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 士 代 战 斗
捧线,位于萨尔温江的西岸,其东面与果敢地区隔江相望,北面与中国龙陵县辖区相邻,西面顺山而下就是我孟古根据地。当时的捧线住有缅甸政府军一个连和自卫队杨老黑大队,共计有二百多人的兵力。那时它的侧后方泡中已被我军攻克占领,邦候一带也时常有我地方部队活动,因此捧线的守敌就显得异常的孤立。敌人已经意识到了他们随时都会被我军围攻歼灭的可能,于是有意收缩,准备彻底放弃捧线。而我军也正计划选择时机歼灭该股敌人。 根据截获敌人电台情报得知,捧线守敌近期就有撤离动向。敌人以为我军主力已经跳到外线,已被沿瑞丽江布下的重兵围堵在狭小的芒秀地区。捧线周边只有地方部队和民兵活动,对其构不成威胁,趁此机会撤出捧线。但,敌人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我军主力已借道中国,在离其一天路程的中国邦达秘密集结,正待时出击,歼灭驻守捧线的敌人。 敌人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做着种种撤离的准备。以杨老黑为首的自卫队四处活动,探路和收集我军情报,到处宣传共产党要来了,共产党来了没收个人财产,吃大锅饭,共产共妻……煽动胁迫老百姓和他们一起逃离。其实,杨老黑部名为保安自卫队,实为国民党残部性质。杨老黑利用其手中的武装和所处的地理位置,控制着萨尔温江两岸的贸易和鸦片交易。早年还与黑猛龙国民党残部遥相呼应,多次潜入中国境内绑架暗杀,袭击地方政府,与中国边防部队多次交火。杨老黑其人生性残暴,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当地的老百姓深受其害,恨之入骨(记得后来当地景颇族流传出一首民歌:‘感谢共产党赶走山官杨老黑’)。杨老黑的自卫队在探路和收集情报的同时,还对捧线周边的村寨进行了较大规模的洗劫,所到之处肆意抢劫百姓财物,放火烧房。 1968年8月中旬的一天,敌人按计划撤离捧线,这支由政府军、自卫队、家眷,裹胁的百姓近千人组成的的队伍以及两百多匹骡马浩浩荡荡,行走在山涧小路上。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用来趟雷的牛群,羊群,跟随其后的是全副武装的政府军。杨老黑的自卫队及其家眷则是走在队伍的最后,队伍绵延近两公里。而这时,我军各参战部队也正向预定的作战区域进发,意图在敌人撤退的途中对其进行伏击。但令人遗憾的是,在我军参战各部大多还未能到达预定作战地点,推进途中,在邦士代附近突然与敌遭遇。最先与敌接火的是3035部队(二营),二营与敌遭遇后迅速主动反应,先敌开火,先敌展开,先敌占领有利地形,死死咬住敌人不放,为其他部队赶到对敌形成合围赢得了时间。原先伏击战,瞬时演变成为追击战。战斗中,二营三连(张麻干连)打得最为出色,猛冲猛打数次突破敌人临时组成的防线。在逃跑中,虽然敌人为了逃命丢下了家眷和轻重物资不顾,但最终也未能逃脱被歼的命运,只有杨老黑凭借熟悉的地形带着少数敌人逃脱。此次战斗,我军抓获40多名俘虏,缴获大批武器弹药和其他物资。其数量之多,堪称是我军战史之最。 这次战斗是在我穿上军装的第四天打响的。头天晚上,我军的秘密集结地邦达上空乌云密布,眼看就要下雨了。而此时,我军正准备秘密出发。出发前,参战各路人马集中在小学操场上,接受首长战前动员。按惯例,各部队整齐的列队在操场上,在首长还未到来之前,开始了拉歌比赛。顿时,操场上歌声嘹亮,杀声震天,充分显示了我军高昂的士气和勇往直前,不怕牺牲的战斗精神。作战前动员的是常参谋长(顾问团成员,代号五号首长),他是几位高级顾问中年纪最轻,级别最低,但入缅作战时间最长,打胜战最多的一位首长。常参谋长挺拔潇洒,颇有儒将之风。他的动员用一句战士们的牢骚话——“天不黑不走,不下雨不走”开始,由浅入深的向战士们解释了为什么要天黑下雨才开始行动的道理。他的话儒雅风趣,很有感染力,抹去了战士们心头的疑云,博得阵阵掌声。战前动员在天黑时结束,各参战部队开始出发。也不知是为了保密还是根本没有平坦的大道,我们所走的是一条崎岖难行的小道,有时还要在田埂上行进。不一会,老天也来凑热闹,下起了瓢泼大雨,尽管我们都披着雨布,还是被淋得浑身透湿。这下我可惨了,小号军帽戴在头上本来就有一点大,被雨水淋湿后更是把半个头都包裹起来,根本就无法看请脚下的路况,裤子长平时可以卷起几道,可此时被雨淋湿了再也无法卷起,就只能踏着自己的裤脚摸索着一步一跌的向前走,一整夜也不知摔了多少跤。此时的我,浑身上下裹满了泥水,只有两只眨吧着的眼睛说明我不是一个泥做的玩偶。崭新的步枪在我手中也成了一支泥棒。黎明时分,我们来到了孟古至芒海(中国属地)一侧田坝中间的一片树林里,因808电台要工作,我所在的班被留下来担任警戒任务,其他部队趁天亮之前沿孟古河(国境线)绕过孟古,继续向捧线方向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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