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名:寒风乎乎啸
记得读小学的时候,老师总会问一些很抽象的问题,你的梦想是什么啊?你有什么理想?而我们少不更事,又如何懂得这些问题中深层次的概念和为此所需付出的辛勤与汗水?于是就口无遮拦地说出了自己刚刚想出来的“梦想”,“我要当发明家”、“我要当企业家”,老师一旁鼓掌一旁称赞地笑道“不错不错!有远大的志向”。
我的小学在果敢东山脚下,我与就读在数十所果敢普通小学的学生一样,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是那些重峦叠嶂。这些山一座接一座连成千沟万壑,我怎么也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它们好似要把我尘封于此,让我永远走不出去这山沟。 2.9战后的果敢东山头平民房屋
每天清晨,学校后山顶的树总能沐浴第一缕阳光,而学校里的阳光也总是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后才姗姗来迟,那时我们已经快放学了。
古人言“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我很好奇山顶的树,常年有了最好的阳光和雨露的滋养,到底长得如何。于是我趁着一次机会决定去爬那座山,这是我第一次爬这座每天把朝阳格挡在另一头的山。终于,我成功抵达山顶,过程固然艰难,但收获了别样的景色,这些景色都是我未曾见过的。站在山顶上的所见令我惊呼不已,也让我感到很沮丧,原来这座山并不是最高的山,而山的那边还是山,是更高更大的山。
这么多的山我得爬多久才能走到尽头?这些山铁定是商量好的,他们一定要把我困在这里,永远也别想出去了。
于是我就只能靠幻想,幻想山沟沟的尽头,有海的地方。
你很难想象得到一个山林里的孩子对于海是多么向往。
我很想看一看大海 ,海上没有我熟悉的山,那座总是把晨光挡住了的大山。
我能在海上看一看日出,看一看日落。
然而越得不到的东西越渴望得到,作为一个山林里的土孩子,我对大海有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憧憬。
数不清的夜晚我从梦中醒来,我梦见大海。
带着腥味的海风、细碎绵软的沙滩、破旧的木质渔船、孤零零的灯塔,这些曾经都是梦想中远方的模样。
在不卑不亢之间做合理的权衡取舍真的太难了,就如同诗意和现实一样水火不容。所以没有把我的梦告诉过任何人,因为这个梦对我来说太过遥远,我怕它经不起岁月的冲刷而变了味道,我怕它被嘲笑,我选择把它埋藏在心底最深处。
殊不知藏着藏着它就发酵了,愈演愈烈,我迫不及待想走出山去看一看广袤无垠的大海,走出山去看一看大城市的繁华大道。
兼中国历史名城和首都的北京,魔都上海,在教科书上一次次重现其神秘。
我想如果我走在上海的大街上肯定会晕头转向,我也可能会迷上老北京的风土人情。
我把它当作我的梦想,它貌似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我常常想道,大城市会是什么样子?这听起来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我也怕遭到贬斥。因为这就是梦想不是么?梦想是没有卑贱可言的。
想到了我小时候对老师说的梦想“我要当发明家”、“我要当企业家”,如今想来也是多么可笑,但老师没有用手指着我们说“这不可能”,而是称赞我们有志向,可见,梦想是神圣的。
我林里深处的梦想,是慈悲的。
它让我疲惫的人生多了那么一点点慰藉 。
我林里深处的梦想,是圣洁的。
我不可因为得不到而去亵渎它。
同时,这来自林里深处的梦想,它也给了我十足的底气去面对磨难,让我懂得了好事多磨的道理。
我朋友说:“你没有去过的地方就叫做远方。”这何尝又不是呢?你没有去过的地方叫做远方,你思想意识达不到的地方就叫诗。
而诗和远方是我们共同追逐的遥远的梦想,即便眼前多么苟且多么不堪。
我带着来自果敢林子深处的梦,我坚信有一天我能和这个梦撞了个满怀。
那时的我该有多高兴啊,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此。
年轻的时候,给自己许下一个愿望,答应过自己要去的地方,就应该去呵护这个愿望,即使这个愿望微不足道,或惊世骇俗。
趁还年轻的时候,给自己许下一个愿望。
带上这个来自林里深处微不足道的梦想。
即便我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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