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石头河的打歌声
——作者:欧肇斌
10月21日,我与红石头河村的小美姑娘踩着清晨那金色的阳光,登上一辆除了喇叭不响其余都响的面包车,前往梦寐已久的红石头河村(该村为缅甸掸邦第一特区政府主席彭家声先生的故乡)。小美是一个美丽的、可爱的姑娘,个子高挑,身材婀娜,皮肤白净,有一双不是很大但却像貂子一样极富神采的眼睛,整个脸庞看起来就像是白玉盘中嵌着两颗刚被牛奶清洗过的黑玛瑙。
车子顺着盘山公路渐行渐高,弯度也越来越大,而路面却非常窄,看看窗外,景物一幕一幕地流过,脚下就是悬崖,整个车子载着九个乘客就像是沿着世界的肠子在游弋,我感到心脏被一根绳子吊到了嗓子眼,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英年早逝了。面包车司机熟练地操作汽车,仿佛在耍杂技。车厢内却是一片祥和之气,歌舞升平,小美与另外几个小姑娘唱起了流行歌曲,一首《求佛》让我感到佛祖就在眼前,紧张的情绪稍有松懈。而另外两个老妈妈在车子里喋喋不休地用果敢地方方言讲着家常琐事,虽然我一句也听不懂,但是从她们那眉飞色舞的神态中,我猜想到她们的话题一定很精彩,内容一定很丰富。还有两个小伙子好像漠不关心又好像全神贯注地瞧着窗外的景色。在我欣喜、紧张的情绪中,车子已驶近山顶,鸟瞰整个老街,仿佛一块块被人随意打凿的玉块。在将要转入下坡之际,一根花杆挡住了去路,一个眉目清秀的小个子军人挎着AK47步枪带着友善的微笑收起了花杆,司机也微笑着点点头,启动车子朝大水塘方向滑去。
车子在几个拐弯之后就到了大水塘街上,恰好这天是大水塘赶集的日子,街上的人还算比较多,驮茶叶的骡子在大街上横冲直撞,一些穿着民族服装的人在街上花枝招展地走过,整个街面看起来有点茶马古道小镇的风味。下了车,每人付了司机十元钱,我与小美走在碎石铺就的街道上,照例是拍照留念。一股从山谷树林里吹来的清风缓解了我略带疲惫的神情,嗅一口这里的空气,都是那么清新而自在。在一个缅族人开的小店里,我要了一瓶福利来山泉,小美要了一瓶椰子汁,坐在这个木头构筑的小店中,看着街面上的人来人往,我们在猜这些走过的人是哪个民族的。稍作憩息之后,我们又登上一辆拖拉机(小美戏称为她这里的“法拉利”),摇头摆尾地赶往新的征程。
在这个通往红石头河的唯一的公用交通工具上,有几个身着军服的军人,其中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军人很是健谈,见我与小美有说有笑的,而我的着装又显然同这些山民区别开来,所以他一时竟误会了,以为我是与小美回娘家的。于是他便寻我开心,说一些这里的风俗以及相亲时要注意的事项,教训我不要犯了这里的忌,什么在老年人面前不要架起二郎腿之类的事,听起来觉得有点像是中国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甚至有些是他胡编乱造临时发挥的内容。对此,我只能作无谓的解释,可是他们宁愿相信自己的直觉,却不肯相信我这个老实人。随着这位老兄演讲内容精彩力度的提高,车子里传来一阵阵山民的憨笑声,这些山民的淳朴让我有一种非常的亲切感,我想,或许逗笑别人也是山民生活中的娱乐部分吧。小美是一个聪明的善解人意的姑娘,她见我晒得满脸通红,便摘下了自己的遮阳帽,戴在了我的头上,这时又引来了一阵哄笑,于是那位兵哥哥又见机而作地找到了新的娱乐焦点。在快要到达红石头河的时候,小美的爸爸正背着刚买的大米走在路上,同路的还有一些买了大米回家的人,其中有一个小鬼可能只有七八岁,驮着一小袋米走得满头是汗。好心的司机把拖拉机停了下来,让这些疲惫的人上了车。从大水塘出发大概经历了五十分钟的时间,我们便到了红石头河。在付过每人三块钱车费后,我们跟这些淳朴的山民和这些淳朴的军人们挥手告别,进入了小美生活的寨子——红石头河村。
小美的家在寨子的半坡上,是一个土木混合构建的小房子,上面盖着铁皮,整个看起来非常简陋,房子的周围有几处碧绿的竹子,长得亭亭玉立,非常怡人,房子的对面是一个叫南天门的山尖尖。小美家养了两只狗,凶的那只叫光福。小美说,只要叫它的名字光福,它就不会狗眼看人低了。到了她家门口,那狗照例狂吠起来,我便叫它光福,可是遗憾的是,这只狗只听得懂果敢方言,却听不懂普通话,依旧对我不礼貌。于是小美便制止了它的不友善的行为。在小美家吃过中饭以后,她领着我来到打歌的地方,那里有两棵我叫不出名字的特别雄伟的树,树叶笼罩下的空地就是红石头河村的人们打歌娱乐的场所,彭主席的老房子正对着这个场地,遥相呼应,风水极好。旁边有三个小商店,我对小美说:“想不到在你们这个地方还有三个‘超市’呢”。小美急红了脸,白了我一眼:“老大,不要这么讥笑我们嘛”。她介绍说,山里的人白天要干活,只有晚上才有空闲时间来这里娱乐休闲。于是我便与她在村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回她家,静静地等待夜幕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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