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向阳花
果敢位于缅北,准确来说应该是缅甸联邦东北部,坐落在缅甸联邦与中国交接处的掸邦高原。
果敢属于热带季风气候,但又不同于其他地方的热带季风。来自印度洋的西南季风吹向东南亚陆地,一小部分抵达缅北跑到果敢地区,水汽跑到果敢就被群山包围住了。而来自蒙古和西伯利亚的大部分高空冷气压貌似被青藏高原和云贵高原阻隔,掸邦高原受影响较小,果敢冬季的风吹起来没有昆明的干燥寒冷,所以果敢降雨量相对较小而又不干燥。果敢群山云雾缭绕,植被吸收到很好的水分,所以常年绿油油的一片。果敢很少看到秋风扫落叶的景象,所以直观上很难察觉秋季的来临。
果敢生活着二十多万人,其中以汉族数量占比百分之九十以上优先于其他民族。生活在国外无中国籍的汉族,严格意义上来讲应该称之为“华裔”,但我认为果敢的华裔不同于缅甸其他地方乃至世界各处的华裔,生活在果敢的华裔很少被其他文化入侵,很大程度上保留了汉族人的本真。
老街大庙就很好地保留了下来,在老街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大庙位于老街市区边缘,从市中心出发不用十分钟就到了,而且每年都会举办一年一度的庙会,成千上万生活在果敢甚至生活在其他地方的汉人都往老街大庙赶,筑成老街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我每次去老街大庙,都觉得自己是去看人和去流眼泪的,去烧香的人非常多,而且烟熏得很,虔诚的华夏民族对于信仰一直抱有崇高的精神,以至于果敢人每家都会在堂屋设一个供桌用来供奉祖先,每逢传统节日都要有祭拜仪式。
庙会的那天,老街大庙组织会提供免费的斋饭,所有人都可以去吃。虽然是素食,而且只有腌菜腌豆腐一类腌制品,但那个斋饭真的很好吃啊,是我吃过没有肉的最好吃的饭,我至今都这么认为。
生活在果敢的华裔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华裔,比如泰北的华人聚居区美斯乐,我有亲朋好友也在那边,我能感觉到他们很多都被“泰化”了,他们的交际圈里大多用泰语。我有一个从小生活在那里的小堂姐,听我大爹说,小堂姐在家里日常交流只用泰语,已经很少讲汉语了,对我来说这的确有点遗憾。
我也认识东南亚其他国家的华裔,印尼华裔、柬埔寨华裔、老挝华裔等等,给我的感觉就是他们说的中国话都夹杂着自己所在国国语的味道,这是其他文化融汇后的结果。按理来说他们应该更有语言基础才对啊,倒是一些不是华裔的纯国外民族把普通话学得很标准,这有点神奇。
当然,我们不能要求每个人都要学得一口好普通话,包括果敢人,因为世世代代的果敢人都在讲果敢话,而果敢话前后鼻音不分,拼音an和in不分,所以果敢人学起普通话来有些吃力。但基本没有果敢人说话喜欢夹杂着浓浓的缅甸特色,证明了果敢人说的话还是比较纯正的。
我举例子只是想说明,在果敢的汉人与其他地方的汉人相比,果敢人不应该称作“华裔”,汉人、汉族比华裔听起来舒服多了,也更适合给果敢人做一个确切的定义,所以前面说,在果敢,汉族人口比例占大多数,而不是果敢华裔人口比例占大多数。
几百年前我们的祖先迁带着遥远的华夏之神秘来到果敢,世居于此。历经岁月的发酵,果敢人也酿成了自己独有的“一坛美酒”。如今随着时代在变化,果敢人的这坛酒也在变,烧酒变成了鸡尾酒变成了红酒。但唯有饮食变化甚微,作为果敢人的我,最离不开的还是家乡菜,我觉得众多果敢菜品中唯有“生肉”能独占鳌头。
生肉顾名思义就是生的肉,火烧的猪皮切丝儿,优质的土猪里脊肉剁成肉末,青木瓜切丝儿,再倒上特别的调料汁,拌在一起,一盘酸辣爽口的生肉就完工了。很多朋友觉得果敢人吃生肉很疯狂,太野蛮了,但土生土长的果敢人就不这么认为了,想到生肉就流口水,不吃生肉,我如同失去了半壁江山。想尝尝生肉的朋友可以到果敢随便找个办喜事的人家做客就能吃到了,果敢人很热情好客的。
如果你觉得生肉太血腥,那么酸扒菜应该是一道很可爱的菜了。我对于酸扒菜的喜爱仅次于生肉,酸扒菜是一道混合多种蔬菜长时间煮成的大杂菜,可以用南瓜、土豆、豆子、茄子、青菜等等煮在一起,其中酸笋是必须加的调味食材,煮的时候用五花肉煮在一起,等蔬菜煮黄了煮烂了就可以出锅了。而因为有了酸笋的调和,出锅切片的五花肉肥而不腻,不像梅菜扣肉那么重的油腻感,当然,如果有一个份酸酸辣辣的蘸水是再好不过了。
果敢植被覆盖面积广阔,山上的树林是野生动物的家园,我吃过很多野生动物的肉,这些动物在中国都属于国家保护动物,什么黑熊肉、马鹿肉、麂子肉、野猪肉等等,我不知道他们叫什么,但这些动物在果敢没有一条明确的法律来保护,所以近几年市场上越来越少,最主要是价格越来越贵,所以就很少吃得到了。
倒是有一样山货,还经常吃,便宜而且味道好,“凉拌蜂蛹”果敢话叫“蜂儿”,凉拌的蜂蛹不能太小或太老,太老了吃起来很柴(果敢话,很柴就是很干硬的意思),太小了没嚼劲,刚长出翅膀的时候最好。蜂蛹在滚水里煮过去再沥水处理,酸木瓜切丝再切丁,放上小米辣,撒盐调味即可,新鲜美味,物美价廉,不过蛋白质过敏的朋友建议少吃。
果敢还有太多好吃的,是我味蕾记忆的沉淀,是我无法剥离的,它的存在使我怎么也无法喜欢上其他地方的菜。
果敢是个好地方啊,山好水好,每次想家,都会不禁想起这些来。
我对那一方乡音、一寸土地、一片蓝天是如此的热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