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员:王子瑜
世所瞩目的缅甸新政府正式上台执政已经快一个月了,但是,军方依然牢牢掌控手中的兵权;昂山素季的超高人气和具体职务、民盟执政经验的真空,上述三者均为左右缅甸政局变动之要素,大家都在预测缅甸时局的风接下来会往那个方向吹,或许通过认真细致观察能略见端倪。
简政与权力分配 3月中旬,新政府将前政府原有的36个部,撤销10个,合并6个,新增一个“民族事务部”,现政府共计下设21个部,如此精简机构,有利于提高政府决策与行政效率,对减少政府财政开支和人事调配亦有所裨益,故此一举措,为新政赢得不少点赞。
新政府对“民族事务部”这一新部门的设置,表明执政党在民族问题上不愿因循原政府的方案和思路,同时,可助其在处理边疆民族地区事务上拥有更多话语权和主导权,不受军方掌控的“边疆事务部”牵绊。
权力分配是新政府必然面对的棘手问题,也是考验民盟政治智慧的一个关键点。在掸邦和若开邦行政首长的任命上,竞选时与民盟合作的掸邦虎头党和若开民族党对执政党任命的邦首长均有异议,军方对几个邦首长的任命也极为不满,所幸最终所有省邦首长名单出炉,并没有引发更大政治风波,足见民盟尚有掌控政局的能力。
超级部长风波 3月30日刚刚宣誓就职4个部部长的昂山素季,在短短数日之后又被新政府消减去二个部长职务,仅出任外交部和总统府二个部长,此一迅速调整的背后,是执政党的手忙脚乱,和所承受的巨大压力。
最初,昂山素季一人身兼4部长官的公报一出,让外界闻之无不为之大跌眼镜,并饱受诟病,媒体纷纷嘲讽昂山为“超级部长”。笔者认为,一人包揽4个部长,并非昂山素季是个权力控,而是民盟执政把昂山素季当作超人来用,因此,超级部长风波,暴露了从无执政经验的民盟内部人才缺乏,实在推选不出适合人员担任一部之长。
新口号,新方针,新制度 缅甸新政府总统吴廷觉在其宣誓就职演说中,简明扼要地宣告了任期内的执政方针,主要涉及——促进民族和解,结束长期内乱,让各民族地区拥有更多的自治权,修改宪法,实现民主制联邦国家……。这一系列方针,恰恰就是众多民族组织、在野党(巩发党除外)和广大民众多年来孜孜以求的政治诉求,能够提出符合大众价值取向的执政理念,这,或许正是民盟能赢得压倒性选票的重要原因。
4月20日总部府发表公开信,不点名警告泼水节期间向政府官员行贿的媒体。新政府上台之初就已对外发布了一份反腐文件“关于赠送和接受礼品的指导规定”。虽然,深知全国腐败问题严重,但新政府却没有大刀阔爷的进行反腐,说明新政府清楚自身当前实力有限,明白有些老虎不仅难以打倒,就连动一动他们的尾巴也可能会危及尚未坐稳江山的民盟执政地位,于是以倡导廉洁、不点名警告方式进行了柔性反腐。
4月25日总统府部长昂山素季于4月1日签署的一项指令,被发表在总统府的脸书上,主要内容为二条:“一是禁止各部主要官员聘用个人亲属担任其机要执行官或秘书。二是要求各种职务必须根据相关公务员考核规定进行选拔和任用。”新政府反腐和廉政的决心由此可见是动真格的。
安全感是人的重要心理需求之一,基于这种心理需求,古今中外旦凡执掌大权的人在任命其下属官员时,绝大多数都会优先考虑其子女兄弟和亲属,哪怕知道自己的亲属是个无能之辈,当权者还是会“明智”而自私地选择安全系数较高的家族成员。把亲属作为核心团队成员可以少担心背叛问题,这是人性的弱点,因此,唯有用制度把权力关起来,人性的弱点才不会跑出来放肆。指望权力自我约束和慧眼识英才,只是自欺欺人的把戏。为了杜绝各级部门主官“任人唯亲”确保“任人唯贤”官员选拔任用制度是必须有的,而这也是防止腐败重要制度之一。
新政府,老举措 历届新政府惯用讨好反对者、民众和国际社会的伎俩就是释放政治犯,新政府一上台就对外宣布将释放500名政治犯,并已开始陆续执行,分批释放。释放政治犯的举措通常能够获得皆大欢喜的效果,于是,这种举措就成了新政府上台后最廉价最稳妥赢得人心和获取外界好评的手段。
把本来就不该被关进去的人释放,故然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施政行为,但对于当事人而言“沉冤得雪”免除牢狱之苦,却实属一大幸事。
国家顾问与量身定制 政治斗争的刀光剑影,晃得关注缅甸政局的人们不得一次又一次去扶正那几乎从鼻梁骨上跌落的眼镜。正当人们还惊诧在超级部长的风波中,新政府“国家顾问”的任命再次将昂山素季推上舆论焦点。此衔职一出,似乎与她之前放出的“凌驾总统之上”的狠话不谋而和。然而,实则不然。因为“国家顾问”这个权位是登盛政府时期专为丹瑞大将量身定制的。按职权排序,国家顾问在副总统之上,可谓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而且昂山素季的现任职权可游走立法与行政二个部门。假如,现任总统吴廷觉身为昂山素季的老同学、老同志和世交老友,并由衷钦敬昂山素季的为人和智慧,对昂山素季言听计从,那么,这总统与昂山素季担任实无差异。
丹瑞大将表面上早已退休,但众所周知,自1988年以来真正左右缅甸政局的强人就是此君。可惜当时的巩发党和丹瑞大将本人因诸多顾虑而没有正式启动国家顾问法。不料此一“私人定制”却恰恰成了把昂山素季推上决策层高位的有效法律文件。真可谓“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更为讽刺的是,军方为限制昂山素季而绞尽脑汁量身定制的2008宪法,终不能阻止“女神”逆袭,却以另一量身定制,把这位“完美囚图”推上了不是总统胜似总统的国家顾问宝座。民盟上台执政不到一个月就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移花接木妙招再胜军方一着,看来民盟这个以作家、诗从、学者居多的执政团队虽无执政和政治斗争经验,但这政治智慧和手段还是有的。
新政府重视中国影响力 4月6日中国外长王毅受邀访缅,这是昂山素季正式出任外交部长后,第一位邀请的他国外长。表明昂山素季非常看重这一“搬不走的邻居”,并用实际行动拿出了足够诚意与中国建立友好关系,第一时间向中国传递了睦邻的善意。但是,昂山素季即将首访的国家会是美国或日本吗?那就得看昂山在大国之间运用的平衡术玩得有多转了。
虎视眈眈的军方 敏昂莱在军队的讲话中特别提出:“不接受动荡的民主”,显然是为其在国家出现不稳定时“军队接管政权”铺垫夺权的正当性。
据知情人称:军方于4月中旬暗暗将各战区兵力调往仰光等大城市,此举表明军方已经在为可能发生的国家动荡做万全准备。但是,假如执政党没有更多损伤军方核心利益,双方在权力分配上能够达成更多共识,军方不率先发难自然不会出现什么大的动荡。当然,假如军方蓄意制造动荡,所谓的维稳,就不是控制局势恶化那么简单,而是直接全盘掌管国家大权了。
新政府民族和解方案备受关注 4月18日昂山素季在发表新年致辞中重申民族和解与修宪决心,表明执政党就职之初宣告的大政方针并非纯粹是为了讨好支持者。总统吴廷觉也在其新年致词中强调“将努力制定出一部适合国家发展的宪法”。但值得注意的是,昂山素季的讲话中开始释放出对军方的诸多善意——“赞赏已签署全国停火协议,并呼吁更多武装组织加入停火协议。”假如这一讲话不是为了在口头上安抚军方,而是昂山素季通过审时度势开始倾向于认同军方和原政府的理念,那么,缅甸的全国和平与民族和解问题也就只能在原地上打转了,短期内很难有所建树。所幸,目前当局主导的停火谈判与民族和解政策尚未出台,一切仍是未知数。
民族地区武装冲突与新政府的装聋作哑 新政府上台后,缅军在民族武装地区的军事行动和所引发的武装冲突常见诸于各种网络新闻,但却未曾见新政府作出任何表态,也没有看到新政府与任何民族武装组织进行正式接触。
从民盟上台以来,在涉及军方的公开言论中,看得出执政党时时处处都在小心异异地尽量避免刺激到军方。阴谋论者认为“民盟和军方私下里达成某种政治交易”,但笔者更愿意相信“委屈求全”、“避重就轻”是民盟上台之初的政治策略。
装聋作哑的后面是新政府对敦促停火的无能为力和一筹莫展。即便不是如此,至少从表面上可以看到执政党的谨小慎微和深思熟虑。当前的缅甸政府和军队明显是二个各自为政的权力机构,因此,那些寄希望新政府实现全国停火和民族地区和平的意愿,恐怕短期内注定是要落空的。
修宪或将引暴军方与民盟真正对决 昂山素季在多次讲话中表示,国家的发展进步必须要有一部适宜建设一个真正民主联邦国家的宪法。执政党在各种公开讲话中一再表明,致力于修宪是民盟制定的首要政务。但据最新消息显示,民盟的真实意图是重新起草一部宪法,而不是修改为军人利益集团量身定制的08宪法。因此,为防止军方从中作梗,不排除执政党有计划为新宪法进行全民公投。
修宪必然触及军方核心利益,新宪法更是有可能将军权关进法制的牢笼里。假如军人利益集团无法接受新宪法,执意唯我独尊,不讲政治,只用枪杆子说话,那么,缅甸政坛极有可能会因此引发大地震,乃至造成国家大动荡。
新政府四月份政绩 释放政治犯,缅币升值,联合国货币基金组织分析预测,缅甸将成为2016年经济增速最快的国家。这对近半个多世纪以来经济发展缓慢的缅甸人民而言是个福音,意味着国家经济开始腾飞。台风来了,猪都会飞上天,经济腾飞了,长期处在世界最贫穷国家之列的普通缅甸人民或许今后也能有钱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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