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文译‖ Buchanan:缅甸的民兵组织

大王巡山

万众期待的"21世纪彬龙大会"将在八月底召开。政治和安全问题是整个会议的核心骨架，但只在48个参会代表内部讨论，军方、政府、民地武三方分别派出16个代表参会；非政治的部分则由少数民族政党和民间组织讨论。少数民族政党和民间组织对于被排除在政治安全问题上的讨论早有不满，缅甸的青年组织跳出来嚷嚷着也要参加大会。而媒体较少关注另一个同样重要的团体——民兵组织。本期『外文译』就为读者们介绍了缅甸的民兵组织，摘自亚洲基金会2016年7月发布的报告《缅甸的民兵组织》。作者约翰•布坎南，华盛顿大学政治科学系的博士生，从20年前就开始关注东南亚，研究领域为国内冲突、国家形成、东南亚政治。作者近期的作品还有为跨国组织撰写的报告《发展中的差异：缅甸边境地区的区域投资》。

缅甸的民兵组织

Militias in Myanmar

John Buchanan

      本报告包括附录共计84页，主体内容38页，包括引言、历史背景、民兵组织分类、理解民兵组织的关键点和结论总共五个部分 。      

安德鲁•赛尔斯(Andrew Selth)在2015年发表的一篇文章中写道：『尽管军方主导缅甸国内事务已历数十年，但从许多方面来看，缅甸的军队都像是未能被世人翻看的书卷。对研究者、观察者而言，一些数据，哪怕只是最基本的数据，竟也难以触及。』在旷日持久的冲突和各方台上台下的博弈当中，在军政府的执政过程中，关于缅甸国内冲突各方的信息大多虚实难辨，扑朔迷离。一出好戏登台，角儿是谁，唱的哪出，也常常令观众云里雾里。在极其有限的信息和错综复杂的局势当中，本文作者着眼考察人迹罕至的“民兵组织(Militia)”相关领域，像是捕捉到了一位在幕影中卖力表演，却不怎么被人注意的演员，不免让正随着追光眼花缭乱的观众一惊。这过人的眼力劲儿也正是吸引小编翻译本文的理由。

民兵组织一般指武装组织或准军事组织，在本报告中指的是以维护安全为目的，服务于另一个武装行为体的军事力量。存在协助缅甸国防军，或协助民地武组织的两种民兵组织。有的民兵组织可能没有被武装，但接受过军事训练，并在特定情形中可转化为武装力量。在缅甸语语境中，媒体经常使用民兵组织来指代已签订停火协议的民地武，并且把接受军事训练的平民组织也算进来。但这两类组织不在本报告考察范围内。

由于对于“民兵组织”的定义不同，官方或非官方不同来源的数据，对于民兵数量的估计千差万别。2015年赛尔斯称在30万-35万之间，而貌貌翁(Maung Maung Ohn)少将2010年估测为民兵总数约8万人，其中武装民兵约占3万。但其有着极为复杂的构成。作者将民兵组织划分为四大类，即：

(1) 国防军体系内的民兵组织

(2) 非国防军体系内的民兵组织

(3) 国防军支持的社区民兵组织

(4) 民地武组织的民兵组织

其中(1)为完全纳入国防军指挥体系的民兵组织，以拥有军衔为特征；(2)多改编自民地武或民地武分支和独立组织，受国防军的指挥与监管；(3)多由国防军直接在当地招募而成，受国防军地方分支的训练和监管，较少甚至无武器装备；(4)通常由平民与退休军人组成，也可以是民地武组织的预备役军人。在具体组建方法上也有差别，作者在第三章里给予了较为详细的说明。

这四类组织发展轨迹迥异。作者在报告中使用了三分之一的篇幅详细地介绍了这四类组织的形成轨迹。概而言之，缅甸民兵组织的发展经历了三个阶段，即殖民时期晚期、独立后至1988年及1989年至今。每个阶段民兵组织的组建与发展都有着不同的背景或诉求。

缅甸现代民兵组织发轫于1930年貌基少将(Sir. M.A.Maung Gyi)组建的“英勇之师”Ye tat（缅文ရဲတပ်）像该阶段许多民兵组织一样，是配合当时日益高涨的民族主义运动而组建的。而应对中缅边境地区的不安定因素也是第一阶段组建民兵组织的重要原因之一。到了独立之后，由于国内政治对立和安全局势的恶化，各势力蜂起，建立自己的民兵组织以应对安全威胁，包括应对少数民族武装叛乱（四、五十年代缅甸国内的“五彩叛军”）、军队内部叛乱、边境国民党残部袭扰以及政客组建私人卫队或拥兵应对权力斗争等。而1989年之后，随着许多民地武与政府签署停火协议，民兵组织逐渐转变为管理和应对冲突的工具。

（缅甸东北部靠近Tachileik关卡的掸族民兵，图片来自《纽约时报》）

小编语：小编个人其实对于这一时期民兵组织、民族武装、军方和政府之间的互动尤为感兴趣。文中提到，肇独立始，缅甸国内涌现了大量民兵组织，但协调各民兵组织的国家防务力量管理局(Directorate of National Guard Forces)到了1956年才被组建。在这样一个群雄并起的时代，为数众多的民兵组织在国内政治当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吴努政府又如何进行应对，对后来的政治走势有何影响，若能进行论证，或能对作者在引言部分中着力强调的“民兵组织的重要作用”提供有力的支持。或许受限于所能获取的信息，作者并未对此展开论述，只是在报告的第四部分以极小的篇幅大致描述了民兵组织在政治中的作用。

之后，作者在第四章中考察了发展过程中民兵组织的经济来源、与当地社区的互动以及在政治、在冲突中的角色。民兵组织主要依靠“税收”作为财政收入，此处“税收”不同于一般概念的政府税收，而更像是地方保护费。例如点的过路费、跨境贸易过境费等。也有民兵组织经营合法或非法的商业活动，政府控制区域的基础设施项目，而冲突区如克钦和掸邦北部则有不少民兵组织通过毒品走私牟利。2011年之后，随着运输业和边贸的繁荣，民兵组织可能相应地会获得更多的“税收”；近期政府的土地改革，重新划分土地使用权也为他们提供了牟利机会。

（图片来自网络）

在民兵与当地社区的关系上，作者指出，这取决于当地实际情况，两者之间的联系主要由招募兵员、征税和提供公共服务（如消除外来威胁、提供公共服务等）三部分组成。而在政治参与的问题上，作者提出随着缅甸政治转型，民兵组织通过政治渠道参政、表达自身诉求的可能性增加，但在参政过程中，仍存在民兵组织通过自身势力在其所控制地区施加灰色影响力的问题。

最后，作者比照了阿富汗、哥伦比亚、刚果（金）等国在处理民兵组织问题上的经验，提出抛开军事活动所植根的政治、社会、经济语境而进行强制干预以期稳定的行为往往伴随着高风险。阿富汗、刚果（金）、苏丹和东帝汶的经验表明，一刀切对民兵组织进行解除武装、复员、重组部队是十分危险的。

同时，在当前形势下，缅甸国内的民兵组织持有武器、经济活动缺乏必要的监管和在和谈进程中被边缘化、政治空间狭窄等问题也亟待解决。在缅甸的案例当中，某些民兵组织由于参与贩毒等非法经济活动而损害了自身的政治正当性。而在论述民兵组织与武装冲突的关系时，作者总结道，除去直接或间接与民地武交战外，政府将民地武转化为政府军直辖下的民兵组织的政策往往也会激化冲突。

在这一部分，作者反复强调民兵组织在缅甸当下政治中被边缘化问题。总体来看，民兵组织规模不小，且拥有强制性力量，但却在政治转型、和平进程中缺席，这样的情况很可能对未来的和平带来威胁。如何处理这些武装组织？通过什么样的模式来减少武装力量？国防军和民地武在这些核心问题上存在很大分歧，民地武提议建立联邦军队，但国防军反对。

另一个需要关注的要点在于民兵组织内部极大的多样性。作者详细的分类很清楚的说明了这个问题。要建立长久和平，缅甸决策者必须把民兵组织的多样性考虑进来并制定有区分的解决方案。

（图片来源：Mizzima）

大王巡山

小编语：作者在结论部分反复强调民兵组织在和平进程中有着重要的作用，但由于缅甸的民兵组织大多服务于政府或者民地武的特性，如何与这些组织进行互动？如何理顺民兵组织与其他角色之间的关系？这些问题或许都颇有价值。归结起来，小编真的希望能摸清民兵组织和地方民众、民地武或政府、军队之间的关系。或许受限于搜集的信息，第四章中对这些关系的探讨颇为简略，而着重描绘了转型时期的前景。本篇报告大部分篇幅都在对民兵组织的基本情况进行梳理和总结，并在此基础上比照相关国家的情形，对前景提出展望，带来了一个新的视角。不过还是希望能有后续研究来解答小编心中的疑惑～

这篇报告在关于民兵组织的资料如此有限的情况下提供了很难得的资料。作者指出了重要的知识盲点，并且已经很深入讨论了民兵组织与社区、民地武、国防军之间的关系，并从组织维系这一角度进行了分析，详实的附录和脚注是作者接受了良好学术训练的表现，为后续研究提供了基础。作者在对各种组织进行分类时存在交叉和边界不够明晰的地方，也没有提供解决这一问题的具体建议，这两点较遗憾。
【完】

大王巡山

缅甸的民团也是不可忽视的一股呀

金雕

今天大王不在家，派我来巡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