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美缅政治的逻辑审度缅北问题

凌靖

序言：

    2月11日接到“掸东”老师的来电，邀同我就《解析果敢战争根源》一文共同交流探讨，此刻我的心情激动而又沉重。激动的是，能得到同盟军领导和“万强”老师的信任；而沉重的是，如何把果敢战争的根源解析的更为清楚？“具载则文繁，略之则义阙。”

    果敢战争的起源或根源，即涵盖着战争的历史作用，又包含着战争与其相关因素的内在联系。果敢抑或整个缅北，作为战略领域的（局部），每一时期的战争动因、战争本质、战争性质、战争目的，无不受到国际环境中大气候（全局）下的政治、经济、军事、外交等诸多因素的影响。从缅北战争运动的时间看，表现为全过程与各阶段的关系；从缅北战争运动的空间看，表现为整体与各部分、各方面的关系。因此，果敢同盟军就像扬帆在大海中的一片扁舟，大气候的条件决定着航程的顺逆；所以，识风度势，借势用舵；是争取胜利的必要因素。（大气候“全局”即：以缅甸为基点的中美博弈，以及民盟与军方的权斗介于中美之间的关系。小气候“局部”，指上述前提下“三国四方”之间的矛盾，介于缅北民地武的关系。因此，需要统筹两者之间的关系，哪些因素可以形成合力？哪些因素产生张力？）

    这便是当前缅北问题，局部与全局的辩证关系，战争与政治的逻辑。

    援引克劳塞维茨所言：“一切战争都可以看作是政治行为。战争的自然趋向只是哲学的，纯粹逻辑的趋向，决不是指实际发生冲突的各种力量的趋向。”

    所以，不弄清全局性的东西，便无法把握局部性的东西。全局性的因素决定着局部的地位和作用，同时全局性的因素也是流动的，是由“旧质”与“新质”不断变化的过程，而局部的作用亦是推动“旧质”与“新质”关节点的动因，这便是局部又影响着全局；如若组成全局的多数局部起了变化，或有决定意义的某一二个局部起了变化，全局就立即引起变化。因此，果敢同盟军（包括缅北民地武），作为大气候下的局部，在战略筹策中如何把握影响全局的关节点，亟需对国际关系中的直接因素与间接因素，进行通盘的厘清。

    随着国际形势的变化，缅甸的地缘战略情势突显，即是中国“一带一路”的中间环节，又是美国“重返亚太”通向有效要素的阶梯；缅甸介于中美两国之间搞“称斤式的战略”（非一般性平衡外交），即致使中国目前“创造性介入”的蹇滞，又导致美国最终损益的总和一直为“零”；这种极向落差，是走向“零和博弈”与“创造性介入更新版”的必然趋向。

    鉴于缅甸2015年大选之后，内部矛盾及民族矛盾日趋严峻，加之美国为首的西方阵营对缅甸政治介入不断演进；面对当前国际政治形势的快速变化，已不能再“表水涉澭”式的分析评估。对于中国而言，在战略原则上区分一般性与特殊性的辩证关系迫在眉睫；对于果敢同盟军及缅北民地武而言，在政治上更是亟需厘清矛盾的“对立”和“统一性”。

    肃此，根据缅北资深观察员万强老师论述《解析果敢战争根源》为论点；笔者晚学刍议，本着一个学生的态度，也谈谈自己的看法和建议与大家共同探讨。是否有参考价值请斟酌，差误之处请批评斧正。

正文：

    无数个过去都以今天为归宿，无数个将来都以现今为胚胎。

    回顾缅北烽烟60余年，从“1941年线”开始，到《昂山～艾德礼协定》、到《彬龙协议》、再至《中缅边境条约》，无不介于国际关系与各个大国之间的战略。有一点是值得肯定的，从《中缅边境条约》开始，无论将来势态怎么发展、无论这些华裔民地武与缅甸沙文政府怎样进行武装斗争、都不违反国际法（！！）都是缅甸的内战（！！）这种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的战略伏笔，早已使贪心不足的缅甸沙文主义政府吞下了苦果。当然，在这深猷远计的长远战略下，果敢同胞更是在为争取民族权益和民族复兴的道路上洒血尽瘁！

    不同时代的国际形势，都有着不同时代的战略布局。

    “两极格局”时代，“缅共”作为我国在中南半岛的西线牵制力量，迫使奈温政府不得不在选择“平衡外交”的基础上依托中国。拒绝了美国主导的东南亚公约组织、亚太理事会，以及苏联主导的亚洲集体安全体系。避免了我国在中南半岛两线作战的被动局面。（具体笔者于“系列论文”中详述。）

    随着冷战时代结束，世界多极化的发展趋势，“缅共”也随着亚洲共产主义运动一起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尽管时代变迁，缅共解体，但是果敢同胞的华裔血脉，永远不会改变。回溯上世纪九十年代，即便缅北地区出现了毒品问题的插曲，我国在战略决策上，仍然本着以“地缘政治”高于“意识形态”的方针，筹策缅北问题。这便是从长远战略角度考虑，那些华裔民地武存在的价值。

    基于本世纪中美两国经贸主导权竞争的格局，以及美国亚太再平衡的趋势，中美战略的铰接点又再次聚焦到了缅甸。缅甸为了摆脱美国的制裁，政策定向介于中美两国之间“游离演幌”逐步逆转西方。由之前依托中国的平衡外交，逐步转变以美国为依托、挟持中国的“称斤战略”。

   （称斤战略，不是简单的平衡外交；两者区别，一个是、在战略被动的条件下，游离、妥协、规避风险的手段；另一个、是化被动为主动，以自身战略性元素介于大国之间借力用势。“称斤”，就像一杆天秤架在中美两国之间，目的使中美两国为了争取地域再平衡，因而相续追加砝码。其前提条件，挟持、游离、演幌、以“政治骗线”为基础。随着“称斤战略”的不断夯实，缅美政治关系的不断演进，更是破解中国“创造性介入”目前版本的一张王牌！它的酝酿初始期于2009年，缅美关系改弦易张；成熟期主要体现于“二·九果敢战争”，致使中国“创造性介入”目前版本，很难斡旋于缅北和谈。）

   （诠释一下“政治骗线”：“骗线”源于金融术语，大户利用股民们迷信技术分析数据、图表的心理，故意抬拉、打压股指，致使技术图表形成一定线型，引诱股民大量买进或卖出，从而达到他们大发其财的目的。这种欺骗性造成的技术图表线型称为骗线。“政治骗线”，即是利用国际关系中存在的普遍性认识，在战略定向不明确的前提下，通过诈惑性的政策宣传、外交互动、经贸往来、文化交流等手段，使对方国家在政治筹策中无法把握旧阶段与新阶段的关节点；以“示形造假”，掩盖一般性与特殊性的辩证关系，误导对方国家进行盖然性判断。）再继续如上论述。缅甸与中国有经济上的互利，与美国却存有一个政权的危亡之忧。一头是香肠，一头是胡萝卜加大棒；谁都知道香肠好吃，但更清楚大棒挨打疼。如何吃到中国的香肠，同时又逃责美国的大棒；因而，缅甸在中美之间展开了“称斤战略”

凌靖

    2009年1月20日缅甸丹瑞致函美国总统奥巴马“希望美国能改变对缅甸的态度并解除制裁。”（其中美国第13448号行政令是直接制裁丹瑞个人的。）同时，借中美两国角力的形势布局，清剿华裔元素的民地武装。2009年3月24日，美国国务院负责东南亚事务的布莱克访问缅甸，表达了奥巴马重新审视对缅政策的意向。2009年5月8日，美国参议院召开“缅甸事务讨论会”，审议通过了“美国对缅政策只寄托在昂山素季一个人身上，这不符合缅甸政治力量的现实；应采取更具有灵活性的对缅政策。”

    那么，缅甸军政府方面则在逐步亲美的基础上，又在为掩其动机，而不断对外“演幌”；将美国人耶托潜入昂山素季寓所一案大肆宣扬，并于2009年5月18日在仰光法院开庭。另一方面，缅甸“和发委”针对民地武推出了以武器换和平的“三步改编计划”，由军队安全事务总局局长耶敏中将负责改编事宜，对民地武进行密集的游说活动。中国政府最初视其为内政，未予表态。缅甸民地武方面则希望维持现状，5月20日，佤联军发表声明，拒绝军政府提出的改编要求。随后，果敢同盟军、克钦独立军也表示不接受改编。继而，缅甸于6月15日派遣和发委副主席貌埃副大将访华。相续与中国签署了《中缅原油管道谅解备忘录》、《伊江上游水电项目协议备忘录》。

    基于此事，美国相应做出反映，奥巴马总统又向国会递送通知称“美国和缅甸之间的危机还没有结束，将针对缅甸的紧急状态延期一年。”2009年7月22日希拉里赴泰国参加东盟地区论坛，在接受泰国民族电视台专访时爆出，“建议东盟改变政策，考虑驱逐缅甸出盟”。并与缅甸代表团举行了一次闭门会议，除非缅甸释放反对派领导人昂山素季。（楔入一点：虽然仅代表一种外交性威胁，但是东盟各国也不得不考虑到美国在三年前，给东盟施加压力，逼迫缅甸于2005年7月26日决定放弃2006年轮值主席国的资格。2005年8月18联合国秘书长安南特使阿莱德斯访问缅甸。2005年10月5日联合国安理会通过一项决议，敦促缅甸军政府尽早移交政权，实行民主政治。缅甸军人集团迫于压力规避不可预计的军事风险，于2005年11月6日突然下令向尚未营建完工的彬马那迁都。因此，希拉里放言“建议东盟改变政策，考虑驱逐缅甸出盟”。对于缅甸军人集团仍是一种不小的压力。）

    再回到如上论述，基于缅甸在中美两国的不确定性。2009年7月28日，美国再次宣布延长对缅制裁，将禁止缅甸对美出口业务再延长3年。

    就在美国对缅甸前景充满诈惑，中国对这位胞波满怀憧憬之时；于10天之后，缅甸军政府便策划了2009年8月8日果敢“八八事件”。

凌靖

   （前前后后，无非是缅甸军政府游离于中美两国之间的政治“演幌”，其目的就是凭借地缘通道挟持中国，逐步依托美国，进而即可达到清剿民地武的目的，又可以在政治立场上缩小与美国的隔阂。   

    基于缅甸这种政治手法，目的只有一个前提，即是一旦对华政策改变，中缅两国山水相连，缅甸面对经济上的对华依存度，倘若中国对缅制裁，缅甸国力将受重创。然而，缅甸又不能仅为寻求解除制裁而向美国彻底妥协。因此，凭借地缘条件未雨绸缪；鉴于中国亟需对外互联互通的基础上，签订了与中国地缘走廊的各项建设，在未来不可预估的形势下，缅甸以此挟持，规避“两线受制”的被动局面。）

    随之，（2009年）8月14日～16日美国参议员韦布访问缅甸，分别与丹瑞大将和昂山素季举行会谈。9月17日缅甸军政府迎合人权事宜再次大赦，其中包括250余名政治犯。9月18日缅甸外长年温赴美出席联合国大会，经停华府，成为2000年以来首位获准进入华府的缅甸外长。9月24日希拉里也改变了两个月前的对缅态度，在联合国大会宣布美国将与缅甸举行直接对话。9月26日美国又允许缅甸总理登盛出席联合国大会。9月28日缅甸民盟发表声明，民盟政策做出重大调整，昂山素季愿意配合军政府解除西方制裁。

   （2009年）9月底，美国发表声明“美国支持一个统一的、和平的、繁荣的、尊重人权的民主的缅甸国家”。借此，缅甸把维护国家统一与民族矛盾，推向了国际化。

    综上所述，这便是国际政治的捭阖。一切偶然性变化，都有其必然性为基础的支配力量；通过绝对流动性的变化，进而调整国际关系中的相对固定性。

    缅甸之所以能揣测到，中国就此能保持克制的原因（包括果敢2.9之战）：

    1、中国是在缅投资第一大国，从缅甸1988年开放外资以来，截至2015年12月底，中国在缅甸共投资项目115个。缅甸亦是中国一带一路的中间环节。如，“孟中印缅经济走廊”、“瑞丽至皎漂通道项目”、“中缅铁路项目”等等。除了备受热议的密松电站外，中国在缅开发的水电项目共有24项。同时中国又是仅次于日本的缅甸最大债权国之一。

    2、缅甸已是东盟成员国，由中国主导的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RCEP）占全球30%贸易额，东盟亦是中国第三大贸易伙伴。如果正面对缅甸采取措施，不得不考虑东盟各国相应所做出的反映，以及东盟背后美国的因素。

凌靖

    3、缅甸以地缘战略通道为筹码，进而依托美国、挟持中国、“搞称斤式”的平衡外交；加之南海问题东盟化，在美国加紧对东盟拉拢分化的前提下，中国在筹划决策时不得不权衡得失。（缅甸无论从地缘战略角度，还是地缘经济方面，是中国与日本、印度以及东盟和欧盟国家的利益交汇和争夺之地；又是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通向“有效要素”的阶梯。）

    4、缅北各个民地武装，政治诉求保守、战略方向拘限边隅、内部斗争及家族恩怨缠斗不清、中国尚未将缅北事务纳入整体战略层面。中国以派遣特使的方式“创造性介入”，是避免美国介入缅北事务的潜在机会，（八八事件之后，二九战争之前。如，克钦方面）直至目前对于缅甸整体战略尚处于时机性观察阶段。局部的作用和地位完全由全局决定，同时局部又影响着全局。缅北民地武作为局部，无论在时机性及筹策方式，其作用未能影响到全局！！

    基于上述前提，缅甸（军人集团）的战略走向：

    依托西方势力摆脱经济制裁，利用民主“政治骗线”保存军政府特权；蠲除华裔元素的民地武装，消除长远性的隐患；凭借地缘战略条件要挟中国，介于中国与西方阵营之间左右捭阖。

    再进一步讲，缅甸的民主妥协，更是在窘促的条件下，引进了美国埋下的一颗定时炸弹。虽然军人集团认为掌握着军队与经济命脉，留给民盟一个空壳的总统府。但是总统是一个国家的合法名分，是得到联合国承认的，无论民盟谁当总统，从长远角度讲，缅甸已经掉入了美国设下的局！！（在民族矛盾问题，基于敏昂莱推出的“主要敌人”与“次要敌人”方面，民盟与军人集团可以达成“暂时性”的对立面矛盾统一；而缅甸的内部矛盾，是两个政权之间甚至是两个阶级之间的斗争，民盟与军人集团的妥协必然是权宜和暂时的。然而，缅甸2015年大选之后，欲想缔造“印尼模式”，抑或“民盟执政，军人监国”的模式，鉴于外部环境的压力，这种内部因素的相对固定性，也会随时转变。）

    因此，军政府基于修宪问题坚持立场，很大程度上也揆度到了美国对缅的“平抑政策”！！

   （鉴于缅甸修宪问题，就此楔入一个国际政治研究中的基本审度；“韪否性”与“适时性”的辩证关系。援引缅甸民族院委员觉温就此事的评估“军人集团接不接受废除宪法，重新制定新宪法尚不确定；现多数领导人是不接受的，但也不确定。为什么这样说，不论议会还是政府的领袖们，都想主导改革进程。”觉温所言的不确定性，主要基于两个因素：一是、外因因素，美国对缅甸政策“以压促变”；内部变化，根据外部压力而定；二是、内因因素，缅甸内部派系斗争，假借民主改革“以变夺权”。

    无论怎样，缅甸领导集团政治分裂，是具有传统性的。从历史上的我缅人协会、反法西斯人民自由同盟、联邦党、社会主义纲领党、恢复委与和发委、巩发党、都是如此。（包括民盟，2010年分裂民主力量党NDF。）

    那么从政治变化中的“韪否性”与“适时性”审度，回顾1947年宪法中有关选举的条款，及1990年的相关条款规定，对参选人资格进行检查时，其本人及家人必须与外国资助无关！2008年宪法又规定，总统要由具有军事背景的人担任。事实证明，这种所谓宪法的底线，以及所谓军方的一票否决权，在实际中迫于适应国际形势的变化，其相对固定性也变的十分脆弱。

凌靖

    如，美国前驻缅甸大使，普里希拉·克拉普在缅甸大选前曾提到“美国正在积极地向缅甸各个政党提供培训，国际事务全国民主研究所NDI、国际共和研究所IRI等非政府组织，都在缅甸首都内比都为2015年的大选提供帮助。”然而，缅甸军政府就宪法的底线呢？一个国家的总统选举都要由美国来监督管理，缅甸实际意义上是一个失去政治主权的国家。

    回溯2008年修宪、2010年五部大选法、直至今天缅甸修宪的程度，无不揆诸于国际形势的适时性变化；而更为主要的是，美国的对缅政策介于中美亚太战略的相互作用。无论军人集团还是昂山素季“对外部矛盾的妥协，即是引向内部矛盾的开始。”）

    不可轻视的一点，缅甸任何一个时期的政治抉择，都是揣摩国际的形势变化、多维的角度，结合本国情况加以权衡的。（同时也不得不审视一点，尽管缅甸经济上对华依存，基于缅北问题是双方在原则上一时间无法谈拢的症结。然而，美国对缅甸的政治介入，未来中缅两国能否在俨存原则的基础上互利共赢？定向存疑！）

    那么美国介入缅甸的战略目的是什么？所以必需要厘清一点：在重返亚太战略的前提下，是打造一个民主和平统一的缅甸对美国有利？还是民主动乱下的缅甸对美国有利？

    因此，从战略适时性角度讲，无论谁任总统（廷觉），昂山素季（身兼何职）垂帘；“军人集团不接受民主下的动荡”，这与美国对缅甸“现阶段”政策是相符合的；然而，把民地武化分为“北方集团”与“南方集团”，基于“蠲除华裔民地武装”的缅甸沙文愿景与美国的对缅长远布局亦是相契合的。简明而言，缅甸军人集团，现阶段对于美国是有利用价值的，在“挹注”、“平抑”、“蠲除华裔民地武”之前，属于拉拢对象。因此，缅甸在修宪问题坚持立场，提名军方代表敏遂出任副总统，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势力基于此事，仅是干打雷未下雨。

   （美国目前尚未完成对缅整体布局，前提战略是迫使昂山民盟与军人集团在美国的箝束下合作。由于缅甸新政府在民主政体转型后的各方面条件尚不成熟，如果没有军人集团做为稳定剂，以及军人议员在议会中监督与平衡，缅甸的政党争斗将一团糟，甚至会再度出现上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的混乱局面。但缅甸更为错综复杂和根深蒂固的民族问题，代表各少数民族利益的政党与缅甸政府之间的矛盾，又需要昂山民盟从中斡旋唱一出白脸。

凌靖

    鉴于，中缅多层关系经营几十年，美缅关系刚刚走出边缘化，加之华裔元素民地武未清除之前，一旦缅甸动乱将把美国拖入被动地步。因此，美国现阶段一手托着昂山素季，一手拽着军人集团。如，2016年3月由挪威政府资助，以民间组织形式成立“登盛中心”，备战2020年缅甸大选。巩发党定于2016年7月召开党中央大会，确定未来发展方向及组织构架。不容忽视的是，挪威是在北约成员中与美国走得最近的盟友之一，挪威的前首相延斯·斯托尔滕贝格，即是现任北约秘书长。挪威介入缅甸，它的背后即是美国。）

    美国对缅布局是由阶段性把握适时性战略全局。（国际政治战略的发展是绝对流动性的，其相对固定性亦随之改变。）

    1、昂山民盟2015大选未获胜之前，以及军人集团未依托美国之前，美国介入缅北民地武事务，是欲图给昂山素季策划军事支持力量。（如，2010年11月13日昂山素季获释后，美国意识到昂山民盟的政治能量与1990年大选时比照，相形见绌。因而，在政策立场上敦促她识时达变。一方面、同丹瑞对话与巩发党合作，将解除制裁与民主进程挂钩；另一方面、利用军政府与民地武之间的矛盾，当即呼吁民族和解召开“第二次彬龙会议”。）

    然而，军政府方面在转向亲美的立场上也不断“诪张变眩”。果敢八八事件、以及密松等项目停滞、美国并不认定一贯首施两端、言而无信的缅甸军政府能够真正意义上亲美。缅甸军人集团发动的克钦战争、果敢2.9战争；不仅是为了国家统一，抑或提振大选势气。更为主要的是，以此抵消美国介入缅北事务，通过“政治演幌”变相成美国的“代理人”欲图相对减缓对民盟支持的力度，同时避免昂山素季与民地武联合。尽管美国清楚缅甸军人集团不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代理人”，但是从当前阶段缅北民族问题，军人集团与美国形成“间接性”的对立面矛盾统一，加之美国从长远角度考虑对昂山民盟的可控性，因此将“挹注”建立在“平抑”的基础上。

    2、昂山民盟大选获胜之后，尽管美国明知缅甸军人集团仍然是在“政治演幌”，但是美国在缅甸推进的民主亦是“政治骗线”。以压促变，并不是促变成所谓的民主，而是促变成两个使其在“被动条件下”，抑或以“共同愿景为基础”，进而形成可以箝束、制衡的代理人。然而，美国介入缅北事务，基于民盟大选获胜之前，与大选获胜之后，却是战略上质的变化。后者的成功，摈弃了前者的原有的政治价值。新的形势，并不排除美国还会介入缅北事务进行新的布局。

    然而，由军人集团掌握边境事务部，与美国现阶段对缅政策是相契合。昂山民盟推动设立“民族事务部”，其目的不仅是为了削弱军方控制的边境事务部对民族事务的管理权，更大程度来讲是昂山素季欲图利用民地武与军人集团的矛盾增添民盟的力量，同时在缅北问题得到中国的支持。（其旨在，即是昂山素季欲图摆脱美国的箝束，急于夺权复仇。因此，在涉及民族问题的一定框架之外，是美国所担忧的。对于即无军权，且又欲图插手军事调停的民盟政府，尺度一旦把握不当，只能是重新点燃战火。倘使战争形势越演越烈，缅甸军方本着“南方集团”与“北方集团”的划分，清剿华裔民地武装，反而顺应了美国对缅布局的愿景。如果，民盟与军人集团把缅北战事作为两派斗争的筹码，中国受损的不仅是经济项目；基于中国对缅北问题尚在踌躇，倘若不能得到重新的认识与预先协整，从长远角度将失去依托！！）

    鉴于，民盟新政府因面临部分候选部长婉拒而难产，军人集团却把外交部长与电力与能源部长丢给了昂山素季，不得不说这种插圈弄套的政治手法，把昂山素季装在了风箱里；不但中美之间难以维系，基于国内经济与能源电力的连锁反映，地缘政治与经济的相互作用，以及即无实际权力，又且必须面对的民族矛盾，更是牵牛下井！！无论这个棘手的皮球最终踢给谁，都难以用折中的方式摆脱“跋胡疐尾”的境况；受损的终究是中国的利益。这种“磐错式”的政治结构，都将形成美国对缅整体布局的基础。

凌靖

   （楔入一点：昂山素季为什么在大选之后一味夺权，而不是安于在幕后垂帘听政？因为，作为美国代理人的昂山素季，并没有安全感。譬如，美国战略与国际问题研究中心（CSIS）对美缅关系政策建议称“要有效推进缅甸的改革进程，必须制衡两者权力，美国在这其中可以发挥举足轻重的作用”。其次，“加强与缅甸军方的接触，美国应利用与缅甸接触的机会，对新一代年轻军官的培训，并参加美国军事学院的国际军事教育和培训项目（IMET）”。再者，美国参议院审议通过了“美国对缅政策不能只寄托在昂山素季一个人身上。”

    不言而喻，昂山素季对此也是心知肚明的。1、美国对她的扶植是根据国际形势介于缅甸国内政治反映的需要和阶段性变化的。2、美国并不是真正扶植她成为缅甸的“民主独裁官”，而是建立在阶段性两个集团制衡基础上的。3、鉴于昂山素季年龄问题，美国从长远角度考虑，决不可能将缅甸未来的民主政权寄托在昂山素季一个人身上。加之美国抛弃代理人是具有传统性的，所以昂山素季在未来不可预估的环境中，没有权力更能使她具有安全感。综上所述，昂山素季与美国“潜在性”的矛盾也是必然的。）

    “局部及时性需要”与“适时性全局价值”之间辩证权衡，等于战略火候。

    那么，美国最终是否将扶植昂山素季当总统作为第一志愿；杂于利害，尚需从全局角度把握“适时性时机”。虽然，昂山素季若能当选总统对于美国来讲，是在亚洲推行民主化浪潮的一个标志性人物；（从国际政治的横向反映来看：如，2015年11月10日柬埔寨救国党领导人桑兰西受昂山素季在11月8日缅甸大选获胜所鼓舞，于访问日本期间呼吁国际社会关注柬埔寨民主进程，向柬首相洪森于2018年大选施压。2016年1月26日克里访柬埔寨期间，会见了柬反对党“救国党”领导人盖索卡，并就人权和民主问题向柬埔寨施压。克里称“柬埔寨在人权、普世自由等领域的状况将是其发掘与美国双边关系潜力的关键。”而洪森则表示，“如果救国党在2018年选举获胜，柬埔寨将回归内战。”）

    再回到上述话题，但是昂山素季急于复仇的心理，和她刚愎自用忘乎所以的性格，在当前缅甸与中国的双重政治环境下，不符合美国介入缅甸的长远布局。（当然，她的这种性格，也是值得美国利用的地方。“因为政治很少脱离于人的因素，而独立存在。”重要一点，她过早地暴露了不想被任何大国左右，试图独立于大国之间搞平衡外交？！而美国放宽昂山素季在一定程度上与中国建立关系，仅是使民盟规避政治风险的权宜之计。未来的缅甸，在世界格局与本国的“内部政治矛盾”与“民族矛盾”的多重形势下，欲图平衡于大国之间“保持自身的独立性”？！环境抑制了资本！！）

凌靖

    必须认清的是，美国针对缅甸的战略愿景：绝不希望缅甸进入一个民主、统一的时代。譬如，有人认为中东地区一片混乱，美国推行的民主失败了；相反成就了石油美元的时代。缅甸亦是如此，美国介入缅甸，最终目的是为了达到围堵中国的战略愿景。

    鉴于，中缅之间60余年的政治元素，美缅关系刚刚走出边缘化。美国为使平抑缅甸内政，充分地争取到主动权，必须在可控性的基础上，首先使昂山民盟稳步走出襁褓，避免1990年的悲剧重演而将美国引入被动的“硬力量”措施。反之，则是与奥巴马针对缅甸、古巴、伊朗、制定的“伸手”外交与“柔性政策”相背的。（在此楔入一点：无论2016美国大选，民主党人获胜、还是共和党人获胜。奥巴马对于缅甸政策的政治遗产是不变的。如，美国前驻缅甸大使克拉普所言，美国众议院外交委员会力推“缅甸人权和民主法案”，以及议员之所以致信国务卿克里提出限制发展与缅甸关系的议案，只是因为他们反对奥巴马，想使奥巴马难堪。多数共和党人，并不否定这种美缅关系政策。

    不容忽视的是，共和党人多数是商业界财团，在“金融货币主导权”与“贸易组织主导权”方面，与中国存在着不可化解的竞争矛盾；而缅甸无论民主与否，基于落后的经济条件，恐被长期排除在TPP之外。因此，缅甸对于美国的战略意义，不仅是利用其地缘条件间接地制约中国，更是在另一张谈判桌上增添政治经济的筹码。这也是美国在筹策国际战略中的惯用手法，“利用有效要素的中间环节，达到战略目的。”鉴于缅甸作为中国的陆疆接壤国，极度落后的军事实力，以及缅甸对华经济的依存度，美国完全无意将其培植成东南亚的“离岸平衡手”。所以美国介入缅甸的最终目的，就是利用其内部矛盾使它在“格局可控的一定条件下”引发动乱。）

    再回到上述话题，美国制裁缅甸20余年，迟迟不针对缅甸进行外科手术，很大程度上除了顾及到缅甸与中国的双重政治因素；另外，更多的是考虑到缅甸参差纷乱的民族矛盾，一旦军人集团对局势失去控制，各个民地武势必纷纷独立，盘踞在缅北的民地武为了争取生存资源“很难用排除法排除”南下的可能性。倘若南北格局被打破，美国对缅政策几十年的投入，只能是赔本赚吆喝。因此，这便是美国介入缅甸政治与对华战略的适时性，以“零和博弈”把握“非零和博弈”的辩证关系。

   （如，1998年11月9日美国将缅甸军政府列为全球侵犯人权第二严重的国家，仅次于阿富汗塔利班政权，而2001年美国则对阿发动了第二次阿富汗战争；鉴于缅甸的特殊因素，美国没有像阿富汗战争那样，可以利用的代理人“北方联盟”；加上缅甸与邻国的“双重政治因素”，因而美国从边缘化介入，只能采取对缅政治攻势、经济制裁、军事恐吓、外交孤立，民主渗透、等以压促变的“软力量”措施。正如，美国战略与国际问题研究中心（CSIS）2012年缅甸调研报告指出：“由于中国长期以来几乎垄断了对缅的外交、军售以及贸易关系，美国应摒弃对中国采取的‘零和博弈’策略，以消除北京方面对美国企国以缅甸牵制中国的误解。”因为，美缅关系刚刚从边缘化介入，尚未完成对缅布局，只能暂时采取“非零和”的博弈方式。）

    据此，回溯美国20余年对缅制裁，到未完备对缅布局之前的政策走向，依然使用“软力量”逐步推进。（这也是奥巴马着力打造“政治遗产”的一部分）利用外部高压，引向内部变革；挹注民主实力，平抑军人集团与民盟之间的势力；进而（下一步）必然利用缅甸沙文主义传统性的思潮，清除华裔元素的民地武装。以此，才能在稳控的条件下，利用缅甸的“民主化浪潮”与“特权主义”之间的矛盾，在美国的左右手间任意操盘。（据客观上美国在缅政治活动来讲，已经这样做了。）

    未来缅甸的内政矛盾、民族矛盾、是激化还是和解，是长久性的还是阶段性的，在合作与对抗中都不可忽视美国的政治楔入。审视行动，反顾动机；美国部署亚太再平衡的“战略实施过程”中，绝不会犯常识性错误“军事平均主义”引向被动的长线围堵。而美国在实际操作中，即是从东北亚构建、南海问题东盟化、印太战略、美缅战略、等诸多局部战略相互作用的总和，去把握重点与次点在相互转化中影响全局的作用！缅甸处于中国战略要津的位置，一旦将其在“被动的”条件下，放弃原有的立场，即由之前的“战略次点”转化为“战略重点”；以直接或间接的方式形成对华战略效果，在亚太战略中达到通向“有效要素”的阶梯。（缅甸不能看作是有效要素的本身，它只能看作是中间环节。）

    在无法扭转友邦被动条件下的外交，无疑把自己拖入更为被动的窘况。战略中的长线连横，无法形成“全争”的条件；必然引向无所不备、无所不寡的被动防御。“合纵连横”与“被动防御”两者之间是相互转换的。（这便是“亚太再平衡”与“一带一路”形势下，“中国与缅美”之间的关系。）

凌靖

    鉴于，当前亚太再平衡的局势，“东北亚构建”与“南海东盟化”的形势基本连缀一起。中国经略海洋，从长远角度上的战略依托，唯有中缅走廊与中巴走廊。然而，我国的对缅战略却又屡陷被动。地缘战略“西移”至巴基斯坦，不但需要克服恶劣的地理条件，更是要面对克什米尔冲突的隐患，以及“巴塔”等50余支反政府武装带来的暴恐威胁；而“东顾”缅甸却没有牢固可靠的依托。

    正如，孙武所言：“不知诸侯之谋者，不能豫交。”据此，反顾中国介于美缅两国的当前形势；我国亟需认清的是“伐谋、伐交、全争于天下”与“不争天下之交、不养天下之权、信己之私、威加于敌。”的辩证关系（！！）据实而论，我国当前对缅政策，仍然在如上“战略中的普遍性”与“战略中的特殊性”的辩证关系中踌躇。

   “军争为利，军争为危。”在当今军、政、经一体化的战略中，只要一处战略要津受阻，中国在环地缘经济带的金融贸易都会受到严重的影响。“一带一路”能否走出去，不仅是关乎大国的崛起，更是关乎到民族的存亡。随着中美两国博弈不断演进的当下与未来，绕开“修昔底德陷阱”，一场“代理人”与“创造性介入升级版”的政治的继续，最终是无法避免的！！

    然而，战略实施的适时性抉择，完全取决于客观实际第一性的、决定性因素，这个因素即是若干局部条件有机构成的整体！！构成全局的关键环节，即是局部政治酵素→影响全局政治目的→形成整体战略目标！！（具体详见《果敢之战的战略意义与政治酵素》。）

    今天的缅甸已不是曾经的“胞波”，曾经的价值不能代替现在的愿景。

    缅甸要统一（不论军人集团与民盟），最终仍然要蠲除华裔元素民地武的合法自治权；缅甸要解除制裁，只能向美国为首的西方势力靠拢；缅甸军人集团的官员个个犯下了“反人类罪”，面对美国“持帽不戴”的压力，尽管主观上排斥美式的民主与普世观，客观上除了“七步民主路线图”步步向美国妥协，还能有什么更能符合缅甸军人集团利益的选择呢（？！）而昂山民盟与军人集团之间的矛盾，除了在箝束下被动地听命于美国的支配，她还能有第二种选择吗（？！）

    国际政治没有选择与不选择的概念；只有不得不去选择，和不得不放弃选择！亦如孙武所云：“屈诸侯者以害，役诸侯者以业，趋诸侯者以利。”无论昂山素季与军人集团，终将面临着依托性选边站队，前提都要根据大国博弈下的环境而“权衡利害”。

    因此，“胞波”不是永恒的，在“利与害”面前它一文不值。（如，敏昂莱2016年3月9日在国防大学讲话时指出：“在国际社会，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存在永恒的利益。”）那么中国寄予未来缅甸的依托还能靠谁呢？虽然民地武争取合法民族权益、争取合法政治诉求、无论与缅甸军人集团（军阀）怎样进行武装斗争，都是缅甸的内战，都不违反国际法。但是，那些缅共解体后遗留下来的民地武，要么缠斗在家族争斗之中，要么领导层老化偏安一隅；在新兴的希望未升起之前，权衡国际形势多方掣肘的因素，中国除了“西移东顾”观望势态，暂时更无万全的筹策方案。

凌靖

    再回到果敢话题，缅甸之所以能要挟中国，无非是孟加拉湾至安达曼海之间的3100公里海岸线，而果敢即便光复毗邻中国却只有166公里的国境线。如何提升果敢同盟军在“国关战略”中的政治酵素？！如何赢得大国对同盟军价值的肯定？在当今国际关系新规则下，如何争取到大国在国际法框架之内“更新创造性介入”的支持？我个人认为这是同盟军亟需解决的战略前提！！（这种解决难题的方式，决不能像以往未做足功课而盲动，更不能墨守于当前形势而被动；需要充分厘清国际关系的变化；把自身酵素楔入到基点。正如孙武所云“不可象于事，不可验于度”。那么在战略筹策中就需要杂于利害，以九变之术，识众寡之用。）

    此次2.9之战，给世界军事观察员们两个反思。一是、缅甸部队的军事素养，以及战役谋略和战术运用方面，都与对外宣扬的大相径庭。（这种情况不是特例，而是取决于一个民族智力发展总水平有关。如果具体论述，笔者恐有鄙夷不屑之嫌，详见《战争论》第一卷、第三章有明确的写照。）二是、此次作战，缅军急于争取大选的威信度，而将战争与政治的谋略相脱节；主体上缅军为了“政治背后的政治”，致使此次局部战役与全局形成了两条平行线。

    与此同时，历经此次战役，也使果敢同盟军（联军）不得不反思几个问题：

    1、此次“民族牌”为什么没能引来中国更大程度上的奥援？

    2、果敢只占缅甸国土的二百五十分之一，军政府为什么倾尽全国三分之二的兵力进行围剿而不妥协和谈？

    3、战争打的就是金钱，拼的是综合实力，同盟军今后引进支援的自身价值应该怎样定位？

    果敢面积占缅甸国土的二百五十分之一，比例恰似一个人的手指。果敢之战譬如两个人打架；砍断对方（缅甸）一指，与砍断对方（缅甸）一臂，所遭到对方（缅甸）反抗的程度是同样的。尽管欲求的成果大小不同，却要付出同等的代价！！

    《彬龙协议》是缅甸联邦少数民族，向缅甸政府诉求民族基本权利时的依据；在国际战略中，它不是大国欲求的价值愿景。随着国际局势的变化，本着《彬龙协议》为底线原则的基础上，在筹划政策定向时，应审时度势、适时地增添自身价值的元素与砝码！！

   （关于《彬龙协议》的价值元素，就此楔入一点：如果从单方面缅甸联邦制度加以审度，缅甸联邦不同于世界任何一个联邦国家的制度，完全可以譬喻成是一个多家参股赎回的“有限公司”。当时的英国是甲方，各邦都在英国的分治之下，昂山权限仅代表收回缅族的地盘，各邦也有各自争取独立的权力；为了尽快从英殖独立，因而昂山作为乙方代表串联各邦土司、山官、成立“邦联共同体式”的民族联邦。《彬龙协议》实质上与“入股协议”没什么区别，为什么这么譬喻呢？

    除了享有“高度自治权”和“自由选择退邦权”之外；缅甸联邦的第一届总统是掸邦土司苏瑞泰，缅甸联邦的首任国防部长是克钦山官沈瓦诺，尽管缅甸联邦实行的“责任政府内阁制”，由议会多数党领袖吴努出任政府总理，实行对议会负责。但是，总统是一个国家的法人代表，在法定上意味着非缅族代表着这个国家。直至1962年3月2日奈温发动政变后，结束了缅甸议会民主政治制度；从“缅甸联邦革命委员会”开始，也便进入了军人集团统治的大缅族时代。无论社会主义纲领党、恢复委与和发委、巩发党、一直延续着无所谓公理，无所谓公法的“铁血联邦”制度。那么《彬龙协议》的价值元素，与缅甸联邦成立时的旨在；即是，并非缅族代表着这个国家。在当前国际局势下，进行整体政治筹策和战略布局时，它只是价值元素的其中之一，不是赢得大国支持的主要价值元素。）

凌靖

    不同时代的战略布局，有着不同时代的价值元素。

    在冷战时期，中国尚未开放，仅近海防御，“战略上防止美国和苏联对中国的战略包围”（1968年4月周恩来与范文同谈话）。缅甸作为中国的西线牵制对象，只要它不倒向美国或苏联，尽管不结盟外交，即达到了中国的战略目的。前提，中国当时闭关锁国，没有对西南海洋通道的战略依赖，缅甸无法以此要挟中国。因此，当时战略主动权在中国；支持缅共在毗邻中国的缅北山区建立根据地，从而给奈温政府适度的压力，迫使其以依托中国为基础的平衡外交。

    所以，彭家声所部在当时背景下的价值元素，符合当时中国的战略愿景，可以引来缅共人民军进驻果敢，得到中国酌量性的支持。而后，1971年8月6日奈温应邀访问北京，同年也恢复了中断四年的外交关系，并派陈肇源为驻缅甸大使。在之后近二十年的时间里，奈温十余次访华。在缅甸以依托中国的平衡外交史上，“缅共”恰如其分地完成了它的战略意义。

   （1965年～1976年中国在东线支持越共已倾尽国力；1976年～1989年第三次印度支那战争，战略重心依然在东线。以及中苏对峙、两极格局、缅甸依托中国的平衡外交，即是中国的战略愿景，也是奈温政府的战略愿景；奈温不想将缅甸变成各大国角力的战场，中国也不希望他倒向苏美的任何一方。然而，我国某专家认为，“缅甸独立后，真正说得上是反华的时期，只有1967～1970年，但主要是因为我们自己的政策失误所引起的。”（？！）这种观点是形而上学的，尚欠对全局战略辩证思考的！！倘若1967年不支持缅共，缅甸奈温政府以中国为依托的不结盟政策，将转变为以美国为依托，游离于中苏之间的外交政策。因为，矛盾双方在一定条件下是相互转换的。自从国民党残军消灭之后，缅美矛盾也随之化解。然而通过“一定程度上”支持缅共，形成一种在战略上适度的威慑，从而迫使缅甸不愿成为各大国角力的战场，在平衡外交中选择以中国为依托。因此，1968年奈温拒绝了苏联的邀请，两国关系急剧降温。在1970年8月又停止接受美国的军事援助，拒绝加入亚太理事会、并拒绝美国在缅甸设立军事基地。然而，同年1970年11月14日缅甸新任驻华大使登貌抵达北京，选择了中国。这是我党老一辈领导人的战略睿智，精准的战略火候，决不是政策失误。）

    随着冷战结束，美国“第三波民主化浪潮”影响中国、针对缅甸的颜色革命，以及美国针对缅甸20余年的制裁政策。因此，缅中两国鉴于抵御西方普世观方面，形成了对立面矛盾的统一。同时缅甸需要借助中国不断上升的经济力量度过难关；若是联合国要做出全面制裁缅甸的决议时，希望中国可以动用否决权。就像旅居新加坡的缅裔学者觉山韦所说：“中缅两个邻居所强调的胞波特殊关系，在缅甸看来，胞波关系一直是主要基于缅甸政权的生存，在冷战期间是用此阻止中国干预其内政，在冷战后是依赖中国抵御西方的霸权主义外交。”

    不同时代相关因素与内在联系，决定着不同阶段的政策定向。当时的中国为了适于对外开放的需要，缓和两极格局遗留的历史矛盾；因而，无论是国力经济窘迫，还是国际政治的趋势，都不得不放弃了对亚洲共产主义运动的支持。所以，缅共余部作为历史的遗产，曾经的价值元素，在新时代的潮流中被搁置了起来。

    因此，从1989年～2009年，缅甸用二十年的时间，换取了空间上的内政巩固与综合国力储备。所以，才有缅北民地武沉溺于二十年镜花水月式的和平。借用列宁军事理论的话来确喻：“或长或短的休战，这种和平是反动势力，为了加深民族压迫和对弱小民族的奴役，增加准备新的战争的燃料；以此为基础的和平，必然会产生新的和更加残酷的民族压迫”。

凌靖

    事实检验了真理，二十年后，缅甸推出了对民地武改编计划，从而打破了缅北地区的和平。所谓的“民族和解三步路线图”步步换来的都是血的教训。

    那么，反思一点，在新时期的国际形势下，由于中国处于地缘通道短板的境况，从而缅甸的价值元素反比升高。相反，缅北民地武的政治诉求和战略方向囿于一隅，同比其价值元素明显晦暗不明。如何打破这个被动的价值格局？！笔者认为，应亟需重新认识国际形势，从中找出自身的价值，进而筹策战略的方向和方法，才能以弱小的军事实力，将政治酵素引向最大化。

    至此，笔者再援引一个“愚农问天”的故事。古代有位农夫种地，有人提议让他看看天气。农夫反问道：我种的是地，为什么要看天呀？

    寓理于事，亦如孙武所云：“知天知地，胜乃不穷。”

    如上论述，基于笔者水平有限，是否有参考价值请斟酌。

作者：章雅韬  

2016年5月4日

    未完待续；《果敢战争与政治的逻辑》系列论文，下一篇《果敢之战的战略意义与政治酵素》

备注：【选题意义】

    基于，缅甸问题中存在的历史因素与当今矛盾的关联性，同时在当今矛盾中又存在缅甸的内部矛盾与民族矛盾、和各大国角力中的相互矛盾。在这种缅甸特有的“蛛网式”的矛盾中，笔者认为首先需要厘清如下“缅甸当前政治与国际战略关系中的10个问题。”

    1、美国在“重返亚太”战略的前下，是打造一个民主和平统一的缅甸对美国有利？还是民主动乱下的缅甸对美国有利？重返亚太的战略重点与次点在哪？相互转化中存在哪些因素？美国对缅战略布局，有哪些及时性与适时性的因素？

    2、美国介入缅甸政治与对中国的战略关系是“零和博弈”？还是“非零和博弈”？有哪些阶段性辩证因素？

    3、美国针对缅甸二十余年制裁，而未采取外科手术的原因，除了顾及中国方面，还包含哪些因素？

    4、美国介入缅北事务的价值愿景，在2015年大选前与大选之后，有何不同？

    5、缅甸民族统一战线未成形成更大程度上的联合，在不同的政治诉求下却又面对缅甸的分化和西方的干扰；如何引领统一的价值愿景，争取到外因的“磁性联轴”？

    6、中国呼吁缅北和谈，昂山民盟采取什么样的态度有对自己有利？军人集团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对自己有利？美国对昂山民盟与军人集团各持什么样的态度？五方愿景存在哪些矛盾？直接矛盾在哪？间接矛盾在哪？

    7、缅甸行走在钢丝上的平衡外交，鉴于外部环境的压力和内部环境的矛盾，在国际关系中是否选择依托？如何选择依托？

    8、昂山民盟政府与缅甸军人集团之间的矛盾，能否“协整执政”？民族和解中的内因矛盾与外因矛盾各占多少因素？

    9、中国对缅北问题相对保持克制的原因共有多少因素？果敢同盟军的价值元素在哪？政治酵素在哪？

    10、鉴于缅甸的内部斗争与民族矛盾、以及各大国角力中的相互矛盾；果敢同盟军如何以矛盾的绝对斗争性，把握矛盾的相对统一性？

    综上所述，鉴于缅甸政治环境的相互交叠，民地武政治诉求与其相关因素的参差磐错；很难用一篇论文将多方面的问题阐述清楚，加之战争时期很少有时间通读。所以笔者以本章《从中美缅政治的逻辑审度缅北问题》作为全面要点的“析述”和“诠释”，进而以“系列论文”的方式，以不同的角度论述《果敢战争与政治的逻辑》。