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生,确切地说,我这二十一年来,最好的朋友是锋哥。锋哥是我们村的钱老汉捡到的一个孤儿,钱老汉是个五保户,没有结婚。锋哥连自己亲生父母姓什么也不知道,就跟钱老汉姓了钱。钱老汉姓得很不错,却穷苦一辈子。锋哥的学名叫钱凌锋,比我大几个月,我们从穿开裆裤时就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虽然锋哥只大我不到一岁,但他事事都照顾着我。有谁欺负我,他总是替我出头;有什么好吃的,总会给我留着;有什么好玩的,总不会忘了叫上我。
由于钱老汉没有钱,锋哥连学校大门也没有进过。我家也不富裕,不过我读了书。每天放学回家,我就教锋哥我在学校里所学的,锋哥很聪明,他这个“学生”做的作业比我这个 “老师”还要好。
1998年,我念完高中,和锋哥一起来到了缅甸老街。钱老汉把他的棺材本2000元钱给了锋哥,锋哥准备在老街买个旧三轮摩托,载客挣钱,而我则是因为有亲戚在这里开了个铺子,我来帮他守铺子。虽然远离家乡,但朋友没有分开。
锋哥很快就买了个旧摩托,不分昼夜地跑客挣钱了。晚上,他会和我在一起睡觉,他会给我讲他在老街看到的有意思的新鲜事儿,他还是像在老家那样关心我。
锋哥是个很讲感情的人,他知道自己是钱老汉唯一的希望,所以他拼命地跑车,他的身体很不好,但他毫不在乎,我怎么劝也没有用。
我们在老街很快就度过了一年,时间来到了1999年,我们对老街也渐渐熟悉起来。我发现锋哥经常在一家叫做“荣华百货批发店”的门口停车等客。这家店的老板是个湖南人,很和气,他也不嫌锋哥当了他的生意。我经常去和锋哥聊天,也就对这个店熟了。原来这个店有个彩电,锋哥是在看电视。
时间一久,我才发现,锋哥并不是在看电视,而是在看店里的那个女孩。这个女孩也是湖南的,姓柳,叫柳蓉,也没有什么特别,斯斯文文的,说话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她是老板请的小工。我看到锋哥的眼神,心里就知道,麻烦大了。虽然我不懂什么是恋爱,我知道我的朋友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平凡的女孩儿了。
“她叫柳蓉?”睡觉的时候,我忍不住问。锋哥并没有否认,锋哥说:“对,我喜欢这个女孩儿。”
“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情况?”我并不想伤朋友的心,但我感觉他这分感情很渺茫。锋哥笑了笑,用他大而有力的手掌拍了拍我的头,说:“龙,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我只是想看看她而已,看到她,我心里就很快乐了,什么不高兴都会忘得干干净净。”
“看看她就行?”没有交过女朋友的我不能明白。锋哥说:“等你遇到你喜欢的女孩,你就会明白了。”我心想,我才不会呢,为了一个女娃而疯疯癫癫,我可没有那么傻。
从此,我发现,锋哥的心里,不光只有钱老汉和我,又多了一个人。而且我很清楚的知道,我和钱老汉已经没有那个女孩那么重要了,虽然锋哥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照顾我,一样的寄钱给钱老汉。
每天晚上,我都是在锋哥念叨柳蓉的话语中进入梦乡的。锋哥着了魔一样,心里想的,嘴里说的,都是那个湖南女孩儿-----柳蓉。
一天傍晚,锋哥又在荣华百货批发店外等客,我闲着没事,就跑来和他说话。锋哥坐在三轮车上,他的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去望那个女孩,而当柳蓉望向他的时候,他却又避开柳蓉的目光。“我真不明白,既然喜欢她,那就告诉她啊。”我说,而锋哥总是摇摇头。
这时,一辆大卡车来到了批发部门前。原来是他们的货到了,而老板却因有事不在家,柳蓉不知道怎么办。锋哥自告奋勇地帮着下货,我只得上前帮忙,柳蓉和驾驶员也来帮手。干了几个小时,直到晚上11点,驾驶员早累得去喝茶去了,我和锋哥,柳蓉竭尽全力,终于把货下完放好。锋哥的脸色苍白如纸,但他干劲冲天,能为柳容帮忙,再累他也会好不皱眉的。而且他本来就是个热心肠。
自从那次后,我们和柳蓉之间的距离似乎近了许多,至少变得不陌生了。锋哥的心情也一直格外的好,笑容总是留在他憨憨的脸上。看见自己最好的朋友开心,我的心情也很不错。日子就这样在平淡中一天天过去。
99年8月的一天,我正在门市上无聊的打瞌睡,锋哥突然开着那辆旧三轮奔来,告诉我一个消息:“柳蓉不见了!”其实这个消息对于我,并没有多大的打击,可是锋哥那伤心的神情让我永世难忘。锋哥一直都是一个开朗的人,很少愁眉苦脸。而这次,他是真的伤心了。柳蓉真的不见了,问老板,老板也说不知道,她辞了职就离开,并没有说她要去哪里。
锋哥疯了一样的找柳蓉,整个老街,每个角落,天上地下,仔细搜寻,但柳蓉却如蒸发了一般,不见了踪影。锋哥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晚上,他总是睡不着觉,就是睡着了也常常惊醒。我费尽心思地讲笑话给他听,但他总是礼貌地咧咧嘴,那笑容僵硬而不自然,甚至比哭还难看。看到他这样的难过,我下定决心,一定不对一个女孩如此的深情。
柳蓉不见了后,我感觉到锋哥的身体也不如以前了,但他却跑得更起劲,常常深夜了还不收车,我劝他注意自己的身体,他总是说:“我知道。”
又是一个傍晚,锋哥难得的这么早就收了车。我和他一起在老街闲逛,我们来老街一年多,其实很少这样闲逛的。夕阳的余辉给老街披上了金黄的外衣,让老街显得更加美丽。秋末冬初,老街也有了一丝萧瑟。我看见锋哥的脸,毫无血色,担心地说:“锋哥,我们回家休息吧。”锋哥说:“你别担心,我还没有那么脆弱。”我只好不在说什么,我扶住了他的胳膊,我发现,锋哥瘦了。突然,前面的一家按摩室里走出来三个花枝招展的女孩,我一眼就看见了柳蓉赫然就在其中。我感到锋哥的身子颤抖起来 , “ 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从锋哥嘴里喷出来。
我一下子见到这么多鲜红的鲜血,脑子一阵麻木,差一点昏了过去。我抱住了锋哥 ,我看见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他也看见了柳蓉。“锋.....锋.....哥!”我吓得哭了起来。
锋哥抹去了嘴角的血迹,笑了笑,说:“别怕,没什么的。”我拉了他要往医院跑,锋哥却不挪步,他目送柳蓉上了一辆三轮车走了。我急了,吼道:“值得么!”
别傻了,”锋哥说:“我为了她,还不至于吐血吧?”我感到自己的心一直往下沉 : “难道、难道,你,你有.......”那个病字我不敢也不愿说出口。“回家再说。”
原来锋哥早就知道自己得了白血病!听到这个消息,仿佛有人在我的脑袋上狠很一棒,我觉得天旋地转,因为我知道,白血病是要死人的。我不想失去我最好的朋友。
锋哥安慰我说:“龙,别担心了。其实我开始也有点害怕,可是后来认识了柳蓉,我就一点也不害怕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我的心里就很开心,连死亡也变得不恐怖了。”“你知道自己得了这病,为什么还要爱上她?”“爱上一个人,是自己不能控制的。况且我又不希望她给我什么,我只要看看她就好。”
老街是没有办法治疗白血病的,我劝锋哥回老家四川,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可是我也明白,就算四川可以治好锋哥的病,钱老汉也拿不出那么多的治疗费的。所以锋哥没有答应马上离开老街,他说他要留在这里,因为柳蓉在老街,这样子心里会好过一点,至少和她在一个地方。
锋哥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他也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不再坚持留在老街。就叫我卖掉了旧三轮车,我帮他收拾好东西,上了回家的车。
汽车从孟定缓缓驶向昆明。在从昆明到成都的火车上,锋哥给了我一个厚厚的信封,叫我等回到家再打开看。下火车时,锋哥就有点神志不清了。我的眼泪一直没有干过,上了到遂宁的客车,我就一直催司机开快一点。到了镇上,天色已晚,没有到村里的车了。为了钱老汉和儿子能见上最后一面,我背起了锋哥,在山道上拼命地跑着。锋哥开始还会在背上说句话或呻吟几声,就在我望见钱老汉那间破烂的小茅屋时,锋哥的身子已经渐渐冷了.
他就这样走了,我最好的朋友,死在了我的背上。
埋葬锋哥那天,我比任何一个爱哭的女人流的泪还多。我恨柳蓉,就是因为她,锋哥连义父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我在锋哥坟前,拆开了那个信封。里面是一叠钱和一张信纸。锋哥的遗言是这样的:龙,我就要离开你们了。你不要太伤心,人总是要死的嘛。开始我知道自己得了这病,也害怕,但感谢柳蓉,是她让我在最后的日子里知道了什么是快乐。可惜我好不了了,不然我一定会帮助她,不让她去出卖色相。她一个女孩子,在老街,一定有很大的困难,不然也不会去做那样的事情。这里有12000元钱,是卖车的钱和我以前存的,我没有全部寄给爸是怕他全花了。蓉去做那样的事,一定是有困难,你拿3000给她,虽然不多,希望能帮她一点忙。本想多给她一点,但爸没有亲人,就只能这样了。龙,以后你要帮我多照顾一下爸,他也可怜了一辈子了。
真的很舍不得爸和你,还有柳蓉。永别了,我的好兄弟。”
本来我决定了不回去老街的,因为那里我失去了我最好的朋友,可是为了完成锋哥的遗愿,我又回到了这块伤心地----缅甸果敢老街。
我很快就在一家按摩室外找到了柳蓉,她正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她看见我,很是意外。当我把钱递给她时,我说:“这是锋哥给你的。”她冷笑了一下,说:“你叫他死了这条心吧!这么一点钱,还不够我在百家乐上押一注呢!”说完,她把钱向空中一丢,30张伟人头在空中乱飞。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冲过去就给了她一个耳光。这时,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叫了一声,马上来了两个大汉,对我拳打脚踢。我感到一阵阵疼痛,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发泄感,我挣扎着说:“锋哥死了!你要还是个人,就去给他烧支香!”
柳蓉的背对着我,我不知道她是什么表情。“算了。”柳容说了声,两个大汉才住了手。
等他们离开后,我捡起地上的钱,全部寄给了钱老汉。本来我打算见了柳蓉就离开的,而我却突然决定留下来。
我要留下来,看看这个可恨的女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所以,我留在了老街。
1999年在痛苦中缓缓地度过,2000年到来了。
新的一年,我应该要振作起来,我想锋哥也不希望我这样子思念他而一蹶不振。我还是帮亲戚守门市,这是一件看起来相当轻松,其实无聊透顶的活,每天都得像个雕塑一样坐在门市上,无所事事,百无聊奈。没有生意的时候,我总要情不自禁地想起和锋哥在一起的快乐时光。渐渐的我冷静下来,我知道,我恨柳蓉是没有丝毫道理的。她完全有理由不喜欢锋哥。她出卖肉体也是她的自由,根本与我和锋哥无关。所以我对她的恨意一天天减少了。
应该是2000年3月的一天,柳蓉突然找到了我。她哭得一塌糊涂,说她对不起锋哥,她不是人,连锋哥离开这个人世间时,她都没有给锋哥一点柔情。倒是我反过来安慰她,说锋哥的在天之灵一定会知道她现在的心意,锋哥在九泉之下会很开心的。柳蓉痛哭了一场后,就回湖南去了。她说她会去四川给锋哥扫墓,当然我并不相信,不过听见这话我的心里已经一点都不恨这个可怜的女人了。
仇恨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有它在心里,其实也伤害了自己。我不恨柳蓉后,生活就渐渐美好起来。我的工资并不高,所以很少寄钱给钱老汉,只能在节气时买一些礼品寄回,再拜托在老家的朋友尽量帮钱老汉做一些力气活,我想锋哥会体谅远在缅甸的我的。
时间到了七月,老街的夏天还是很热的,吃过中午饭,街上的行人很少,火辣辣的阳光无情的炙靠着大地。人们大多在家里睡午觉,我坐在门市上,眼皮也变得沉重起来。这时一辆汽车停在了我们门市前,我看了看车上,是一车的电子游戏机,这玩意可是我们读书时的最爱。不久就来了几个人,把车上的游戏机搬下车,抬进了我们对面的一间房子里。第二天,一家电子游戏室就在我的对面隆重的开张了。我记得招牌是“金葫芦连线”几个字,守游戏室的是一个清秀的女孩儿。
一天,有人在我们店里买东西,递给我一张百元大钞,而我没有零钱,左邻右舍都问遍了,就是没有。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游戏室的那个女孩向我招了招手,说:“我这里有小钱,我换给你!”我感激地对她笑了笑,我打量了一下这个热心的女孩儿,短发,大眼,温柔,秀丽。我是个很不会社交的人,我从不知道该如何去和陌生人打交道 。而这时,我感觉,我和这个女孩似乎熟悉起来,仿佛成了朋友了。女孩和普遍的云南女孩一样热情而大方,她会来我们店里买一些零食,说真的,我也很希望她来我们店里 ,我不知道为什么。
女孩是云南耿马人,一口云南本地话娇软柔糯,听起来十分舒服。她待人热情,处事大方,性格温柔,外表美丽,内心善良。我想世界上任何男人,都会喜欢这样的女孩。我这一生,至少在我这二十一年,没有见过这么淳朴的女孩。我一直都拿锋哥做前车之鉴,提醒自己不要对一个女孩儿太好,可是当我发现自己喜欢上这个女孩时,已经是不能自拔了,而且也不愿自拔了。
我终于明白了锋哥当初为什么会对柳蓉那么好了,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妙,有一个人在心里,自己仿佛已经理解到了幸福的含义。爱情这个东西就是这样的神奇,它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降临,让你不由自主的去喜欢一个人,没有任何的理由,就是这么没有道理。许多女孩都喜欢问追求自己的男孩:你喜欢我什么?其实我认为这个问题是多么的可笑,喜欢就喜欢,没有为什么,爱上一个人,也许是一眼之间,如真要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想就算上帝也很难去说清楚了。
爱情这东西就这样,只要一沾上,就会疯疯癫癫。虽然我只是单恋,我发觉自己也有点不正常了。
自从电子游戏室开业,我发觉,守门市的日子不再枯燥了。她每天早上八九点钟就会坐三轮车前来游戏室上班,直到晚上十二点左右才离开。她是一个娴静的女孩,在没有客人的时候,她会很认真地看书,非常的投入,实在看得疲劳了,她喜欢坐在门边看街上的景物。我最喜欢她坐在门边,因为这样我可以更清楚地看她。我们这条街虽然离老街学校不远,但学生过这条街的并不多,他们游戏室的生意就不是很好,很多的时候,都是她一个在门市上发呆,她从来不乱跑,即使没有顾客,她也总是兢兢业业地看守门面。
我的眼睛总会自己望向对面的游戏室,看到她,天立刻变蓝了,心情马上开朗了,连街上的每一个行人似乎都和蔼起来。我最恨有人把汽车停在我们的门市前了,不是因为他挡住了生意,而是因为他挡住了我看她的视线。而老街上的人,特别是有钱的人(开车的一般都有钱)停车是随心所欲的,况且是这样偏僻的街道上?所以常常有汽车很恼火地停在我和她之间!
她的名字有个春字,真是好名字(其实是很平常的名字)人如其名,春天,能不美么?朋友总说她普通,像个男孩。我心想,你们懂什么?这么好的女孩,拥有她,死有何惧?失去她,生有何欢?
我想,我不能像锋哥那样,把感情埋在心里,我既然喜欢她,就应该要让她知道!可是要怎么告诉她呢?她在我的心里,就像天上的仙女那样的神圣而不可侵犯,看到美丽的她,我就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为此,我魂不守舍,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安。还是不告诉她吧,就这样天天可以看见她,老天爷对我已经不错了,何必还要得寸进尺呢?不告诉她,苦了自己;告诉她吧,怕唐突了佳人。
最后,我决定送她一本书,反正她也喜欢看书。于是我来到了老街果文书店,书店里有很多书,我不知道要送什么书给她才好,我不了解她喜欢看什么书。突然,我看见一本杂志的封面上,有大大的一个英文单词----LOVE,我的心里一跳,我不是想向她表白自己对她的爱意么?这本杂志就是最好的选择了。这是一本《女友》杂志,是中国很有名的女性杂志,我也希望(或者说梦想)她能成为我的女友,我认为我会在书店里看到这本杂志,一定是冥冥之中命运安排的。
2000年10月29日晚上,是我这一生永远都不能忘记的日子。我怀里揣着那本杂志,在游戏室外徘徊许久,就是不敢进去。天上的月牙见了也咧开嘴傻笑起来。眼看她就要关门离开,我终于将心一横,进了游戏室。
“你好,请随便坐。”我很少去游戏室玩,她对我的到来有一点点的意外。我一听到她那动听的声音,顿时把刚才在心里想了上千遍的话语忘记得一句不剩。我把杂志递给她,说:“送.....送....你一本书。”她很意外,也似乎很高兴:“谢谢!”我不敢去看她的表情,像一个做了贼的小偷,匆匆离去。
这天晚上我失眠了,因为我在杂志里夹了一封情书。我害怕我的信会惹她生气,从此她不会再理我了,一会儿我又觉得应该告诉她,爱她就该让她知道!我的心里乱得像鸡窝。
第二天,她和往常一样来上班,也和原来一样来我们店里买零食。我的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担心,高兴的是她还是和以往一样和我说话,并没有生气,担心的是她并没有任何的反应,我可能是一头热了。
也许是我和锋哥的关系太好了,以至于我和他的遭遇都如此的雷同。那一天,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衣服飘然而来,不久又离开。再等了一会儿,一辆汽车来到游戏室门口。几个男人开始把游戏机搬上车。
游戏室关门了!她离开了!
她就这样走了!把我的快乐全部带走了!
她就这样走了!我甚至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走了!!!
我的心痛得麻木。我也像锋哥找柳蓉那样的找她。我也不知道我找到她,会不会再次向她表示什么,我只有一个强烈的愿望,就是再看她一眼!
我从圆球赌场开始、纪念碑、老街子、农贸市场、双凤城,甚至东城,金象城都找遍了,不见她的踪影。
我曾竟想过去找另一个女孩来代替她在心里的位置,可是有了她在心中,任何女孩都失去了颜色;我也试过想想她的不好,来减轻对她的思念,可是她在我的心里,根本就是完美的,怎么也想不到她的缺点;我也曾打算离开老街,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离开这个伤心地,也许会渐渐忘记她,但我害怕我一走,她有来到老街,那我不是连再见她一面的机会也没有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她还是没有出现,也许她已经回去云南耿马了吧。我的心因为她的离开而冰冻。
一个黄昏,我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我想起了去年我和锋哥一起逛老街的情景。这时,前面的一家按摩室门外的灯箱下,出现了一个我熟悉的身影,我的心里仿佛被世界上最毒的毒蛇狠狠的咬了一口。那个人就是我一直在找寻的春,锋哥啊,我真是你的好兄弟啊!你所经历过的心痛,兄弟都要来试试,我只是没有像锋哥那样吐血而已。后来才知道,是我误会了春,那家按摩室其实在已经关了门,春只是在那房子里住而已,不过她很快就又不见了。等我再次来到这间房子前,已经人去楼空。
从此,春不再出现,不论我怎么寻找,都是徒劳。我对春的一番感情,还没有开始,就不得不结束,但我一点都不后悔,虽然我的心里伤痛多过快乐,我心甘情愿。
我没有离开老街,我希望有一天,春会回来。就好象柳蓉,她不是也后悔没有对锋哥好一点吗?我只希望春能来看看我,能温柔的问候我一声。我只希望能再看她一眼,我就满足了。
于是,我又留在了老街。我一直等,等到现在。春一次都没有出现。(完)
2000年12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