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人对中国人的态度（文献全文转贴）

中国人

2014 年4 期 南 洋 资 料 译 丛 No.4 2014 （总第196 期）
缅甸人对中国人的态度： 中国人在当代缅甸文化和媒体中的形象
[缅] 敏辛

摘要：自20 世纪80 年代中期，缅甸人对中国人持一种明显消极的态度。这种情绪不是一种短暂的舆论，而是一种态度。笔者通过研究当代合法的、公开出版的缅甸文化和媒体作品，对这一现象进行了考察，从而排除了被缅甸当局所审查掉的内容。造成缅甸人这种情绪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大量中国移民涌入并争购房地产（特别是在上缅甸）、中国资金涌入导致的物价波动，以及“文化入侵”。这种消极的态度也扩散到了军方，本文考察了几十位退役将军的回忆录，发现缅甸的将军对华人同样缺乏信任，这主要是20 世纪80 年代才结束的缅甸内战的遗产，中国干预了此次战争。然而，缅甸民众对密松大坝问题的强烈抗议是1969年（应该是1967 年——译者注）缅甸暴发反华暴乱以来这种负面情绪最显著的体现。缅甸新政府对媒体限制的放松，使得这种对中国的负面情绪日益高涨并蔓延到整个国家，特别是私营周刊越来越直言不讳，开始敢于触及当局划定的底线。
关键词：中国；缅甸；文化；媒体；移民

一、导言
       继1988 年的民主运动，缅甸军人接管了政权之后，缅中两国深化了在国内和国际事务上的政治、经济和军事合作。学者们的研究集中在对这种独特的、所谓的 “胞波”关系进行追踪和分析，并预测未来的走势。
       他们中的许多学者侧重于通过研究缅甸在中国处于优势地位的双边关系中的相对地位，对两国的互动在系统层面上进行分析。他们倾向于把缅甸看作缅中“胞波”关系中具有民族主义和自身战略文化的小兄弟，在面对中国压倒性战略地位的同时，也有能力决定自身事务，甚至能在不平衡的双边关系中与中国进行讨价还价，以求互惠互利，而且还能够在区域大国竞争关系中打“中国牌”来实现利益最大化。在系统层次的分析上，从中国视角出发的研究也在近几年出现。这些研究分析了中国政府如何通过给缅甸领导者提供友好和及时的建议，来调整其对缅政策，甚至还提出建构主义的观点，认为中国对缅甸的政策反映了区域性的规范。还有一些分析者坚持认为国际社会应该鼓励中国采取行动推动缅甸的改革，但是另外有一些学者的观点认为，中国的国家利益和政治传统可能使其更倾向于采取“出于务实理由的介入”的政策。
       在系统层次分析中，对中缅关系内在文化和社会政治特性的讨论只是被一笔带过。就笔者所知，只有很少的学者试图通过揭示缅甸华人认同的塑造过程，以及不同时段对缅甸的融入模式，来进行国内层面的分析。此外，还有学者探讨华人在上缅甸的优势地位。但是，这些研究仅仅是抓住了中国人在缅甸社会中的地位和影响力的变化，而并没有分析缅甸人在社会、文化和政治层面对中缅关系的态度和反应。
       本文正是试图填补现有文献中的这一空缺。本文的议题是：（1）缅甸当地人是否存在对中国人的负面态度？（2）如果有，我们如何来衡量它？（3）这种负面的态度是否随着时间和地理位置的变化有所不同？还要指出的是，笔者的首要目的是描述而不是解释这种负面态度，因为笔者不把“这种态度”看作独立变量，也不进行任何因果分析。
       这篇文章将分成6 个部分。首先，笔者将对文章中要涉及到的关键概念进行定义，然后解释本文使用的研究方法，以及文中把部分特别的例证作为衡量标准测量方式的原因。第四部分介绍缅甸政府对中国人的态度，接下来的部分是缅甸国内社会对中国人的态度。在结论部分，首先是对笔者的研究进行回顾，并提出本文对中缅关系的两个重要启示，最后指出这项研究存在的局限性以及可能进一步探索的方向。首先，我们应该对本文所要讨论对象的内涵达成一致。

二、相关概念的定义
       本文中所指的态度，含义是缅甸对中国所持的积极或消极的心理取向。笔者在这里遵循对“取向”的经典定义，即：“内在方面的对象和关系”。当然，就社会态度而言，并不意味着它是同质的、整体的、连贯的或是严密可以简化的。如维尔巴先生（Verba）所言：“一定程度上来说，基本政治态度是特定政治体系内所共享的，一个重要的但开放的议题”。缅甸人（Burmese）在这里的意思是缅甸人民，缅族（Burman）是指缅甸的多数民族。
“Chinese”一词，有点难以准确定义。在这里，是指1988 年军人接管缅甸政权后新移民到缅甸的中国人，他们在缅甸工作或定居，同中国在情感上、经济上或其他机制上保持着联系。在我们所研究的许多文化和媒体表达上，中国新移民和中国这两个称呼似乎是等同的概念。
       需要注意的是，在缅甸语中使用中国人这一词汇的意思，提醒这一点是重要的。在英语中，学者使用“华人”或者生活在缅甸的“华族”。然而，在缅甸用语中，中国人没有获得taìn-yìn-dhà（少数民族或者土著民族）的地位。在通常的缅甸语中，中国人是指一个人种 tyouq lu-myò（中国人种），而不是少数民族youq taìn-yìn-dhà（华裔或华裔少数民族）。缅甸人常常把华裔和印度裔看作外来裔族群。缅甸历届政府在使用“全国各族”时，并不包括当地的中国人。中国政府一直使用“海外华人”一词的做法，则强化了在缅甸的中国人作为异族的形象。简而言之，在缅甸语境中，中国人并不被视为一个当地民族或种族。缅甸目前有中国血统的人口数量接近250 万人。

三、研究方法
       当我们试图评估缅甸人对中国人的心理取向时，首要的问题是我们采取何种方法来进行研究。我们如何得知缅甸人对中国人的态度？具体来说，如果在缅甸社会盛行“反华人”的情绪，那我们如何来衡量这种态度？其中一种手段是进行实地调查。但是，笔者放弃使用调查的方法，这是基于以下3 个理由：首先，鉴于中缅关系是一个特别具有政治敏感性的议题，在现有威权体制下，不可能设计一个透明的调查，期待得到可靠和有效的调查结果。其次，由于态度比公众意见更具有持久性和稳定性，一个一次性的调查仅仅反应了暂时的公众意见，并不能对我们的研究提供多少帮助。最后，因为笔者得不到纵向的调查数据，也没有其他学者之前进行的独立调查可以利用，于是笔者决定这个研究不依赖于调查方法。
       取而代之的是，笔者选择了观察缅甸当代文化和媒体作品中表达的态度。比如诗歌、短篇小说、杂志期刊、漫画、喜剧、歌曲、专题摄影等。做出这种选择的理由是，这些文化和媒体作品是由公众人物创作的，如社会批评家、作家和艺术家，他们试图塑造并反映公众的看法和意见。由于笔者的研究选取的时间段是1988 年到2011 年，这些当代作品能够反映公众意见的一种类型，换言之，就是他们的态度。
       笔者将把研究范围限定在合法出版或者说是经过审查的作品。鉴于这些作品是经过政府严格审查而出版的，所以它们可以被归类为硬材料（有说服力的），其中有些文化和媒体作品直接反对中国对缅甸的控制，但是大多数是间接的和隐晦的。前者很少见，但近几年迅速地在缅甸得到蔓延，后者则包括广泛的内容，比如房地产市场、天然气问题、伐木业、廉价但不安全的中国商品，以及伊洛瓦底江问题。就媒体而言，笔者也将利用一些缅甸国内媒体的网页内容作为部分依据。

四、缅甸政府对中国人的态度
       在探讨缅甸社会对中国人态度之前，首先让我们简要考察缅甸政府对中国和中国人的态度，这是因为在威权体制下的缅甸，国家及其代理人，在很大程度上限定了社会公众表达的空间范围。根据缅甸军政府的内部备忘录和会议纪要，对中国和华人的不信任是一种主流的态度。然而，因为我们的选择范围限定在合法公开出版的文件，所以我们不在研究中使用诸如此类“外泄的”、“保密的”或者“私人渠道获取的”政府内部文件。于是笔者寻求最可以说明或者是反映政府及其代理人态度的相近性文本，笔者的研究中选择的相似性文本是前将军们的回忆录，这些将军中的绝大多数是1988 年军人政权的建立者。
       在阅读了数10 种缅甸前将军们的回忆录后，笔者可以得出的肯定性结论是，这些缅甸前将军们不信任中国。他们把自己在20 世纪60 年代到80 年代末这段时间进行的艰苦战争看作反对外来入侵者及其代理人的战争，因为与他们作战的是得到中国大力援助的缅甸反政府武装。丹顶准将（Brig. Gen. Than Tin）是缅甸当时臭名昭著的“四个切断反叛乱政策”的制定者，他的回忆录中写道：“因为得到某个邻国的掩护，我们面对的叛乱者可以得到他们需要的任何帮助，包括人力、武器、军事训练，以及战场指挥的顾问。”明显地，缅甸高层将领相信，缅甸的主权完整面临中国支持的缅甸内部力量的威胁。丹顶准将在他的回忆录里对此有清晰的描述：其海外领导人德钦巴登顶，制定了一个5 年计划：在邻国的帮助下，逐步渗透到缅甸的心脏地带，并占领整个国家。另外一个高级将领漆瑞将军（Gen. Chit Swe），作为成立于1988 年的“国家恢复法律和秩序委员会”（SLORC）的创建者之一，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它的优势在于拥有先进的武器，另外一个明显的优势是他们得到了安全的后方掩护，可以获得强大的军事和后勤支持。丁瑞将军，缅甸军方高层另一位有影响力的人物，回忆说中国支持缅甸内部的力量，并向国际社会伸出了手。
       这些回忆录是在缅甸军政府严格审查制度下公开出版的，而且军政府禁止任何损害缅甸对外关系，尤其涉及其主要支持者中国的作品。由此可见，这些前将军们在没有得到现任将军集团默许的情况下，不可能在回忆录中写下他们对中国干涉缅甸内战的负面看法。我们也由此得出可靠的推测，这些对中国的负面看法是缅甸内战一代的将军中广泛的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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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看到这样的新闻：“密松水电站搁置3年后 前景有望明朗”。
想起了俺的这个帖子，建议“中电投”等有关方面淡定点，农民沤肥还讲究要沤透点呢。什么孟东、滚弄水电站统统都缓建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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佰骥 发表于 2015-6-26 10:48 AM
非常具有研究价值的一篇文章，令人跟感兴趣的是这句：“最坏的情况是， 中国可能会诉诸激活中缅边境缅甸少 ...

是的，你感兴趣的那句话我两个月前初次看到时，也是睁大了眼睛......
现在的敏昂来倒好像是丝毫不惧，反其道而行之呢，而且我国似乎也没想启用这位缅甸学者所言的反制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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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松大坝事件可以是中国处理对缅关系的一个抓手
      反水坝风潮从2002年在中国及东南亚等地一度风起云涌，也大大延缓了我国水电站建设，其副作用至今难以消除。普通民众缺少相关知识，多从感性认知出发，反对水电站建设的一度居于多数，我国很多政府官员也出现较大的认知偏差。密松停建后，我国舆论在指责缅甸的同时，由于广泛存在的错误的反坝认知，对我方电力企业也进行了太多的指责，其实大多数指责并不成立。
      本文献中的有关密松大坝内容清楚表明，密松大坝停建主因是昂山素季当时借助“反坝”闹剧操弄民意和舆情所致（之所以这样判断，在于昂山素季是缅甸最大反对党领袖，其政党和团队无人正确认识水电站问题是不可思议的）。缅甸总统吴登盛当时叫停密松大坝（吴登盛之前多次视察密松大坝建设，并督促加快建设进度），不管是顺势利用，还是被动中的政治决断等，都违背了现代社会所推崇的契约精神，全世界都为之错愕，也给我国企业和我国声誉都造成很大损失，从当时中电投欲走法律程序索赔，而吴登盛威胁：若败诉就号召每一个缅甸人捐献XXX钱来赔偿（原话记不清了，大意如此），这做派迹近无赖，我国当时出于各种考量，对此事给予了冷处理。几年过后，去年缅甸就已经出现缺电现象，好像太平江水电站原来按合同出口到中国的电量，在缅方的请求下去年就转售给了缅甸，这两年其缺电状况已经大大加重。前些时日缅政府官员重提密松大坝，其上游若干电站的建设想重启，不论缅方的真实意图如何，我国倒是可以让缅方先对密松大坝给出说法，这里有改变缅甸民意的长效效果，缅方扣在中国头上的黑锅到头来还是要他自己背回去（当然我国怎么做就另说了）。水电站是最经济的、又是可再生的电力资源，大型水电站约十年的建设周期，让缅方一段时间缺电，哗哗流淌的河水白白地冲刷河道十数年，却没能用来发电，使缅甸人逐步认识到，其目前人气很高的某些政坛人物为了自己的政治考量，却置真正的国家利益于从属地位，也是我国可打可不打的牌。其实这也是缅甸选举时，候选人对手间可以好好打的牌
      密松大坝事件为何说成是中国处理对缅关系的“抓手”，说得直白一些，像密松、孟东水电站这样巨型水电站，其年发电量超过了目前缅甸的全年用电量，缅甸政府没有雄厚的资金自己出资建设，目前看只能是利用外资的BOT（建设---经营---转让）模式，水电站业主的首要任务是在建设前拿到确定的售电合同，若先建设后找购电方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没有企业敢这么做！而缅甸本身给不出这样的购电合同，原因是自己用不了，只有其周围的中国、泰国、印度和孟加拉国可以给出购电合同，目前看，孟东水电站可以主要供电泰国，所以泰国是其共建方，但泰国本身没有建设这样巨型水电站的能力，所以孟东水电站中国拖着不建，没有多少商业风险，反之若建成了，则泰国对缅甸的依赖性增加，现今泰国之所以对缅甸境内的民地武支持力度下降（原受泰国支持的克伦民族联盟和南掸邦军立场不断后退就与此有关），和其依赖缅甸的天然气就有很大关系。孟东的水电其实输送我国没有经济效益，因为云南和四川的水电现今还有些消化不良呢。晚建孟东水电站，我国以BOT方式大力帮助老挝建设水电站向泰国输电，会是老、中、泰三国共赢。密松水电站的电力印度不需要，阿萨姆的水电印度还没有充分开发呢，孟加拉国暂时没办法使用密松的电力，跨第三国输送问题是个症结。所以密松的购电合同只能由中国来兜底，而我国目前也不需要密松电力，以上说明密松水坝拖下去，合同也没人敢来接手。让缅甸用好几年的时间来仔细品味一下缺电的滋味，我国将有众多收获！
      此外，关于我国主要在缅甸是资源型投资的说法，国内不求甚解的众多民众也都以为如何如何，大错特错！我看到连我国的一些官员也这样的公开检讨，真不知道该说啥了！其实缅甸的外来投资本身就是约九成都为资源开发型的，缅甸连电力都严重短缺，怎么搞别的投资？我国和其它国家的投资其实都一样，企业逐利是客观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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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贤王 发表于 2015-6-29 04:54 PM
建议楼主发帖的时候，把文章整理一下吧，分句分段，不然太乱了。

前三楼是原文献，由PDF文档而来，若强行分段可能不尊重原文了，呵呵。自己的发言会分句分段的。

八贤王

建议楼主发帖的时候，把文章整理一下吧，分句分段，不然太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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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和印度应该避免在缅甸的双输博弈
       关于我国对缅关系，这里聊一下小民的一点浅见。本贴中缅族学者所写的缅甸人对中国人的看法，尽管只是作者一家之言，但感觉还是有一定代表性的。另外，缅族人对印度人的看法好像也同样很负面，在缅甸的华人和印度人不被承认为缅甸国民，就连那个分三六九等的身份证，缅甸华人和缅甸印度人都休想沾边，就是明证。过去，当中国支持缅军政府时，印度因为担忧也忙着来支持缅军政府，反之亦然。但是，缅甸对中国和印度既反感又深深戒备，缅甸政府几十年来一直利用中国和印度对缅甸的相互争夺而大大获益，而到头来中国和印度对缅甸的付出基本上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中印在缅甸的博弈不是“零和”博弈，因为这是三方在玩，缅甸只要把握住一个度，则缅甸永远有赢无输，输家只能是中印两国轮流充当。何况缅甸还可以随时扩大成四方、五方等更多方的游戏呢......因而建议我国政府和印度在缅甸问题上适当沟通协作，尽量不要做这种互损的游戏，其实在斯里兰卡，中印两国也该如此。

佰骥

非常具有研究价值的一篇文章，令人跟感兴趣的是这句：“最坏的情况是， 中国可能会诉诸激活中缅边境缅甸少数民族冲突的手段，迫使内比都重新调整和北京的利益关系。”这目前缅甸政府可已经首先发难，以表达对民意的支持。中国如果缓慢反应，这手段也将失去应用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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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没有提到的关于密松水电站还有一个说法是：水电站90%的发电量都输送给中国了，就此说成是中国掠夺了缅甸的水电资源，这种说辞也是岂有此理！其实正确说法是把电力卖给中国了。对于水电站企业来讲，卖给谁都一样挣钱。卖给中国还得水电站业主自己出钱架设输电线路，若缅甸能够全部消化掉电力，水电站巴不得全部卖给缅甸，还多赚点钱。只是在建水电站之前，企业一定要拿到卖电合同，否则建了水电站后，发的电没处卖，现去找买家是谁也不敢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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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一副由著名漫画家 Aw Pi Kyeh 创作的漫画描绘了一个明显中国模样的男人正在从一个水罐的底部钻洞，他冷漠地拒绝一个贫穷的缅甸妇女来喝水。漫画里中国人吼道：“等着，现在没水喝，我还要用这些水发电呢。””这又是一个荒谬的观点：相当多的民众以为水电站消耗水，将减少河流的水量。其实水电站只是利用水的落差冲击水轮机发电，一点不消耗水，也不会污染水。不仅如此，大库容的水电站能把无法利用的洪水变成平缓流淌的水流，反而提高了河水的利用率。水电站如果拦蓄河水不放出来发电，那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如此荒唐的说辞也会有无脑的人去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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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但是中电投（CPI）总经理陆启洲的表态使得缅甸公众的愤怒达到了顶点，他的表态是，搁置密松电站项目将导致一系列的法律问题。缅甸受人尊敬的资深记者、学者、环保人士和艺术家们，把陆启洲的威胁看作是“侵犯缅甸主权””由此可见缅甸的国民素质如此之低，有纠纷走法律程序是现代国家的一个标志。与国民是这样素质的缅甸打交道，我国该记住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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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中的“缅甸电力部长佐敏上校（Col Zaw Min）自称在缅甸没有人比他对水电更有经验和更加关切。他在2011 年9 月11 日告诉当地媒体：“无论阻力来自何方，密松水电站项目都不会被废除，我们绝不会放弃”。他的这一表态触怒了公众，成为事件的转折点”也发人深省。缅甸军政府非常不得民心，民众又敢怒不敢言，导致民众对政府的任何做法都持抵触否定的态度。本来这个缅甸的电力部长是懂水电的，但他霸道的做派早已养成，反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国在水电建设上也该好好引以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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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密松大坝事件，俺借此文有话要说（事先声明俺不是水利水电专业的，但仔细学习过反坝和建坝两方的论点论据）。
以此文的说法为例：“密松大坝的选址离主要的地壳断裂带不足100 公里。专家警告说，一旦地震，大坝可能会崩溃，将造成灾难性的后果”。这种说法最迷惑一般大众，国内反坝者也都轻易相信。水电站几乎都是建在水流较急的河段，一般都是地震高发区，离地壳断裂带10公里左右的都比比皆是，现在的建坝技术足以保证安全，全世界已经证明了的事情，一般大众却都不相信。距离地壳断裂带接近100公里，更加无须担忧。
文中“研究者、社会活动人士和独立媒体引证了中国资助的环境影响评估报告，该报告建议放弃这个项目或者在上游修建两个更小的水坝来取代该项目”。这个说法也荒唐，水电站若追求防洪、发电、航运和调蓄丰枯等综合效益，就应该有比较大的库容，这样洪水时期拦蓄部分洪水并在冬春季的枯水时期下放发电，并改善航运条件，一举多得。美国的水电站尤其追求大库容，使得河流全年水量均匀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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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俺陆续的跟帖：

此文作者是缅甸人，文中有很多内容值得国人深思，我国的军方有一些好高骛远的战略家动辄搞所谓的大战略，却又没有脚踏实地。
本文中的“在阅读了数10 种缅甸前将军们的回忆录后，笔者可以得出的肯定性结论是，这些缅甸前将军们不信任中国”。
“......这些回忆录是在缅甸军政府严格审查制度下公开出版的，而且军政府禁止任何损害缅甸对外关系，尤其涉及其主要支持者中国的作品。由此可见，这些前将军们在没有得到现任将军集团默许的情况下，不可能在回忆录中写下他们对中国干涉缅甸内战的负面看法。我们也由此得出可靠的推测，这些对中国的负面看法是缅甸内战一代的将军中广泛的共识。”。不知道我国在支持缅军政府时是否知晓？
缅甸人的反华情绪和他们强烈地反对军政府的情绪息息相关，反军政府情绪几十年来无法有效释放，所有支持军政府的行为都会成为发泄口，我国政府要清晰地认识这一点，如果预判到缅甸的改革进程不会倒退，中国就不要做那些躺着也会中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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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xx论坛以“中国人1”帐号发帖，被禁言喽，觉得此文对华人同胞颇有意义，转到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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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10 年假民选政府时期：政治反弹
       由将军退役而转任民选总统的吴登盛领导的新政府上台以来，审查制度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私人周刊赢得了一大批读者，经营的需要使它们变得越来越敢言，并敢于触及政府限制的底线。缅甸“十一媒体集团”，拥有3 份周刊和1 份双周刊，开始在聚集公共舆论方面扮演相当重要的角色。十一媒体集团的CEO，Than Htut Aung 博士，在2011年1 月集团成立11 周年庆祝仪式上强调，缅甸面临着中国人带来的政治、经济和社会威胁。他号召通过国内和国外的制衡来对付中国人。他说：与21 世纪崛起中的超级大国为邻，如果我们不加强自身的力量，我们将被毁灭。他还指出，缅甸国内经济的发展，融入国际社会（西方和东盟） 是国家生存的基本条件。他还质疑把经济依赖于向中国和邻国出口自然资源（特别是能源）的缅甸如何实现工业化。他还提到，由于中国的一胎化政策导致的性别比例失衡，未来中国将有2000 万的新娘缺口，因此他警告，巨人邻国的人口不平衡状况也将是缅甸的严重社会威胁。
       针对中国人在缅甸的影响力问题，真正对缅甸公众舆论影响最大的是富有争议的密松水坝项目。从2006 年开始，中国国企中国能源投资集团（CPI）投资高达数10 亿美元在伊洛瓦底江的8 个地点建设水坝。密松大坝是其中最大的一个项目，规划蓄水面积超过新加坡的国土面积，而且它建在伊洛瓦底江的汇流处，这因此引发了公众的强烈抗议。更严重的是，密松大坝的选址离主要的地壳断裂带不足100 公里。专家警告说，一旦地震，大坝可能会崩溃，将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研究者、社会活动人士和独立媒体引证了中国资助的环境影响评估报告，该报告建议放弃这个项目或者在上游修建两个更小的水坝来取代该项目，这为人们敲响了警钟，使得这一问题成为民族主义情绪的焦点，激发了公众保护伊洛瓦底江的紧迫意识。拯救伊洛瓦底江的口号几乎出现在所有的传媒载体上：文章、漫画、歌曲、请愿书、公开声明、宗教布道和专家访谈等。所有这些活动传达着相同的信息，批评“中国的掠夺”和缅甸军方的配合。
到了8 月份，政府在官方报纸上表示支持修建密松水坝，并宣称这个项目对伊洛瓦底江和居住在当地的人民生活没有负面影响。然而，私营媒体周刊，特别是广受欢迎的十一媒体周刊抵制并要求政府在水坝建设的相关细节信息上提供更多的透明度。缅甸专家，包括一些总统高级顾问和普通大众之间也开始形成一个明确的共识：这个项目必须停止，哪怕是暂时的。
       缅甸电力部长佐敏上校（Col Zaw Min）自称在缅甸没有人比他对水电更有经验和更加关切。他在2011 年9 月11 日告诉当地媒体：“无论阻力来自何方，密松水电站项目都不会被废除，我们绝不会放弃”。他的这一表态触怒了公众，成为事件的转折点。有影响力的十一媒体立即就此做出反应，它汇集了很多记者的报道，公共知识分子甚至是国会成员的表态。缅甸广受尊重的资深记者卢度盛温（Ludu Sein Win）明确提出警告：如果文明和平的方式无效，人民将走上街头捍卫伊洛瓦底江。
       9 月30 日，吴登盛总统最终对公众的要求做出部分妥协，宣布搁置密松水坝项目。但是中电投（CPI）总经理陆启洲的表态使得缅甸公众的愤怒达到了顶点，他的表态是，搁置密松电站项目将导致一系列的法律问题。缅甸受人尊敬的资深记者、学者、环保人士和艺术家们，把陆启洲的威胁看作是“侵犯缅甸主权。”（U Ohn 是最受尊敬的资深环保人士），著名记者貌温达（Maung Wuntha）指出“小偷居然指责受害者”，还有人甚至要求中国“赔偿缅甸损失”，如著名民主运动领导人Kyaw Thu。许多漫画也出现在周刊和杂志上。其中一副由著名漫画家 Aw Pi Kyeh 创作的漫画描绘了一个明显中国模样的男人正在从一个水罐的底部钻洞，他冷漠地拒绝一个贫穷的缅甸妇女来喝水。漫画里中国人吼道：“等着，现在没水喝，我还要用这些水发电呢。”
       最有趣的现象是，互联网上张贴的这些新闻报道、文章、漫画几天内就引来数百条读者愤怒的评论。社交媒体和各种公众活动进一步传播和激励了新近出现的反中国情绪势头。在十一媒体和其他期刊的评论网页上，读者们聚集在一起，就这些话题互动，他们彼此支持，迅速发展并最终形成了一个虚拟的社群。与此同时，缅甸还出现两个广泛流行的出版物，专门聚焦于反中国的伊洛瓦底江话题。它们是2011 年6 月发行的Padauk Pwint Thit 杂志和2011 年9 月出版的《不想失去伊洛瓦底江》(Don’t Want to Miss The Irrawaddy!) 一书。前者是缅甸最有影响的文学杂志之一。该杂志在2011 年6 月发行时刊登着一篇对伊洛瓦底江的献词，几乎2/3 的篇幅描写了这条河日益恶化的境况。《不想失去伊洛瓦底江》这本书主要汇集了各种诗歌、歌曲、文章、摄影专题以及和伊洛瓦底江相关的重大新闻剪报。这些出版物的主题包括：伊洛瓦底江遭到了背叛，伊洛瓦底江从她的源头——密松一路哭泣。这些作品号召的不是抽象的情感，而是要有清晰的议题和目标来拯救伊洛瓦底江。他们发誓要拯救遭到破坏的密松，但是从诉求目标来看，他们选择了两种不同的表达方式，一部分人的方式是呼吁缅甸政府尊重人民的声音，另一部分人则暗示缅甸现政府是缅甸民族利益的叛徒。这些作家像我们上文提到的Daw Amar 一样，借用缅甸国歌中的歌词：“这是我们的国家，这是我们的土地，我们拥有缅甸”来表达他们的这种情感。这些文化和媒体的表达当然还包括其他很多形式，比如展览、音乐表演、宗教讨论会和“拯救伊洛瓦底江运动”图书专场销售等。所有这些活动都清楚地表达了反华的情绪。

六、结论
       本文描述性的叙述，表明在缅甸人中存在着对中国明显的消极态度。而衡量这种消极态度的方法之一是研究当代缅甸的文化和媒体作品。在本文的研究中，限定了研究的对象是合法出版或是经过官方审核的硬材料。因此，排除了地下出版物和对缅甸的海外短波广播的内容，如BBC、美国之音、自由亚洲广播、缅甸民主之声等，尽管它们在缅甸具有相当的影响力。本文的研究指出，从20 世纪80 年代中后期开始，缅甸公共媒体表现出反华的情绪，并一直持续至今。由此，我们可以相当可靠地得出这样的结论：这种反华情绪已成为一种持续的态度，而不是短暂的公共舆论。在上缅甸，从20 世纪80 年代后期到90 年代，这种强烈的负面态度已经变得相当强烈。然而，最近公众舆论对密松大坝议题的关注，把对华负面情绪推动到1969 年缅甸暴发反华暴乱以来的最高点。由于新政府放松媒体控制，对华负面态度已经超出上缅甸，形成一种蔓延到缅甸全国范围的趋势。
       本文的研究对中缅关系至少有两个重要意义：第一点是，在缅甸人心目中，中国不是一个对他们有吸引力的国家，特别是1988 年以后。借用约瑟夫·奈的软权力理论（Nye 2005），我们可以肯定的是，中国对缅甸不具有足够的软权力，其结果是，缅甸人在看待中国人在缅甸的利益时，难以产生好感。中国人在缅甸的政治和经济活动中，倾向于依赖他们可以凭藉和利用的权力关系，而低估缅甸一般大众日益增加的怨恨和自发的反抗。第二点，日益增长的反华情绪和缅甸正在进行中的政治转型在时机上的巧合，可能导致缅甸出现民粹民族主义，这是让人严重担忧的。民主化早期或者说制度薄弱背景下的前民主化阶段，当今的缅甸几乎全部符合这些情况，比如大范围的贫困，缺乏适应力的精英阶层（一些关键性的利益相关者感到经济利益和政治权力受到威胁），言论自由度的增加，这些都可能使这个国家陷入民粹主义和民族主义的暴力，可能会出现反华暴乱。
       反华民粹主义必须被所有相关方调和和抑制。否则，由于中国担心其在缅甸的既定利益遭受损失，缅甸国内政局的混乱和不可预期可能引起中国对缅甸更明显地介入。进一步而言，如果像美国这样的区域外大国介入缅甸，通过美缅关系制衡或者围堵中国，将使得中缅关系复杂化，甚至使得北京陷入经典“安全困境”的局面，最坏的情况是，中国可能会诉诸激活中缅边境缅甸少数民族冲突的手段，迫使内比都重新调整和北京的利益关系。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那么缅甸国家建设进程和急需的发展将严重受损。
       有些批评者可能会反对笔者这种运用文化和媒体作品作为分析缅甸人民态度的研究方式。他们可能会认为这些文化作品和公众看法依然是属于精英阶层的，并不能代表一般公众的态度。笔者倾向于反思这种缅甸相关研究的困境：当我们这些缅甸问题研究者面对许多重要的研究议题需要探究时，我们用来理解这些议题的材料不是粗糙而是相当缺乏。但是材料的限制不应该让我们因此放弃我们的研究工作。笔者诚恳地希望自己能够克服这种局限，并尝试进一步完善自己的研究设计。笔者欢迎其他研究者提出更准确的研究方法，比如更长时段的调查数据支撑下的缅甸人对中国人态度的研究。
（原载《当代东南亚事务》，2012 年第1 期）厦门大学南洋研究院博士研究生 赵自成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