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茶山青青的地方(一)

南方 · 发表于 2016-5-21 10:43:12

简介：在果敢一个盛产茶叶的小山村里，有几个稚嫩的男孩女孩青梅竹马，一起度过了欢蹦乱跳的童年，懵懵懂懂的少年。那里的山那里的水，都伴着他们成长。怀着无限的憧憬，几人走出山村，去到外面的世界，在经过朋友的离别、感情的波折、战争的苦难、早婚的痛苦、现实的残忍后。他们才发现原来世界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简单，那样和谐，还有着许许多多的味道。尝尽了酸甜苦辣，有人似乎又想回到那个地方，回到那个曾经充满着欢声笑语的故乡。然而事与愿违，那些年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那些年的人也都变了样。花落花开，时间的匆匆，带走了很多的美，甚至还有些我们还来不及去感受的美。物是人非，不禁得让我们感叹世间万物为何如此轻易便跌进尘埃里？

在那茶山青青的地方
（一）
在缅甸果敢中部有个叫作楂子树的村落，据说是因为从前这里有很多楂子树而得名，这里曾经是果敢土酋以及后来的土司对果敢地区的统治中心，大约有一百八十多年历史，果敢老一辈人称“老衙门”。只可惜经过历史的变迁，昔日金碧辉煌的“老衙门”已不在，只有一堆堆历经沧桑的残砖断瓦。
楂子树不仅有着深厚的历史内涵，在果敢茶叶产品的历史口碑中还有着“东有南湖塘，西有楂子树”的说法，历史的辉煌虽已不在，但是这里依然茶园遍地，茶山青青，楂子树的人们在茶叶的怀抱中生存生活。
白茫茫的大雾笼罩着大地，朝阳还未从远方的山上升起，一户人家里已经开始有动静。
“云城，云城，快起床啦，又要迟到了。”
“姐，还早的啊，你那么急干嘛，多睡下嘛。”
“你再不起来，我就不等你了。”
“是了，是了。”话音刚落，一个小男孩从捂得严严实实的被窝里爬了出来，双手揉着艰难睁开一条缝的双眼。
他叫赵云城，一个正在上小学五年级的小男孩，本就有些略黑的脸庞，长年累月经过紫外线的物理作用，黝黑黝黑的，长得比其他同年的孩子还要高。刚刚在叫他起床的正是她的二姐赵云裳，两人只相差一岁，相差一个年级，赵云裳与赵云城虽然是两兄妹，但是无论是肤色还是身高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赵云裳肤色有点偏白，但是白里又透着一股红气，微微一笑或者嘴唇轻轻一动，白里透红的脸颊上，就会露出一对迷人的小酒窝，微胖的身体，头上顶着一盆略黄的头发，就像去理发店里染过似的，但是农村里的孩子，哪里有去做头发的想法和机会，这是与生俱来的。大姐已经在小学毕业后去老街赌场上班好几年了，现在家里就他们两个孩子和爸爸妈妈，公公在早些年就已经离开了他们，而奶奶和大爹家生活着，他爸是老三所以分家出来了。
赵家祖辈在土司时期是杨家土司的管家，分了很多田地，在以前可以种鸦片时积攒了丰厚的积蓄，在村里算得上比较殷实的人家。
赵云裳早已洗漱好等着弟弟，没过多久两个就一起上学去了。
他们所上的学校是楂子树小学，坐落在村子中间一块平地上。一间泥土墙房子被隔成了三间教室，一二年级在一间教室，三四年级在一间教室，五六年级在一间教室，这所学校的前身是楂子树“启明小学”，是当时果敢第三代世袭土司杨文炳之弟杨文灿带头并且倡导所建，后因故而停办，过了几年寨中头人又集中村民重修并从中国找来了两位老师，重办学校。
姐弟两人到学校，走进教室后，发现一个人比他俩还早，正坐在教室里挥笔写字。
“哎约约，袁家仁你今天怎么那么早？”赵云裳边说边走向他。
“昨天晚上老师布置那个作业忘记做了，来早点赶赶。”袁家仁抬头望了一眼赵云裳，就连忙低下头写作业。
“我就说呢，哈哈。”
赵云裳拍了袁家仁肩膀一下就坐到了她的位置上，他们俩的位置是前后桌，她坐在袁家仁的后面。而赵云城则去了教室的另一头，因为五年级和六年级是背对着上课的，五年级在左，六年级在右。
袁家仁家离赵家不远，上一个一百多米远的小坡就到了，他和赵云裳同一个年级，但是比赵云裳大一岁，浓密而长的眉毛衬托着稚嫩的脸庞，黑黑的眼睛老是水汪汪的，使那长长的睫毛，像是长在两池清水岸上的青草。因为长得有点像女生，有时会被同龄的孩子叫作“假姑娘”。为此他非常反感接触女生的衣服，有时家里人从街子上买回来一件有点花的衣服，他就不敢穿，与女性有关的物品就不敢触碰，生怕被人家误会。
“袁家仁，这个赶集日你要去赶集吗？”赵云裳在他背后问道。
“不去，我要等过年前面那个街子天才去咯，要去买个陀螺。”
“你们小男生天天就惦记着陀螺咯，云城也是一样。”
“呵呵呵呵。”袁家仁抬起了头对她笑了笑。
渐渐地，四周的天空越来越亮，六年级和五年级的学生一个接一个的来到了教室。
“哐……哐……哐……”外面传来了钟声，是上课了，张老师在外面敲着学校的小钟。
响了一分钟左右，钟声就停止了，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位老师，穿着一件灰白上衣，一条青色裤子，或许是他买的时候买大了，又可能是他相对于以前来说消瘦了，宽大的裤脚总是在他走路时一扇扇的，地上的灰都被带了起来。他就是刚才敲钟的张老师，这星期轮到他值“敲钟班”，说起来这顶钟还是他带来的呢。张老师是中国贵州人，年轻时漂泊至果敢，在果敢山区为人家盖房子，在果敢他算得上技术员了。后来有一次他和几个工友来到楂子树为一户人家盖房子，被村长看中，聘请他留在这里教书，他到学校后发现学校连顶钟都没有，每次上课前老师只能敲着一块铁皮，音色很是不好。在他的建议下，村长才找人去街子上买回了一顶小钟，这钟声确实比以前的铁皮好多了，响声差不多能覆盖到全村。
“今天先上六年级，五年级自己看书。”张老师对着教室说道。
于是他走到了教室的右边，当走到黑板前面时，他对着赵云裳的位置看了看。
“哎，王晓悦怎么没来啊？”因为六年级只有十一个人，张老师记得每个人的位置。
“不知道”，看着张老师对着自己问，赵云裳就敷衍地回了一句。
与此同时在村子南边有一个小女孩穿着拖鞋，在拼命的往学校方向跑，一头长到腰的秀发随风飘动，“啪啪啪”的拖鞋声惊得通往学校两边树上的鸟儿乱窜。
“报告，呼....呼....呼....”
“说曹操曹操就到,快进来吧，以后起早点，小姑娘家家。”
王晓悦摸了摸头，连忙进去坐到座位上，喘着大气。
“晓悦，你怎么会迟到啊？”赵云裳望着她问道。
“我是听到老师敲钟的声音才醒的，然后随便洗了把脸就跑着来了。”
“啊，你睡到那个时候？”
“是啊，我妈都起来了，但是她不知道我还没去。”王晓悦一脸疲态的趴在了桌子上。
“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昨天晚上害怕，连眼睛都不敢闭。”
“害怕？你害怕什么啊？”赵云裳看着一脸疲态的王晓悦笑了笑，露出了两个小酒窝。
“你难道没听说，隔壁村子有个人被鬼害，前天晚上半夜一直说鬼话。”
“哈哈哈，我怎么没听说，你听谁说的？”赵云裳失控笑出了声音，连忙用手捂着嘴。
“我妈啊，昨天晚上在烤火时候我听见说的，被鬼害那个还说出来了她是哪里的人，怎么死的那些。”
赵云裳起初觉得有点好笑，现在听了王晓悦说了这些，自己都不由得觉得有点害怕了，慢慢的往王晓悦一边挪动。
晓悦与赵家两姐弟还有袁思学四人从还不会走路就开始在一起玩耍，四人的家长在他们小时候有时要去地里干活，孩子没人照看，就将他们托付给村里的王寡妇照看，这王寡妇没有孩子，也许是出于女性的母爱以及自己的缺失，所以她很喜欢小孩。他们因为有伴，也比较乖一些。几人经常趁王寡妇不注意就将她晒在院子的茶叶一把把抓起来玩，然后撒了一地，弄得王寡妇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