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果青
2015年的二月份因为果敢战乱不得不进入邻国避难,战争打响那天父母就安排我和三个弟弟同亲戚一起进入中国,因为家里喂养了十多头猪,而战争又暂时还未波及到家乡,所以父母就留下来守家了。走之际要求父母一起走未果,就告诉他们在不得不离开时千万不要因为舍不得那点家产而不撤,母亲边说:嗯,晓得呢不用担心我们,边推着我们几兄弟上了车,我们也就带着担忧的心踏上了逃难之路。
到了边境,下了车就看到一辆银白色面包车的司机在向我们挥手,因为来之前母亲就打电话通知了他来接我们,所以我们就大包小包的提着行李向他走了过去。大多数果敢百姓都携老扶弱大包小包地进去邻国躲避战乱,一路上既堵车又得排队检查,大概耗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终于行驶了一公里左右的路程经过了三个检查站。前面三个检查站都顺利的过来了,因为他们都只是在询问司机,对于我们,他们只是随便看几眼再翻翻行李即可。没想到的是在经过第四个检查站时,他们便开始对我们刨根问底地追问了,还让我们全部下车,不能进去中国了,说什么已经进去了很多果敢人,再增加就会扰乱了他们的生活,所以即日起外国人一律不能进去中国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我是不得进去了,还好我弟他们几个年纪小点,硬说是司机的侄子,最终他们也就也半信半疑的给过了去,而我就没那么幸运了,说了他们也不信,于是出示了我的学生证也说明了我的身份信息,并告诉了他我因情况紧急而未能办理入境手续合法进来,希望他们能理解并放行让我过去。可怜的我最终还是没能如愿,所以只能选择和我弟他们挥手告别再原路返回了,还好往回走了十多分钟就到了那条我熟悉且充满回忆的街道,那是我儿时最期待也最喜欢跟着爷爷或奶奶来的“河外街”。于是我在路上拦了一辆摩托车回老家,到了界碑旁我便下了摩托车独自一人快步回家。快有六七年没走这条熟悉的小路了,小路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路边的杂草没过了人的头,走起路来不大方便,你得不断用手去把它们扒开才好通行, 可能是很少有人走了还是开辟了新的道路我不知道,我只记得这一条,我闭着眼睛都能走的小路。一路上我带着既紧张又兴奋的心情,欣赏着一路上熟悉的景色闻着熟悉的气息,回到了我的家乡。
家乡暂时还是一个安全的地方,离中国界碑步行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所以进出很方便,如若真的打到附近村寨再跑进去也来得及。果不其然,第二天中午就听到了消息说缅军已经来到隔壁村子抓走了几个老百姓为他们搬运东西,还打伤了几个因为反抗他们强制抓人行为的青年,于是我们也没敢多耽搁就随便收拾了点东西撤向了邻国。我们准备去一亲戚家借宿,当我们到他们家时早已有另一家亲戚比我们先到了他家,看来只能另想办法了,可其他人家也大多数有亲戚来借住了。出去外面搭个油布棚又因为油布小人多也在不下,最后主人家也看出了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就挽留说大家如果不介意,一起挤着点还是住得下的,最后我们也没过多推脱就在他家厨房里用油布垫底简单的铺好了晚上睡觉的地方。
晚饭过后暮色渐渐垂了下来,看着那铺好的地方也就只够几个姑姑带着孩子们睡,还好奶奶被安排睡在了他家卧室,爷爷却坚持要回去看家,而我则只能出去外面瞎逛,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消磨时间的事可做。当然,我第一个想到的是“麻将”, 因为麻将至少能陪我到天亮!可一缺三这种情况对人生地不熟的我来说顿时不知该怎么办,于是我一直往前走着,看到前面有个小烧烤摊,这像是一家新盖的房子,走近了能闻到一股浓重的油漆味,烧烤摊前面坐着三四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在烤着香肠,走廊摆放着一张小麻将桌,麻将凌乱的放在上面,应该是前面有人刚玩了没收拾就走了,我也就走向去随便点了点烧烤就坐在一旁等。在我烧烤还没烤好就有四五个年轻小伙向烧烤摊走了过来,我主动向前打了声招呼便问他们想不想打麻将,最后得知他们也是附近村子进来避难的果敢人,于是就有了更多的话题聊天了,他们也爽快的坐上了麻将桌。玩的是新玩法“傣杠”,虽然我不太懂不过在他们三言两语的解释下我也略懂了些,想着,反正也就是为了消磨时间怎样玩方式就有你们来定吧,没想到,“牌爱生家”这说法竟然在我身上灵应了。玩到大半夜,牌桌上的钱基本上都三归一的落到了我这个新手手上,可这也未必是件好事,因为现在的他们已经输得差不多了,基本上都是叫着,而打牌时也显得无精打采的。我一想,这样下去可不行,要是待会他们不玩了怎么办,他们或许有睡的地方可我要怎么办?于是只能有意无意的将赢来的钱输回去给他们。果不其然,赢回去了一些钱他们都精神了不少,随后,我对面那牌友抽出了二十块递给了那一直在旁边看他玩的男孩,在他耳边呢喃的说了声什么我没听清。只看见男孩起身向外面走了去,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男孩回来了,悄悄递给了那牌友一个东西,东西太小没看清是什么,只看到是用一小片红色塑料袋包着,那男孩转身就去找了个水瓶吸管等东西,看到这我也似乎猜到了他们这是要干啥了,原来这是要“吸马”。于是他们在桌边你一口我一口的抢着吸,可能是看我是个生人,便客气的问到:“兄弟,给要来一口,提提神。”我说不用了谢谢我不会,他们却不相信的说:“不是吧!在果敢你不会吸马?”他们是在耻笑我身为果敢人却不会吸马么?还是他们的定义就是身为果敢人就应该会吸马!这是多么可怕的思维,想到这我不禁为果敢的未来打了个冷颤,果敢的青少年就是果敢的希望,果敢的希望就如此的放浪自己,试问,果敢还有未来吗?可想而知这几位年轻的果敢人他们身边的朋友应该也跟他们是同类人,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吸完了马的他们确实精神了不少,最后我连本带利的全部输了给他们,这时天也亮了就起身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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