头弄

  看似平淡实则神秘的柬马渡口

  到卡车上去。江水里泊着一条长长的铁壳渡江筏。

  鲍局长说:“过去我们经常从这里过江去打老缅。”但是现在是和平时期,不再打了,缅政府与佤邦在这里划江而治,“现在,老缅的部队就驻扎在对面的山上,我们的在这边的山上。”我睁大眼睛到处看,没有看到一兵一卒,也没有任何驻军的迹象,是不是都藏在掏空了的山肚子里呢?

  车一停,几个警卫员就立即跳下车去,各朝一个方向去站到了一个制高点上,形成崎角互望的警戒格局。但是,我们都很兴奋,下了车后就一哄而散,有忙着去照相的,有忙着跑到水边去玩水的,一下子沙滩上到处都有了我们的人。这可累坏了几个警卫员,他们赶紧调整位置,有走得远的人,其中一个警卫员必定要马上跟过去。

  天上是万里无云,热辣辣的太阳当空而悬,像火炉一样炙烤着沙滩,江谷在深山中陷得很深,风吹不进来,所以那么多的热量都被捂在了这里,气温不会低于30摄氏度,我感觉很不对劲,双腿的骨头里一阵阵发酸,我有点头重脚轻了。我赶紧跑出沙滩,钻进搭在坡上面的棚子里去。这个棚子可能是世界上最简陋的棚子之一了,只有前面的两根柱子,上面搭着石棉瓦,石棉瓦直接搭到了后面的山壁上。里面放着两个宽大的木台子,上面杂七杂八地堆满了香烟以及各种各样的小吃和啤酒、饮料,还有生鸡蛋,竹箕里还有已经弄熟了的米线,3块人民币1碗,你要的话,老板马上就抓一把放进碗里,然后放上一些作料就递给你。我想,要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是不会吃的,因为几十只苍蝇就在米线上玩耍着。

  棚子里面有好几个人,我担心影响人家做生意,所以只得站在边上,只要能够遮住阳光就行。突然,我发现一个警卫员已经站在了我的背后,眼睛的余光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我看到江面上有一只渡筏正从江那边斜斜地向这边划过来,上面有20来个人,两边各有几个男人在一齐用力划着水,筏子被江水一边往下冲走,一边被划水的人往这边岸上划,好不容易才靠了岸,上面背着竹篓的、拎着鸡的男男女女跳下船,来到了沙滩上,然后到了公路上。我想,他们可能是去曼东赶集去的。

 我的感觉是,这个渡口上相当地平静,根本不会出什么事,但另一方面,在沙滩上的各色人等中,说不定就有什么神秘人物在这里执行着特殊任务或者伺机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且,说不定江两边山上正有望远镜在来来回回地观察着我们:今天怎么来了这么一些越野车和这么一窝子有警卫员保卫着的人?这些人手里拿着的东瞄瞄西看看的东西是不是照相机呢?

  难怪鲍三惹局长穿了拖鞋来,但他此时还是热得受不了了,也跑到棚子下面来了,他的皮衣早已扔到车里去了。过了一会儿,那些人还没有尽兴,但鲍局长还是说:“走了。”打过招呼后,我们的皮卡车先开走了。这里坡很陡,一小段路很爬了一阵子,到了海关检查站,皮卡车停住了。鲍局长把草棚里的一个小伙子喊出来,自己就坐在车里跟他讲了一会儿佤语。等到别的车子到来时才让驾驶员继续开车走。

  鲍局长说,这个检查站相当重要,由海关、警察局和区政府共同派人在这里联合办公,刚才那个小伙子就是他的人,他在向他了解一些情况,并作了一些叮嘱。他说:“我们要过去江那边,需要跟那边打招呼,他们要过来也一样,不然就会发生冲突和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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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4-22 17:41:44 | 只看该作者



第十章 鲍有祥北佤传奇(1)

我可能真的要生病了,上火已经很严重,除了腿骨里发酸发痛外,肚子也开始阴痛起来,咳嗽也加剧了,咳一下,全身挣痛一回,双眼肿痛,双臂的骨头里也开始不舒服了。几天来,由于一直坐着车在山路上颠簸,一直要用两只手轮换着抓紧拉手,使得双臂的筋肉也伤痛难忍,一时之间,我甚至都抓不住拉手了,车一颠,手就被甩脱了。我缩着身子,把一边肩膀和头使劲抵在车窗上,下面用脚蹬着地板。路较直的时候,这样做是行得通的,但这里的路哪有那么好?所以我还尝试了用肩膀或前额顶在前面的座椅靠背上的方法,但都不是长久之计,还得用手紧紧抓住车顶一侧的拉手才行,不然就会被摔倒在车里。要不是有鲍三惹不停地给我讲故事,那我还真有点忍不住了。

  这时我真是对站在车斗里的几个警卫员生出了同情和敬佩的感情,特别是那个岩相,他几天前就从勐冒到了邦康,接着从邦康回到勐冒,现在又到萨尔温江边,背着那么沉的武器弹药,一直站在颠簸不堪的车斗上,不是狂风大雨就是火辣辣的太阳,但他还是像没有事情的样子,真的得把“钢铁战士”这样的称号送给他了。

  萨尔温江无疑是缅共的断魂江,是它永远的噩梦和不可跨越的天堑。

  在佤邦,只要随便找一个60来岁的、从早期的地方游队员成长为如今佤邦上层领导的人谈一谈,他的经历就是佤邦的当代历史。当然我还是决定以昆马游击队的创始人之一鲍有祥的传奇故事为例来讲一讲佤邦15年前的斗争史。

  在佤邦大大小小的部落和头人中,世代居住在佤山昆马区的鲍岩嘎有4个儿子:鲍有谊、鲍有祥、鲍有良、鲍有华。1960年中缅勘界前,昆马区在中国境内。20世纪50年代中后期,中国政府曾多次组织少数民族上层人士及群众代表到北京和全国各地参观、访问,昆马的鲍岩嘎、鲍三板等几个头人就在其中。鲍岩嘎和鲍有谊还受到过毛泽东等国家领导人的接见与鼓励。鲍有谊、鲍有祥还在云南省沧源县岩帅小学读过书。

  鲍有祥(前排中间穿白衣者)等佤邦联合党中央领导与勐冒县第三届县委委员在一起

  在中缅未正式勘界之前,缅甸佤邦地区与中国的边界曾是历史上著名的中缅南段未定界。这条未定界,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中国国民党政府担心滇缅国际交通线被日本切断,在英国的欺诈诱迫下,于1941年与英国草签了一个中缅临时边界协定,历史上称为“1941年线”,但未经双方正式勘定。中国政府从大局出发,于1957年从“1941年线”撤回。包括昆马在内的佤山地区又陷入了无人管理的状态。长期流失在那一带的国民党残军和当地敌对武装乘机占领了昆马,把全寨400多户人家的上千头猪牛抢走,鲍岩嘎一家的财物也全被抢光,全家逃往中国云南省沧源县避难。

  在1960年中缅两国军队的勘界警卫作战中,国民党残军遭到致命打击,加之联合国的干预,该残军3600余人被迫撤往台湾。鲍岩嘎一家又回到了昆马。但是,因为有“中国军队不会越界作战了”这个理由,当时盘踞在泰缅边境的国民党残军段希文等部又杀回缅北佤山继续活动。

  在这个背景下,1966年6月,17岁的鲍有祥同年长的鲍三板组建了昆马游击队,之后,岩肯、岩克龙组建了岩城游击队,鲁兴国和赵尼来分别组织起了户算游击队和绍帕游击队。这些游击队的宗旨是“反抗压迫、解放佤山”。

第十章 鲍有祥北佤传奇(2)

1966年3月6日,与国民党残军联手的以扎跌为首的当地武装1000多人再次占领了昆马,砸烂昆马部落“梅礼”信仰标志的西冈,强迫昆马人改信召跌的“赛玛礼”,一面大喊大叫,一面四处抢劫,杀猪宰牛。昆马头人达腾对召跌兵的头领达改尚说:“你们要吃什么我自有安排,你们不必自己动手乱拿,如此乱来,造成不良后果,问题就难解决了。”达改尚非但不听,还把达腾和其他10多人捆绑起来毒打,还把鲍有祥妈妈的头发扯下来扔在地上用脚踩,这种行为在当时的当地是欺宗灭祖的行为,是一种巨大的污辱,极大地激起了昆马人的愤怒。

  当时,鲍有祥和鲍三板的昆马游击队只有11个人,3条枪,2把长刀。到了第19天,鲍有祥忍不住了,决定用11个游击队员攻打1000多个扎跌兵。据说,鲍有祥小时候就爱玩刀、耍弩、背枪。他约着其他小孩买回一支土炮枪,自己舂火药打枪玩。有一次还把脸和手都烧伤了。他还出去赌博,把价值40个银元的骡子都输掉了。他父亲发了火,狠狠地打了他一顿,气愤地问他:你是想死还是想活?但他很倔强,不跑,也不动。问他为什么要赌博,他说想赢些钱去买枪,没有枪就要受坏人的欺侮,他们为什么要来派粮派款抢东西,为什么要占我们的寨子?

  现在,他手里有枪了,而且还有几个同伴,无论如何也要跟扎跌干一仗。他同鲍三板商量后,大家悄悄钻进了寨子外边的草堆里。第二天中午,正当敌人吵吵嚷嚷、忘乎所以地杀猪宰牛忙着做午饭时,鲍有祥说:“时机已到,打吧!”鲍三板却担心起来:“能行吗?”鲍有祥初生之犊不怕虎,气冲冲地说:“敢打的,跟我来;不敢打的,留下!”说完,他飞快地从扬威山右侧冲了上去,有两个人跟在他后边,“叭!叭!叭!”一阵枪响,几个敌人应声倒地。到了这个时候,鲍三板不能坐山观虎斗啊,他带着另外7个人从另一个方向飞快地攻了上去。

  敌人不知道游击队来了多少人,从哪个方向来,这猝不及防的突袭让敌人惊惶失措,乱成一片。寨子里的人早就对这些入侵者恨之入骨,此时纷纷操起家伙呐喊助威。这时游击队一枪打倒了一个正在吃饭的敌人,有一个名叫鲍尼软的人冲上去,用尖刀在那个敌人的胸口上划开一个大口,右手插进去,使劲翻搅他的心脏,然后举着血淋淋的大手和刀子,在寨子里奔走高喊:“你们听到枪声了吧!我们干起来了,看看我的手,这是敌人的血,你们也快行动起来吧!”鲍尼软的这一招立即起到了巨大的号召力,寨子里的男女老少纷纷举起刀枪、木棒向寨中分散的敌人冲去。敌人措手不及,闻风丧胆,在昆马人愤怒的枪声、吼声中仓皇逃遁,钻入密林,四散而去。

  这次胜利后,昆马游击队发展到了150多人,队长是鲍三板,副队长是鲍有祥,鲍有祥的哥哥鲍有谊负责政治和后勤工作。不久,在鲍有祥和赵尼来等人的商议下,昆马、岩城、绍帕、户算几支游击队合并成立了一个游击大队,下属5个分队,共有300多人,200多条枪,其中有步枪150支、机枪5挺、冲锋枪15支。鲍三板任大队长,鲍有祥任副大队长。

  此后,关于鲍有祥的传奇故事就多了起来。

  一次,鲍有祥只身到“敌占区”的功果街宣传、发动群众参加游击队,不小心被发现,4个敌人用枪抵住他的胸口说:“这回可跑不掉了吧!”鲍有祥心想,狭路相逢勇者胜,只有豁出去了!急中生智地说:“不要得意。你们看,山上到处都是我的人,有两个连。”说着,掀开了外衣,他的腰间绑着一束没有盖子、拉线绞在一起的手榴弹,他立即用右手抓住了手榴弹拉环,露出一副不要命了的样子:“现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你们人多,我这4颗手榴弹一响,大家就同归于尽。”又说:“我们山上的人冲下来,看谁家死的人多。”见敌人软下来了,他接着说:“今天我不想和你们拼,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好了。”怕死的敌人走开了,鲍有祥趁机脱身而去。

1969年10月,扎跌、麻哈三武装在勐冒伏击鲍有祥的昆马游击队,砍了两个队员的头。不久,鲍有祥用计在王冷地区和永邦地区之间伏击敌人,当场打死了12个敌人。鲍有祥命令手下人去砍下4颗人头,加倍复仇。士兵们不敢干,他就亲手砍下了一颗人头,大家这才跟着去砍下了另外3颗人头。他们把4颗人头挂到树上,在旁边张贴了告示:“谁再砍我们的人头,砍1个我砍你10个,砍你100个!”从此,敌人一听到鲍有祥的名字就闻风丧胆。所以,后来那些没有见过他的人才把他形容成红胡子、绿眼睛、青面獠牙的凶神恶煞,连母亲哄不听话的孩子时都这样说:“再不听话,把你交给鲍有祥!”孩子此时便会立即住声。

  后来,鲍有祥和几个游击队的领导人意识到,这些游击队组织都是自发的、分散的,各自为战,局限性大,成效不理想,必须有统一的认识、统一的组织、统一的领导、统一的指挥,斗争才能更快更大地发展下去。于是派人前往缅共驻地进行联络。缅共对几支游击队进行了整编,使佤山地区部队不断发展壮大。1972年3月,缅共人民军东北军区总部迁到北佤,北佤与南佤实现了统一。1973年4月,东北军区总部迁到邦康。1978年7月,缅共中央总部迁到邦康,组建了北佤县、南佤县、景北县、邦康特区。1989年,赵尼来、鲍有祥等人倒戈一击,结束了缅共的历史使命,佤邦短暂的历史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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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4-22 17:42:48 |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一章 县城奇怪事(1)

1?医院里看不成病

  在路上,鲍三惹把我们带到了他的牧场里看了一下。此时牛群都被放到山林里去了,只有一座大大的空牛圈、一座鸡房(鸡群像野鸡一样在山坡上觅食吃)和一座小砖房立在山梁上,砖房背后有一个哗哗地进着清水的水泥池子,两个小伙子和两条狗站在旁边看着我们。鲍三惹把我们带到这里那里,几下就把什么都看完了。

  回到县城时已经5点半了。车子从茶山脚下的大门口经过,鲍三惹说要带我们去看一个有着传奇色彩的巨型水牛头骨。

  车子在城外面的山坡上转来绕去的跑了20来分钟后,到了建在山坡上的公明山区政府。这里几个地理概念有点混乱:县城位于新地方,新地方在公明山区的辖区内,区政府也在县城里。公明山区以县城新地方为中心,地处公明山近周。

  在这里,鲍三惹就像回到了自己家里一样,把刚刚建好还未投入使用的区政府办公小楼和武装部小楼及区里的招待所一一指给我们看,然后把我们领进了现在还在使用着的老区政府小院里。他如数家珍地说:“我从缅共中央警卫部队里出来后,在公明山区当了9年的区长,后来又当了县公安局局长,现在公安局改为警察局,我变成警察局长。”这里就是他的老窝子,区里的领导见老领导领着这么多体面的客人来了,手忙脚乱地摆瓜子,倒开水。

鲍三惹又把这里的各个单位指给我们看:“……那个是医院……”我立即奔向医院,几个20岁左右的姑娘挤在门框里像看猴子一样看我们。我问她们:“你们是医生吗?”她们好像没有听懂,还有些害羞,所以有的已经开始从这里逃离开去。我说:“谁是医生?我病了。”我钻进屋去,里面没有医疗设施。

  一个姑娘冲着外面喊了几声,一个瘦瘦小小的像农民一样的男人过来了,她告诉我那个才是医生。他从腰带上取下钥匙把旁边的一间屋子打开了,那个姑娘和他一起走了进去,我也跟了进去,看见里面靠墙是一排像是简易书架的架子,架子没有门,格子里放着几十个瓶子,里面有一些西药丸,还有几十个小药盒。这些人的汉话讲得不好,也不懂我讲的多少话,我要念慈庵枇杷口服液,他们没有听懂,我说我要川贝枇杷口服液,他们还是没有听懂,我用手比划着,说咳嗽,上火,又说止咳糖浆,还说解毒清火,他们都没有听懂。我干脆不理他们了,自己凑近药柜去找那些药,结果是一样都没有,只有一盒牛黄解毒片,这个我自己带得有,我不要,但别的我想要的却一样也没有。这样常用的药品他们都没有,甚至没有听说过,我摇了摇头,放弃了治病的想法。

  可是,他们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和整个佤邦一样,勐冒境内,在部落时期无卫生医疗可言,那时瘟疫横行,疾病肆虐,民间基本无医无药,人的生死只寄托于鬼神和上帝,或者仅靠鸦片盲目医治,大病流行,人们束手无策,生死只得听天由命。

  有关资料显示,整个佤邦十年前仅有4所医院和8个卫生所,现在已有医院30多个,卫生所50来个。

  1999年4月17日,佤邦召开了和平建设十周年庆祝大会,这是佤邦有史以来最盛大的一次全邦性会议,会上,鲍有祥在政府工作报告中说:

  “我们佤邦迷信重,信鬼神的人比较多,他们不相信医药。死亡率同出生率几乎相等,有的地方死亡率比出生率还高,我们怎么发展呢?难道我们的人口就只有这么多了?要首先由我们的干部带头,党员带头,战士带头,破除迷信,相信科学。用杀鸡、杀猪、杀牛来敬鬼神,病就会好吗?不可能嘛!一条牛一千多元,就是杀一万条牛也不可能医好病!打针、吃药才能医好病。医个普通病,花几十元、几百元就可以了。有的人,什么时候去南方,什么时候去北方,也要看日子,有的人相信看手相的、算命的,这怎么行?你们成人了,自己要相信自己,自己要改造自己,相信那些搞什么呢?神什么时候给你饭吃?鬼什么时候给你饭吃?就是自己煮的饭,自己不喂也不会进你的嘴巴!命运、前途靠我们自己掌握,不要相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人要讲究卫生,首先是我们的干部要带头。战争年代,几十天不洗澡,身上长虱子,生病的人也多。现在天天洗澡,抓一个虱子放在身上,它也生存不了。我们佤邦现在的病也少了,这就是讲卫生的好处。现在医院推广对小孩打免疫针,如预防小儿麻痹等。有些人不懂,认为没有病去打什么针。等到小孩病了,有时花几千元也治不好。中国推广预防天花的免疫针,现在基本没这个病了。”



第十一章 县城奇怪事(2)

这时我又想起在邦康时看到的街边上立着的那幅宣传画:画上有3个人,一位年轻的母亲抱着孩子,一位老者举着小调羹在喂孩子吃药。那位老者就是鲍有祥。宣传画底版上的文字是:“为了你孩子的健康请按时进行免疫接种”“无国界卫生组织佤邦项目”。

2?人迹罕至的县委政府

  时间不早了,我们不能在区政府里待下去,我们要赶紧去看那个传说中很了不起的牛头。车子继续往坡上开,不一会儿就看见县城最靠边的地方有水泥大楼挺立着,这就是勐冒县委县政府。山峁上有一块人工弄出的大坪,有一部分打成了水泥地,上面有两副篮球架,其余更多的地方却是泥地,看起来是一种人迹罕至的样子。坪地正面是一座两层高的主体楼房,楼长大约100米的样子,坪地的右侧是一个小礼堂,左侧是一个高而空的车库。

  太阳昏黄的余晖从主体大楼背后斜射下来。向外伸出的门额上面是一个巨大的佤邦“邦徽”:公明山三座主峰上面悬着一轮光芒四射的红五星,它们被金色的麦穗环绕着。“邦徽”的两侧立着缅甸国旗和佤邦“邦旗”。

  这就是人迹罕至的勐冒县委政府主体大楼,拍这个镜头时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阳光直接射进了相机的镜头里。

  楼门旁边贴着一些口号标语,原来是写在红纸上的,经长期风吹日晒,纸已褪尽颜色,并且破烂不堪,但墨汁写就的中国字还是看得出来:“紧密团结在以鲍有祥总书记为首的党中央周围!”“加强廉政建设,服从党的领导,团结起来,争取佤邦地区自治而奋斗!”

  进了楼门,里面房间的门牌跟中国机关里的一模一样,除县委书记、副书记和县长、副县长的房间单独标志外,其余均以各部门的名义标志,从办公室、组织部、宣传部到妇联、共青团,样样齐备,但仔细一看,它很可能就是“两套班子一帮人马”(或者是“两块牌子一帮人马”),所有部门没有分成“县委”和“县政府”,都笼而统之了。他们说到几个大官的时候会说县委书记某某,县长某某,但说到这个最高权力机构的时候,却一律这样称呼:县委政府。不会把二者分开称呼。比如说,有人要到这个地方来,他只会说:“我去县委政府。”

  这里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副人迹罕至的样子。办公室里的桌椅摞在一起,有的屋子里放着光溜溜的木板床架,地上虽然没有垃圾,但是积满了灰尘,会议厅里的座位上也是灰尘蒙蔽。一句话:这个地方是长期闲置的所在。

  这里没有围墙,只是主体楼门口有一道拉合的铁条门,看样子平时这里是没有人值班看守的,只要把这个门一锁就行了。整个楼里我只看到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他们站在一间空空如也的办公室的窗边,像是那种有点文化的中国青年。他们此时在这里存在,肯定与我们的到来有关,但好像不是负责接待我们的,因为他们从来不跟我们打招呼,也不指引我们参观。我估计他们可能是来开楼门的,我们一走,他们就会锁上楼门回家去了。因为,这里到处都是积尘,不能坐,也没有什么可以玩的东西。

  据介绍,缅共时期,缅共中央在部队里分别建立了党委、党支部、党小组等党的各级组织。1972年又在全县十多个区相继成立了区政府,同时相应地建立了区党委,乡级建立党支部或党小组。1972年8月1日,北佤县人民政府成立,同时相应地建立了缅共北佤县县委,与区级党委政府的情形一样,县委政府两个牌子实为一个机构,实行一元化领导。下属机构有政法武装部、财政部、政治部、农业部、交通部、*部和各区区委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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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县城奇怪事(3)

1989年4月17日,缅共中央所在地的邦桑(今邦康)暴发了赵尼来、鲍有祥领导的脱离缅共的起义。当时,缅共各级党组织及职能机构处于混乱甚至瘫痪状态。为稳定局势,维持正常的工作秩序,起义首领及时调整了各地各级领导机构,并及时配备了责任领导。下设机构有组织局、公安局、财政局。

  1988年12月20日,赵尼来、鲍有祥等人倡导建立了缅甸民族*党,1989年“4·17”起义后改称为佤邦联合党。原缅*员纷纷改换门厅,登记加入了佤邦联合党。到1991年,北佤全县联合党党员已发展到1万多名,全县各地建立了70个党支部。目前,勐冒县有联合党勐冒县委、勐冒县人民政府和勐冒县政协三大首脑机关,仍合为一体,实行一体化领导。

  同时,将孟联区从北佤县析出,设置为中央直辖的南邓特区;昆马区、王冷区和岩城区的7个毗邻乡一块析出,设为龙潭特区;建立了11个行政区(街)。县委政府下面,设立了组织部、县委办、外事办、财政局、税务局、粮食局、交通局、农林水利局、城建局、文教局、公安局、武装部、工作队、工商局、宣传队和经济综合开发总公司等县属机构。

  这么庞大的机构,为什么没有人来这里上班办公呢?有人告诉我说,这里只是一个象征,开全县大会的时候才会在这里举行,平常办事的人直接就找到领导家里去了,领导家里的办公条件比这里好多了。就像鲍有祥接待我们就安排在他的美心宾馆里。

  3?县委政府里有一个世界上最大的牛头骨

  在一间有椭圆形长围桌的小会议室里,我们终于看见了那个有着传奇色彩的巨型水牛头骨。它被铁丝拴住,挂在进门左边墙上的一颗铁钉上。牛头骨对面的墙上有一幅巨大的勐冒县地图,标注文字用的是缅文。这个会议室里没有椅凳,黑色的桌面上积尘累累,肯定也是一个长期闲置的地方。

  这么大的牛角我确实是没有见过,甚至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两只角连在牛头骨上,是一架完好的牛头骨整体。两角顶尖之间的直线距离是2?28米,弧线距离是2?78米,见者无不为之惊叹。

  据说,这架巨形牛角来历不凡。20世纪30年代末,公明山区欧刷乡耿上寨的达索在户算南大买下了一条水牛,牛价18斤大烟,卖主是一位叫黄洋的汉族商人。此前黄洋买此牛于孟定。牛角虽然奇长,但牛身却稍小于一般的水牛。因为两只角实在太长,牵到耿上寨时,连寨门都进不了,把栅门扩充后才进了寨。这牛在达索家一直被视为宝贝,从不外出放牧,只在寨中喂养。到了它年老的时候,由达索的孙子达那用以祭献新房。此后收藏其角,年年供奉。1978年,勐冒县公明山区政府将之视为珍贵文物,送到县上收藏保管至今。曾于1999年带到中国昆明世博会展览,引来阵阵惊叹声。

佤族朋友告诉我说,葫芦、木鼓、牛头、牛角是佤族社会各领域广泛使用的标志图案。佤族自古以来就崇拜牛。传说,牛是司冈里的母亲,是人类最早的祖先,人类出自司冈里的第一天,就跟牛一起遭受猛虎的侵袭和吞食。起初,人类只能坐以待毙,可是牛却用自己的双角勇敢地抵御,甚至将猛虎置于死地。在佤族的生活和艺术积累中,牛角渐渐成为勇敢和自卫的象征。因而,在佤族部落的寨门或家门上,常常雕刻牛角图形或置有仿制的牛角木架,其意义已引申到避邪、防盗、抵御侵略的高度。对于牛角本身,佤族村寨或者家庭有收藏的习俗。后来,牛角文化已在世界上发扬光大,往往用牛角作建筑修饰设计、门板雕刻设计、商品标志图案等等。

第十一章 县城奇怪事(4)

牛这种动物在佤族的文化中无疑就是精髓元素。我听到的佤族关于人类起源的《司冈里的传说》中说:很久很久以前,人类从山洞或葫芦里出来。而牛在这个血腥的悲剧故事中扮演的是不可或缺的女主角。

  说人类从山洞里出来,那么究竟是哪一个山洞呢?人们都说,就是勐冒县营盘区巴格地寨背后的那个山洞。巴格地寨距营盘区政府10公里,寨北一公里处,山包上的小树林间有一池小水塘,塘边有一个小山洞,这便是司冈里的出口。出口东北约200米处有一眼小泉,当时人们从山洞里出来,像婴儿出生,浑身脏污,靠水塘和泉水冲洗干净。现在那个水塘已干涸,但那眼泉水仍然常流不止,明显地闻得到初生婴儿的腥味。这就是闻名于天下的司冈里地。

  传说,人们从司冈里出来,首先在佤山的岩城一带繁衍生息,后来,人口密集,村寨遍布,人们互助友爱,亲如一家,但男女相配却不分家族,也不分兄妹。有一天,在拉功寨旁边一个平整的山头上,从天上坠下一颗大星星,大家将其骨肉相分,分得头肉者取名为永根,分得脊梁骨者取名为西古,分得肠子者取名为西纳……如此等等,这个名称后来变为家族的名称,即今天的姓氏。当时,人们把那个分星星肉的场地称作“瓜莫”,“瓜莫”就是“分类”,即分家族,分姓氏的意思。人们分姓之后,再分散到四面八方居住。

  2000年5月1日,岩城区政府在拉功瓜莫地兴建集贸市场,还在街心立了一座碑,碑上刻着这样的话:“佤族从司冈里走出来,群体来到拉功这个十字路后分离。部分佤族先民留在这里生息,千年的岁月形成了草皮街,今天为了发展经济,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新建了房舍,扩大了街面,愿它为拉功的经济腾飞做出贡献。”

  《司冈里的传说》是佤族关于人类起源的神话传说故事。什么是司冈里?有人说是一个大葫芦,有人说是一个大山洞,又有人说是一个大土包,其内容和情节也有不同的说法,但却有一个共同的含义,司冈里就像母腹母胎一样,是人类祖先共同的来源容器。

  一种传说这样讲:不知是千年还是万年以前,天上降下七个人,七个人在无边无际的半空中,用七天七夜的时间创造了土地,土地造完之后又飞回天上去了,土地产生的同时便产生了土地神,土地神被称为梅吉,梅吉是土地的主宰者。

  七人返回天上不久,梅吉细细地审视了一番,觉得大地似乎还缺少什么,于是以神法邀请七人再次下来,七人应邀而下,但只落地三个人,他们是惹嘎姆和他的两个兄弟。

  三人落地时,地上一片漆黑,他们都说,我们什么也看不见。梅吉说,不要紧。于是给他们创造了月亮。月亮一出,照亮了大地,山川河流,树木花草清晰可辨。可三人又苦苦叫冷。梅吉又说,不要紧。于是又给他们创造太阳。太阳一出,一派光芒,一股暖流撒向大地,飞鸟走兽、树木花草喜气洋洋,地上呈现出活灵活现的景象。可是梅吉仍旧发愁,觉得大地似乎仍缺少什么,于是对三个人说,我看大地还需要像你们一样的人类,请创造一些吧。

 三兄弟按天上人的模样,捏出一男一女的泥巴人,轮流念咒七天七夜后,放进一个山洞里,用泥土将洞口严实地封闭起来。月圆十二回,封土已干,坚硬无比,三人撬不开。于是请老鹰帮助啄开,老鹰不能,再请啄木鸟,啄木鸟不能,又请黄牛挑开,黄牛不能,最后请小米雀,小米雀以锋利的尖嘴啄开了一个洞口,洞里走出好多人,有男有女,人人都是肉体柔软的高大巨人,有九排高。梅吉前来问道,你们要吃些什么?巨人们说,不舂而白,不收而拢的大米。梅吉说,你们个子太高,没有法子容纳,饭量太大,没有法子供养,骨肉太软,没有法子搀扶,出来五六个就够了。于是选出三男三女,放居公明山。三男三女在公明山生活了五百年,像牛马一样**,生育的后代只有九寸高,比起他们的父母矮小了许多。但却有父母一样大的饭量,公明山的草木花果让他们吃了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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