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克钦姑娘阿旁（第16秒）

在野孤鸿 · 发表于 2016-9-27 16:58:31

缅甸克钦邦的首府拉咱（LAI　ZA）就在靠近中国盈江的边境线上，与盈江的那邦镇仅是隔着一条小河湾。冬天的拉咱街头上显得有点冷清而寥落，除了匆匆走过的几个行人，还可以看到几个扛着五六式步枪巡逻的士兵在那里慵懒地晒着太阳。

我与李总来到了他朋友早已为我们安排好的宾馆，在那里住了下来。李总有事出去了，我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看电视，突然听到有人敲门，便去开了门。只见一个面容清秀的姑娘微笑着站在门口，她往房间里张望了一下，然后用我听不懂的克钦语在说着什么。

见她手里抱着一床被子，我便让开了身子。她礼节性地冲着我笑了一下，就走了进来，把原来的被子抱开，把新被子铺在床上。看着她熟练利索的动作，那乱糟糟的床很快就变得井然有序了。把床收拾整齐之后，她就抱起换掉的被子出去了。遗落在宾馆房间里的，有她那甜美的微笑，还有那映在我记忆中的她那清汤挂面的直发。

傍晚的时候，李总带着“小家伙”回来了。小家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会中文，是克钦方面为李总安排的向导和翻译。我们便一起去公司食堂吃饭，到了那个小食堂里，只见一个姑娘背对着我们，捋起袖子在炒菜。待她回过头来的时候，我发现她就是上午来为我们换被子的那个克钦姑娘。

见了我，她也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恢复常态了。她笑着对我说了一句什么，小家伙就告诉我，她在对我说“你好”。我也礼节性地用缅甸语回了一句：“敏格拉巴！”（缅甸语：你好！）

吃完饭回到宾馆的时候，我在宾馆的大厅里玩着笔记本电脑。一边写着路上的见闻，一边把图片存入电脑。

“阿哥，你好！”突然听到有人用生硬的汉语说话，待我回转身的时候，只见一个清爽的姑娘裹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水味来到了我身边。原来是她，看来是刚沐浴过了吧，她那清汤挂面的头发还是半湿的，身上刚换了一套白色的衣裳，左右脸颊上各抹了一块叫Donaka的老缅粉，鼻梁当中也抹了一条。由于刚沐浴过的关系，她整个人显得清丽脱俗，身上还散发着一种让人闻着特舒服的少女特有的芳香，给人一种清水生芙蓉的感觉。

见我在浏览图片，她便弯着腰站到了我身旁，两只手却十指相扣地放在胸前。我便打开一些中国城市的图片让她看，她边看边“嗯、嗯”地点头，眼里闪着羡慕的神情。看了一会儿，她干脆挨着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那一缕缕一丝丝少女的芬芳却是诱人似的徐徐散出。若隐若现的芬芳，蔓生的却是我欲避还迎的情愫，大脑都有点迷蒙了，可那体香还是不容商量地迫人而来。我想起了曹植的诗句：“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

看了一会儿图片，我便在电脑上打出一行字：What’s your name？她看了之后，便一字一顿地对我说：“阿——旁——”。然后掏出圆珠笔，在那白嫩的手掌上划了几下，把手掌伸到了我面前，只见那皓质呈露的肌肤上写着几个字母——“A　Hpang”，这是克钦语的写法。接下来，我又知道了，她的年龄为十九岁，并非拉咱人，而是来自另一个城市密支那（MYIT　KYI　NA）。

用英语很勉强地交流了一会儿，小家伙来了，他为我们充当起了翻译，这样，双方的语言障碍就消除了许多。我通过小家伙告诉她，我想去拉咱附近的山寨里游览一下，不知她愿意作我的向导吗？她便点头同意了。

次日，吃了早饭以后，她便带着我出发了，朝着那山头的一个寨子走去。路上风景极为秀丽，穿行在那凤尾竹林间，走入那葱葱茏茏的树林中，越过水流潺潺的山溪涧水。美景处处，又有一清纯美丽的克钦姑娘阿旁相伴，人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我便掏出数码相机拍下了那胜景之中的枯藤老树、奇峰怪石、飞瀑流泉，也为她拍下了一些图片。

在一片有树有桥有飞瀑的地方，她坐在那桥的条石之上，笑盈盈地看着镜头。我不禁感慨于这少女的纯情之美，就像这拉咱地区的风景一样自然纯美。轻轻摁下快门，她此刻的青春便化为了永恒。竹林里，小溪旁，古树下，流下了她的几多倩影，也留下了她为我无心而准备的回忆。那秀丽的风景，仿佛只是她的陪衬，用默默的态势无声地点缀着她飞扬灵动的青春。

一路默默无言，却是一路把回忆的种子植下。这克钦少女的青春，是笔墨难以铺陈的美丽。语言在此时已经不再是具有说服力的唯一工具，在那犀利的笔锋和如簧的巧舌都难以描述的地方，她只需很简单地用一个微笑就把美丽和青春表述完整。

跟着她进入山寨之中，山寨里的风情亦是让人易生感染的情结，那里的人与自然很和谐地相处，看不到那咄咄凌人的戾气。落后的国家，偏僻的山寨，古老的民族，淳朴的风情，未受尘世太多浸染的克钦少女，那亮如秋潭的眸子里映现出来的纯情，让人早把尘世之间的俗情一丝不落地忘记了。扑落世俗的尘土，人仿佛又一次得到净化，沉淀在灵魂里面的，是那如少女阿旁一样的芬芳。

几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也得离开拉咱了。在离开的那一天，我与李总走出了宾馆的大门，坐到了车上。摇下车窗玻璃，却见她穿着景颇服装站在宾馆的玻璃门边，向我频频挥手：“阿哥，拜拜！……”

车子行至马路拐角的地方，我看到她那美丽的身影还默默地刻在玻璃门边。车后已是红尘滚滚，别了，拉咱的山山水水；别了，美丽的克钦少女阿旁。永无别意的是，我在拉咱几天的回忆。

如今又是一年过去了，拉咱的木棉树早已把叶子悉数抖落，喜欢浅浅而笑的她回到密支那了吗？

欧肇斌2008年12月1日作于乡下小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