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稻子的女孩（第10秒）

在野孤鸿 · 发表于 2016-6-22 02:41:08

天蓝湛湛的，稀稀落落地飘着几片云彩；太阳白晃晃的，那炽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田野金灿灿的，一颗颗一粒粒展示着丰收的喜悦；女孩子的脸红彤彤的，那是农家人辛勤的标记。

盛夏的烈日下，纵眼望去，到处都是收割稻子的人们。远处，传来了打谷机那刺耳的噪音。在那一块稻田中，稻谷已割倒了一大半，几个小孩子提着小桶子，踩着新割下来的稻草梗，在松软的田中挖泥鳅，不时传来惊喜的尖叫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顶着草帽，高高地卷起裤腿，低着头，弯着腰，挥动着手中如弯月一般的镰刀，唰唰唰地割着稻子。

在她收割稻子的那块田旁，有一株枝繁叶茂的树，在那树的浓荫下，我在休憩，让满脸的汗水在清凉中慢慢蒸发。我就坐在那浓荫里看着她一棵一棵地把稻子割下来，捆成禾卷，再码成堆。在她的身后，是两排码得整整齐齐的禾稻堆。女孩没有沉鱼落雁的惊艳，也没有羞花闭月的魅力，但她那晒得红通通的脸蛋就是她的美丽。女孩子没有化妆，没有华丽的服饰，更没有披金戴银、珠光宝气，朴实得就像那田野里的稻子。我在浓荫中看着她，看着她的汗水在那红通通的脸蛋上纵横交错。我想，那晶莹的汗水就是她最夺目的饰品，而勤劳就是她最宝贵的嫁妆。

我在默默地看着她，她却在一声不响地收割着她的稻子，那站在泥水中的是她那修长的小腿，尽管满是泥巴，可是却遮掩不了那腿部肌肤的白嫩，犹如从水田中掘出的两节莲藕。那旧得有些掉了颜色的裤腿上也满是泥巴，她的衣服全被汗水浸透，头发梢上甚至还有几片残缺的稻草叶子。她背对着我，只是偶尔回头码稻堆的时候，我才可以一睹她的面容。女孩子的嘴巴有点撅，我想，她大概有着倔强的脾气。她的眼睛小而有神，却没有怨气，有的只是对未来生活的描绘。她的腰肢非常细，可是却必须跟家里的父母一起承受起生活的重担。也许她的父母回去休息了，这块田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在唱着独角戏。那被太阳晒得有些黑的手臂上，有几道猩红的划痕，那是被禾叶的细齿割出的伤痕。看着她，我想起了小学时学过的诗句——“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种朴实的劳动之美，被这个农家女孩很准确地作了完整的诠释。

那头顶上的烈日并没有因为这个女孩子而减少它的热量，因为它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那烈日的辐射榨干了她身上的水份，她在卷了一个禾卷之后，回转身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软泥，朝我所在的方向走来，边走边用卷在上臂上的衣袖揩着面部的汗水。她那略显疲倦的双脚已踏上了田埂，来到我所在的浓荫下。她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掀开树荫下的一丛稻草，从里面拎起一个热水瓶，用那热水瓶的盖子倒了一杯水，然后转过头来问我：“你喝不喝水？”那明亮的眼睛里满是朴实和诚恳，也许是常喝山泉的缘故，她的牙齿非常洁白。我微笑着摇了摇头，她笑了一下，不再说话了，把那杯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也许她渴得太厉害了，连喝了几杯。近距离地看她，那擦掉了汗水的颜面鲜红如玉，光洁得连一个粉刺都没有。她的眉眼缺乏那种张扬的美丽，但是却很标致，很耐看。

在这清凉的树荫下，她没有再停留，顶着她的草帽，提着她的热水瓶，拿着她的镰刀，走上归家的路，那不远处的农舍上方飘扬的是袅袅的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